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當年胎死腹中
太后，又是那太后老妖婆做的事。
趙青檸看了一眼簡陋的小院子，順著視線看向房內，只見光線昏暗，只有小小的窗口才透出一點光，這房子可真夠簡陋的，跟貧民百姓住的房子差不多吧。
然而這種房子卻在皇宮裡存在著，可見皇宮裡有多少黑暗事。
「你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趙青檸淡聲道，她從心底里同情墨連心，更何況這事情是太后所為，想到最近太后對自己所做的種種，她就更願意幫墨連心。
墨連心感動不已，連聲道：「謝謝，謝謝，可惜……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以前我跟額娘還有些金銀首飾，每一次額娘病倒了，我只能拿那些首飾買通宮女太監，才能給額娘換來一些藥材。」
她現在過的日子連下等的宮女都不如，談何回報？
趙青檸跟墨連心同樣是被遺棄，但很顯然，墨連心這幾年過的日子比她更艱難，她樸素得連件首飾都沒有，估計那些首飾已經全散給宮女和太監了。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趙青檸怎麼可能計較回報這種小事，何況墨連心的情況，一看就明白。
墨連心心底感覺，卻不再多言，心裡挂念著自己的額娘，快步走進左邊的房間。
趙青檸緊跟其後，昏暗的房內，一張木板床上躺著一位枯瘦如柴面容蒼白的中年婦人，她雙眼緊閉，看上去就好像死去了一樣，摸樣有些滲人。
「王妃……」春然拉住她。
趙青檸輕輕推開她的手，示意她別多言。
「對不起，好像嚇到你了，額娘是舊疾複發，暈倒過去了。」墨連心解釋了一番，掏出手帕輕輕擦拭額娘臉上冒出的汗珠。
「你額娘，她……什麼病？」
「額娘沒病。」墨連心聲音淡淡，像是在敘述一件陳年舊事一般，聲音有些麻木，「當年額娘懷孕五個月，卻忽然中了劇毒，胎死腹中，額娘卻撿回來了一條命，但也留下了病根，腹中常常感到疼痛難忍……」
「誰這麼狠毒，連未出世的嬰兒都不放過！」趙青檸驚愕地叫道，看著向墨連心，忽然想到什麼，繼續道：「是不是太后？」
墨連心沉默片刻，像是默認了趙青檸的猜測，她伸手替額娘揉著腹部，動作很輕柔，「額娘剛入宮的時候，父皇獨寵她一人，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讓父皇對額娘漸漸失望，但額娘剛中毒的時候父皇對額娘還尚有情意，請了宮裡所有的太醫給她診治，但所有的太醫都說額娘那是臆想，她根本就沒有腹痛，只是接受不了失去腹中胎兒的痛楚，才會時時感覺腹痛。」
「後來呢？」
「後來……後來的一年多，額娘每次腹痛太醫都如此診治，每次都說額娘是臆想，只開些安神葯，那時候連心還很小，並不懂那安神葯並不是真正的安神葯，而是一種慢性毒藥，額娘神智慢慢變得不清了。」
墨連心驀地抬頭看向趙青檸，聲音淡淡：「額娘瘋了。」
趙青檸眼底閃過異色，看向床上躺著的枯瘦婦人，曾經最受寵的妃子，如今變成了這副慘樣。
她看向墨連心緊緊揪著裙擺的手指，她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波濤洶湧，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深深的無奈。
「再美的女人，瘋了就是瘋了，父皇是一國之君，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顏面還是因為大臣的勸阻，他都不可能留一個瘋子在後宮。」
趙青檸聽完之後，只覺得心難平，都說後宮女人爭寵手段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狠，但親耳聽說，親眼目睹墨連心和她額娘的慘狀，卻一時接受不了……
雖然墨連心沒有說出這一切是太后所為，但只稍微一想，當年除了皇後會做這種事情之外，還有誰會做？更何況如今的太后依舊狠毒。
趙青檸以前覺得自己挺慘的，七歲便被丟到古德寺，遭受所有人的遺棄和厭惡，但她好歹遇上了大哥和二哥，加上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身體雖是七歲小女孩兒，但心智卻是成年人，不至於讓自己陷入絕境，還能絕地反擊。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賜婚，她的一切都會按照原先規劃好的軌道行走。
現在，太后正在想辦法除掉她，但她身後有墨北焰，還有大哥二哥，還有雲菲，她不是孤身一人。
墨連心卻是什麼也沒有……
她握緊拳頭，像是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雙手忽然按住墨連心的雙肩，鄭重道：「你放心，我會幫你。」
墨連心瞪大眼睛看著她，好像在確定她話里的真假，畢竟這些年，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們，也不會有人在乎她們的死活，連宮女太監都看不起和欺負她們……
沒有人會無條件地幫助她。
而現在，眼前這個女子，卻告訴她，她會幫她，不求回報的。
她驚愕緊張感激……各種複雜的心理吞噬她的思想，一時間腦子有些空白，不知說什麼好，微紅的唇張張合合地顫動，許久，才道出一句：「謝謝……如果連心日後有機會出去，一定會報答你的！」
她說得很堅定，但下一刻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頹然變得很低很低：「只是，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出去……」
墨連心抬頭看向那個小小的窗口，淺淺的日光從那照射進來，輕柔地映在她絕美的小臉上，目光澄澈乾淨得像嬰兒的瞳孔。
那種渴望自由，對生活充滿嚮往的目光，深深刺痛了趙青檸的眼，她覺得現在的墨連心，就像是被困在牢籠里的鳥兒。
渴望飛翔——
可惜，她不可能做出承諾，說她會想辦法救她出去。
太后現在緊盯著她，找准機會就要找她的麻煩，如果她不想再惹是生非的話，今天這事情她本就不該管，奈何她不是無情冷漠之人，拒絕不了墨連心的求助，但她不可能幫得了墨連心解決根本問題。
如今，她也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