552.第552章 番外三 萌娃篇（2）：第二道預言

樓璇穎這次懷孕，從肚子凸顯起來之後，每當月圓之夜，天總會生異象，而這時她的肚子必定會疼痛難忍。

當她又一次撐過月圓之夜后，虛弱地倒在墨璟昊的懷裡，始終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按理她已經生過一胎了，第二胎為何更受罪？

墨璟昊看著她隆起的肚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從第一次天生異象時他就猜到了，璇穎肚子里的必定是女兒，正是第二道預言里能覆滅天下之人。

她孕著這個孩子忍受了這麼多痛苦，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穎兒？」

「嗯……」

半晌之後她才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可等了許久還沒等到他的下文，她艱難地仰頭看他。

「璟昊，你欲言又止，是有話要跟我說？」

他長嘆口氣，終於還是決定告訴她：「穎兒，除了藏古閣里的預言，皇宮裡還藏著第二道預言……」

「是什麼？」他嚴肅的語氣讓她有不好的預感。

於是，他把第二道預言的事悉數告訴了她，而她聽完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我肚子里這個孩子應該是女兒，而且還是預言所指能覆滅天下的人？」她抖著唇再次向他確認，突然覺得心好痛。

她終於明白他前幾年不讓她懷孕總給她送避子湯的原因了……

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殘酷，因為預言，她之前吃了那麼多苦頭，沒想到她的女兒還是逃脫不了這種命運。

「從最近的各種跡象來看，應該是這樣。」他將她往懷裡帶，想給她力量，可自己也一樣心痛。

「那應該怎麼辦？」若是以前，她也會覺得預言都是放屁，可她借著異能確實做到了，那她的女兒……

「要打掉這個孩子嗎？」她咬著下唇輕輕問出口，每一個字都說的她心滴血。

「該來的總會來，想躲也躲不過，打掉這個，除非我們就只要宇兒一個孩子，不然長女始終是長女。」

這一晚，兩個緊抱在一起的人心裡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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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樓璇穎的肚子隱隱作痛，恬兒端著飯菜進屋，發現樓璇穎的異樣。

「痛，好痛，恬……兒……我應該要生了……」

恬兒一聽，丟下飯菜急忙跑出去喊人，穩婆剛進門，原本晴好的天色突然狂風大作起來。

墨璟昊趕到，不時往緊閉的房門內張望，與此同時，也望著突變的天色，心中百感交集。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空中一道道閃電劃過，電閃雷鳴間，白亮的天空頓時暗沉下來，猶如夜晚。

在如此不祥之兆之際，他聽到屋裡傳來嬤嬤的尖叫聲，叫得如此恐懼。

墨璟昊顧不上其他，推門闖了進去。

屋裡的幾名嬤嬤早已亂作一團，紛紛尖叫著從床邊散開，剛出生的嬰兒掉落在地，沒有哭，只是睜著一雙大眼，那雙眼，是恐怖的血紅色。

「皇……皇上，公主……公主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剛才還笑得很詭異……」老嬤嬤指著摔在地上的小嬰兒那血色的雙眼，根本不敢上前將她抱起。

「我的孩子……」樓璇穎早知道這種結果，可就算是不祥的女兒，那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如今眼睜睜看著她被摔在地上，她的心狠狠抽疼。

她不顧自己身子的虛弱，從床上爬起要下床，墨璟昊衝過來，將地上的嬰兒抱起的同時，走至床邊阻止。

「穎兒，躺好。」

「啊……痛，好痛……」樓璇穎剛半撐起身子，發現自己的腹部還是很痛，看到女兒被墨璟昊抱在懷裡，她才驚覺自己的肚子里還有異樣，「璟昊，肚子里好像還有一個……沒生出來……」

可之前越楚替她診脈，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有雙脈啊。

墨璟昊頓時慌了，手忙腳亂起來，回頭瞪著躲在身後的老嬤嬤：「過來給皇後接生，如果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是，是。」

老嬤嬤一聽是掉腦袋的事，什麼想法都沒了，立刻上前繼續引產。

終於，夜幕完全降臨，樓璇穎肚子里的第二個孩子總算生了下來，而墨璟昊自始至終不曾離開床半步，一手抱著不哭不鬧的女兒，一手緊握她的手，陪在她的身邊。

「恭……恭喜皇上、皇後娘娘，這位是皇子……」引產後的嬤嬤抱著剛出世的小嬰兒抖著聲音向墨璟昊和樓璇穎道喜，好在這位二皇子不似剛才的公主嚇人。

嬤嬤說著往墨璟昊懷裡安安靜靜的公主那看去，這麼一會，她的血紅眼珠已經恢復了正常，可剛才……

「給朕抱過來。」

「是，皇上。」嬤嬤不敢耽擱，將手裡的皇子交出去后，心裡鬆了口氣。

「皇上，皇後娘娘和皇子、公主都平安無事，奴婢們先行告退……」

「今天之事，不許對外聲張，更不準私下討論，朕要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謠言，你們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你們把大公主摔在地上，朕完全可以殺了你們，朕今日不跟你們計較，出了這道門，你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墨璟昊緊繃著臉，對那幾個見證了剛才事件的老嬤嬤冷聲威脅。

「是，是，奴婢們一定不會說，皇上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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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婆為了自己的腦袋著想，離開鳳霞宮後果真守口如瓶，公主出世雙目血紅之事不曾對任何人提起。

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那天的異象始終在人們心中留下記憶。

大公主墨然雨是個奇特的存在，出世那天剛從娘胎出來，穩婆受了驚嚇把她摔在地上，也許是被摔傻了，傷了腦袋，她步上她母后的後塵，成了皇城傳唱的傻丫頭。

墨然雨平日里呆萌傻愣，還特膽小，只會躲在大皇兄墨凌宇和皇弟墨謹宇之後，見到生人就發抖，直到四歲，她才學會說話。

儘管傳言里她是傻丫頭，卻躲不過命運的安排。

隨著墨然雨不斷成長，自她六歲起，每到月圓之夜，在她身邊總會生異象，而她也會一改平日的傻愣，邪惡侵佔她的意識，雙眼變得血紅。

墨璟昊和樓璇穎被她嚇到了，把她綁在了屋裡，之後的每個月，墨然雨都會被綁上幾天，直到她身上的邪氣退散。

終於，有一天，墨凌宇和墨謹宇帶著慌張的神色跑進明翔宮，身後還屁顛屁顛地跟著一名稚嫩小女童。

「父皇，母后。」

「寶貝們，什麼事呀？」樓璇穎笑著迎上前，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就聽到兩個兒子異口同聲地喊起來。

「然雨（姐）不見了。」

「什麼？」墨璟昊和樓璇穎同時驚住了，一番詢問，才知道在墨凌宇和墨謹宇練劍的時候，宮女陪著墨然雨捉迷藏，可躲著躲著，那小丫頭就不見了蹤影。

「父皇，母后，宮人都要把玉花園翻遍了，都沒有找到然雨。」墨凌宇眼裡滿是自責，父皇母后讓他照看弟弟妹妹，他卻把然雨弄丟了。

墨璟昊立刻讓侍衛徹底搜找玉花園，不久后，侍衛來報，在玉花園的草叢裡發現了小腳印，而且宮牆口有個矮小的狗洞。

「然兒竟然出宮了？」樓璇穎簡直崩潰，數數日子，離月圓之夜不過數天，萬一發生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來人！立刻到宮外找大公主！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是，皇上！」

三天過去了，侍衛仍然沒有找到墨然雨，樓璇穎擔心地夜不能寢。

「璟昊，然兒會不會出事？」

「不會的，然兒一定不會有事！」預言的事還沒結束，然兒一定會活得好好的，只怕現在要擔心即將到來的月圓之夜。

果然，他們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又一個月圓之夜到來，夜幕剛降臨，侍衛來報，東城口出大事了！

樓璇穎一聽侍衛提起小女孩，心中便明白一切，沒再細聽事由，飛奔著就往外沖。

墨璟昊抱起她一躍上了馬，暗夜和白澤尾隨，一群人直衝東城口。

剛到現場，樓璇穎看到那裡的情形，頓時心痛地無法呼吸。

今天月圓夜，賞月出行的百姓很多。

然兒已經完全失控了，她的眼珠呈現血紅色，帶著詭異的笑靠近人群，凡是被她雙手觸及的人全都化成黑煙消失不見。

所有人尖叫著倉皇逃走，然而，很多人未能幸免於難。

「然兒。」墨璟昊剛要衝過去，卻被樓璇穎攔住了。

「墨璟昊，不許去！你也想跟那些人一樣化成黑煙消失嗎？」

「要阻止然兒！她無意殺人，那些無辜的百姓卻死在她手裡，等她清醒過來，往後的人生她怎麼過？」

「我過去！」樓璇穎已經有了打算，是她造的孽，也該由她來結束了。

「璇穎……」

樓璇穎朝他苦澀一笑，僅一個眼神，他明白她的想法，事到如今卻無法阻止。

在墨然雨即將把魔爪伸向下一名無辜百姓之時，樓璇穎一把扣住了她的小手。

「然兒，醒醒！」

墨然雨邪笑著仰起小臉，眼神冰冷地看她，手突然像水蛇般扭轉，輕易便從樓璇穎的手裡收回，而後朝她伸出了魔手……

樓璇穎心一狠，將右手壓在她女兒身上，在這夜色里，升起一道白光，不過一瞬，百姓眼中的魔女就被收入畫中。

「噗——」樓璇穎體內氣血翻湧，腥味直涌喉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在她倒下的那刻，墨璟昊飛奔過來接住了她，那一刻，他看到，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

她第四次使用限制異能，收走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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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璇穎忍著胸口劇疼，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不管恬兒如何安慰她，她始終是鬱結的。

直到墨璟昊下了早朝回來，接到白澤的傳話。

「啟稟皇上，皇宮外有位老者帶著個小男孩說要見皇後娘娘，不過他樣貌和舉止有些怪異，宮門守衛已經將他趕走了。」

「老者？他有說他是誰嗎？」

「守衛說他胡言亂說，還說什麼在相府時曾教過皇後娘娘……」

躺在床上的樓璇穎迷迷糊糊中聽到他們的談話，未等白澤把話說完，她已經掙扎著從床上爬起。

「皇後娘娘，你怎麼了？你身子還沒好，別起來呀。」恬兒見她邊吐血邊要爬起，嚇得急忙阻止。

墨璟昊聽到屋裡的動靜，立刻推開門衝進來。

「穎兒，你怎麼了？」

樓璇穎死死抓住墨璟昊的衣袖，費力道：「璟昊，我……要見那老者，我要見他……」

如果她沒猜錯，那人是異能老者，他既能把異能封存在她體內，然兒擁有的也是異能，她只求異能老者能夠將然兒身上的異能收回！

「好，穎兒，你別激動，我馬上讓白澤去把他找回來。」

白澤受命立刻飛身離開皇宮，所幸老者並未離開，只是帶著一臉冷然的男孩站在皇宮不遠處，笑呵呵地捋著鬍鬚，似乎早料到會有人來請他回去。

異能老者和男孩被恭敬地請入皇宮，樓璇穎在墨璟昊的攙扶下前去見面。

果不其然，大殿之內的那名老者是她還在相府時入她夢的異能老者。

「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不過，你現在這樣子似乎不大好啊。」老者笑得很和善，可明知事情原委，卻說出這麼欠扁的話。

小姑娘？她都是好幾個孩子的娘了，哪還是小姑娘？

不過，樓璇穎此刻可沒心思去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

「異能老者，我擁有的異能是你封存給我的，我女兒然兒也有異能，你把它們都收回去吧？」她只想過回平凡人的生活。

異能老者眉頭直皺，沉凝半晌之後搖頭：「小姑娘，一切天註定，還記得老夫曾經對你說過，既然封在了你身上就是你的了，收走了它，世間許多人的命運都將改寫，而且，老夫也收不走。」

「那我女兒怎麼辦？第二道預言又怎麼辦？」

「今天老夫特地來找你，為的就是這事，預言何止兩道，還有第三道，老夫身邊這個徒弟是然兒的剋星，將然兒放出來吧，老夫帶她走，能避免十年後那場劫難的發生。」

異能老者說完，墨璟昊和樓璇穎的視線同時投注到那名男孩身上，是個面無表情渾身上下充滿冷冽之氣的小大人，他在聽了老者的話后，眉眼甚至都沒有眨一下。

「他是？」

「哈哈，他是夏侯炎，炎兒十歲，是孤兒，一身血海深仇未報，身上厲氣太重，他能克然兒，然兒也能克他，也許他會是你們未來的女婿。」異能老者當著男孩的面調侃起來，而那男孩總算有了面部表情。

只聽他冷哼一聲，有些氣岔地反駁：「我不會娶那個只會哭鼻子的膽小鬼！」

「……」樓璇穎和墨璟昊對望一眼，兩人都覺得詫異，他們的女兒才六歲啊，怎麼就感覺要被賣了？

「他見過我們然兒？」

「前幾天然兒鑽狗洞出宮了，是無形中被炎兒的蕭聲召出去的，之後一直粘著他，昨晚是他受不住煩擾，把她趕走，然兒在無助之下又遇月圓之夜才魔性大發，老夫已經教訓過他了，你們估且放心，這種事一定不會再發生。」

「……」樓璇穎再次無語，敢情然兒和這男孩還是一對歡喜冤家？可他明顯嫌棄她家然兒啊！

「把然兒從畫里放出來吧。」異能老者見她仍然沒反應，只能再次催促。

「十天期限未到，我無法使用第二次異能！」

「哦，這事我差點忘了。」異能老者捋著花白鬍子一陣傻笑，而後從袖子里摸出一瓶葯朝墨璟昊丟了過去，「把葯吃下，你就沒事了。」

樓璇穎服下藥丸，藥效很快發揮作用，體內氣血不再任意翻騰，她反而覺得心塞，原來有如此神葯，異能老者不厚道，當初竟然不給她，早之前要是能拿到葯，她哪需要忍受十天的痛苦？

既然不能收回她的異能，那剩下的這瓶葯就是她的了！

墨然雨重新從畫里走了出來，還是那晚被收入畫時的魔性，然而，在看到夏侯炎那瞬間，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血紅的眼珠子慢慢恢復正常……

「炎哥哥……」她奶聲奶氣地朝男孩張開雙臂跑了過去。

樓璇穎撫額，她的女兒才六歲！才六歲！

在她心裡，爹娘竟然比不上一個男孩！

夏侯炎極不情願地被墨然雨抱住手臂，幾番想掙脫，她卻越抱越緊。

「小姑娘，然兒老夫就帶走了，每年會帶她回來一次，躲過十年後的災劫，她何去何從由你決定。」

樓璇穎和墨璟昊的手緊緊交纏在一起，即便再不舍，他們還是要答應。

至少，他們每年還能見然兒一回。

「好，然兒拜託你們照顧了。」

十年後，在第三道預言的剋制下，關於墨然雨的預言並未發生，夏侯炎與墨然雨相生相剋，成就了一對歡喜冤家。

樓璇穎並沒有像異能老者所說，在躲過十年後的災劫時能夠決定然兒的何去何從，她依然沒有決定權。

她的然兒，十年中只見過十次面的女兒，早在她及笄當晚，就被那個一身冷冽的夏侯炎拐上了他的床榻……

（還有最後一章，萌娃篇（3），這本書徹底大結局，么么噠，各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