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如果不是
范充依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霜兒……
淮陽王的稱呼處處都展現了對於林樂霜的深愛,而他言語之中,又體現了對林樂霜的愛敬。
元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柔聲道:「皇兄知道了,下不為例。」
說罷,還服軟地擠了擠眼睛。
顯然是在央求淮陽王放過他這一回。
淮陽王不滿地看了眼元平,念叨道:「大哥就是這麼不省心,小十三都快累壞了,大哥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顯然很不想背這個擔子,
元平連忙安撫:「小十三,我這不是病中無聊,找他們來解解悶,這病也不能總在榻上躺著不是。」
淮陽王想想也是,轉而問元平:「皇兄吃了些什麼?」
「昨天夜裡睡得好嗎?」
「可曾半夜起來過?」
元平都一一作答。
宮裡的人都知道這兄弟二人素來親厚,也見怪不怪了。
倒是范充依和林先看直了眼,沒有想到皇上和淮陽王私下裡相處是這樣的。
享受著素來冷清的小十三絮絮叨叨的問候,元平覺得都快要化了,能看到小十三變成這樣,真是太幸福了。
可能是真的太幸福了,元平竟然流汗了。
他穿著大衣裳,鞋子也沒有來得及脫,就跳上了床,身上還蓋著厚厚的錦被,怎麼能不熱呢。
「皇兄,你怎麼好端端的流汗了?」
淮陽王有些疑惑。
中常侍連忙擠上來道:「興許是皇上才喝了些當歸紅棗湯,有些熱,看看時辰,皇上也該小憩了。」
「對,對,朕有些累了,先歇一會。」
元平雖然捨不得,但更不願意露陷,連忙接過台階,裝作疲倦的樣子,「小十三,你先去忙你的去吧。被擔心我。」
淮陽王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元平,「皇兄,你可要好好照顧身子,千萬不可馬虎大意。」
「嗯嗯嗯嗯。」
皇上一迭聲地答應。
「皇兄也不能因為略略有些好轉,就不遵守醫囑。」
「嗯嗯嗯嗯,沒有的事。」
皇上都有點急了。
淮陽王轉過身去,對著林先和范充依道:「皇上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范充依:「……」
林先:「……」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行了禮退了出去。
淮陽王留了下來,又和元平絮叨了一番,這才走。
「小十三總算是走了,可把朕嚇得一身汗,」元平起身嘟囔著,要換衣裳。
中常侍笑著叫小黃門前來一起伺候,幫助皇上換衣。
「淮陽王這也是一心在乎著皇上的身體,才會如此。」
中常侍這句話讓元平的臉上滿是笑意。
「哎,只可惜讓林寢郎和范充依在一旁白白看了場笑話。」
元平回過味來又覺得自己沒面子極了。
中常侍笑著道:「他們難道敢笑皇上不成?」
元平挺了挺胸膛,道:「也對,看誰敢笑話朕。」
中常侍:「……」
皇上現在越發沒臉沒皮了。
出殿時,范充依在前面,身後跟著小黃門和侍女,一大堆人簇擁著,將殿門堵得嚴嚴實實。
林先見了,便在後面慢慢地挪著步子。
沒想到范充依也走得慢悠悠的,似乎還想等他說些什麼。
林先正有點煩,就聽到後面淮陽王在喊他:「林四郎,林寢郎。」
林先趕忙站住可等淮陽王。
沒想到,范充依也停在那裡不走了。
淮陽王興緻勃勃地道:「林寢郎,和孤一道用午膳如何?」
林先沒想到,淮陽王叫住自己就是為了這個。
他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難道妹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他說?
范充依見他兩如此親密,眼睛微微有些泛紅,她真是搞不懂,為何林家的人這麼得元家人看重和賞識。
淮陽王和林先兩個路過范充依等人時,范充依連忙屈了屈身子施禮,淮陽王只是略略點了點頭示意,便自顧自地和林先說話:「中午,霜兒要送菜來加餐,我本來想請皇兄一道用膳,誰料到皇兄身子不舒服,就請你一起了。」
林寢郎:「……」
自個的妹妹這樣做真的好嗎?
給妹婿送菜,怎麼就沒有想到兩個哥哥也在宮中呢。
這種被妹婿請來吃妹妹送的菜的感覺怎麼就這麼心塞呢。
和他同樣心塞的還有范充依。
聽到情敵的名字就這麼從心上人的嘴裡說出來真是不好受。
而且,不過是送菜而已,淮陽王至於如此高興,像是得了稀世珍寶忍不住炫耀的孩子一樣嗎?
范充依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好像,她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林樂霜的一根小指頭。
這太不公平了。
范充依在心裡吶喊。
但也只能在心裡而已,她壓根不敢露出半點不甘。
范充依默默地跟在淮陽王和林先的身後,沒走幾步,兩個人已經將她遠遠丟在後面。范充依想,這就像是她和淮陽王之間的距離,今生只能漸行漸遠。
沒想到,有人攔住了淮陽王。
范充依又有些高興,提起了裙擺,加快步子攆了上去。
「怎麼……怎麼是盧大郎?」
范充依心裡的那點子高興頓時散去。
為什麼,盧大郎在宮裡?
中郎將不是將他和族弟范騎郎一起處罰,讓他們閉門思過了嗎?
范充依覺得不妙,狐疑地上下打量著盧大郎。
就聽見盧大郎在說:「真沒有想到,昨天夜裡竟然有這麼一出。上官立即派人喚我來輪值,說是戴罪立功。真是要謝謝那位不三不四大俠,眼下人員緊缺,上官正是用人之際,也顧不上處罰我了。」
盧大郎知道這件事情一定和林家兄弟有關。
他十分感激,先去找了林山,得知林山今早沒來幕府,這才又來未央宮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見林先。
沒想到就遇到了林先和淮陽王。
真是意外之喜。
盧大郎覺得自個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林先笑著道:「不三不四大俠這麼一鬧,到成全了你,哈哈,你小子運氣這麼好,是不是該請客啊。」
「應當的,應當的,」盧大郎表示自己很知趣。
「確實運氣好,不然年都過不好,母親唉聲嘆氣像是天要塌下來了一樣,父親大人也是煩悶不堪。」
盧大郎心有餘悸。
又道:「如果不是三郎不在,今天就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