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Chapter 72

72Chapter 72

第二天,肖兔正在宿舍里補眠,忽然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是護士長杜紅梅打來的,語氣聽起來很嚴肅:「肖護士,請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快!」

這麼急,會是什麼事呢?肖兔七手八腳地穿好衣服出寢室,匆匆趕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裡面除了護士長之外還有一對怒氣沖沖的中年男女,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到肖兔,更是火氣十足。

肖兔前腳剛進辦公室,白素後腳也跟了進來,看來也是被護士長叫來的。

見兩人一到,杜紅梅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怎麼了?」肖兔莫名其妙,不知自己翻了什麼錯,惹得杜紅梅如此生氣,白素在一旁沒說話。

「這兩位213方老太太的家人,他們今天一早去病房看老太太的時候,發現她病床上全是排泄物,問老太太怎麼回事,老太太說晚上兩點多的時候按過鈴,可是沒有一個護士出現,昨晚是你們倆值班,你們到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沒人去照顧老太太?」

昨晚?肖兔想起昨晚確實聽到過呼叫鈴,但是當時白素明明去看了,又怎麼會……肖兔看向白素,卻見她原本驕傲的臉沉了下來,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怎麼?敢做不敢當了?」杜紅梅顯然是氣壞了。

「這件事,你們院方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把老人家交給院方是對你們的信任,沒想到你們竟然這樣對待一個老人家,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方老太太的兒子往沙發上一坐,盛氣凌人。

「白護士,你說,昨晚是怎麼回事?」肖兔不過是見習生,杜紅梅自然要問白素。

白素終於開口了,臉色不太好:「昨晚呼叫鈴確實是響過,我過去213查看病房的時候,方老太太睡得好好的……」

「你胡說!」方老太的兒子站了起來,「我媽要是好好的,今天床上的是什麼?你少推卸責任,我媽雖然八十多了,但腦子還是清醒的!」他說著,竟要動手。

幸虧肖兔眼疾手快,擋在了他們中間,方老太兒子的揮過來的手被肖兔穩穩地擋住了:「方先生,您先不要著急,昨晚白護士確實有去過213病房,我可以作證。」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坦然,對方看了竟是一愣。

其實在醫院裡,八九十歲的老人失禁是常有的事,病人家屬多半是能理解的,但是遇到像方老太家屬這樣,抓著一件事咄咄逼人,想撈點好處的也不乏其人,很多時候院方為了息事寧人總是低聲下氣地跟人賠禮道歉,最後不了了之。

但是肖兔不這麼想,她是親眼看著白素去病房的,她這個人雖然性格高傲,但做事卻是一向認真,既然他們沒有錯,又憑什麼向人道歉呢?

肖兔義正言辭的一番話,反倒讓方老太的兒子有些心虛起來,眼神閃了閃,氣急敗壞道:「你說去了就去了啊?我媽親口跟我說沒人去過,你們是一夥的,相互作證有什麼難的?我不相信你們,我要跟院長說,你們把院長找來!」

杜紅梅一聽他要找院長,急了:「王先生,你別著急,有話好好說。」

「說什麼說?你們現在擺明是不想負責,那我就去找能負責人來!」

「你們快跟王先生道歉啊!」杜紅梅眼看攔不住人家,急忙拉過了一旁的白素,「這次是你們的失誤,沒什麼好解釋的,快跟王先生他們道歉。」

「我沒錯!」白素的性格怎麼可能承認莫須有的罪名。

杜紅梅惱了:「白素,你不要以為有院長給你撐腰,就可以在這裡作威作福了,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你想不承認都不行!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都會跟院長去說,我們科室不需要你這種不負責任的護士!」

這一頓罵,白素也火了:「你看不慣我就你就直說,我行得正坐得直,我說我去了就是去了,你想怎麼樣?」

方老太的家屬本只想鬧一鬧,撈點好處,沒想到他們還沒吵起來,這兩個護士到先自己吵起來了,頓時都傻了眼。

還是肖兔反應迅速,大聲喊道:「你們不要吵了!防老太太那房裡不是還有一個病人嗎?我們問問她,說不定她當時看到了呢。」

大家都在氣頭上,哪裡顧得了那麼多?不像肖兔,一下就想到了方老太病房裡還有個病友呢,問她不是就一清二楚了?

於是大家一群人跑到213問同房的李阿姨,結果恰好那個李阿姨最近失眠,昨晚白素到房裡來查看的事,她記得一清二楚,這下方老太的兒子女兒終於沒話可說了。

一方面,方老太的家人自知理虧。另一方面,杜紅梅知道自己誤會了白素,但是剛才這架都吵了,哪有她一個護士長賠禮道歉的份?於是這事鬧了一個早上,竟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大家散的散,就剩下肖兔和白素還站在原地。

肖兔折騰了一早上,困得兩眼皮直打架,看看一旁的白素,估計她也不屑於跟自己說什麼,乾脆打著哈欠轉身要走。

「我不會向你道謝的!」白素忽然開口。

肖兔停下腳步,愣愣看著她。

「你不要以為我欠了你人情,就會對你另眼相看,我本來就沒做錯!」

肖兔囧了,我不就是打了個哈欠么?為毛她會想那麼多?

白素沒理會她驚訝的表情,繼續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接近他,包括你在內,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他永遠不可能屬於某個人,就算是,那個人也一定是我!」

他,應該是指江湖吧?

那一剎那,肖兔忽然佩服起白素來,不管他們過去有過怎樣的糾葛,但是在相互虐了這麼多年之後,她竟然還能有勇氣看上江湖這樣一個性格扭曲、玩世不恭、人品低劣的男人,並且愛得那麼無怨無悔,掏心掏肺!

這位美女,你實在是太強大了!

肖兔雙手抱拳,由衷道:「白學姐,你要加油啊!我衷心祝願你成功!」

這麼多年來,白素對江湖身邊的女人威脅過、利誘過、諷刺過……最後那些人要麼潑婦罵街凶相畢露,要麼哭著鬧著離開了,唯獨肖兔——非但沒有走,還轉過身來給她加油鼓勁,高傲自信如白素也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其實白素又怎麼知道,就像她愛上了江湖,看除了江湖之外所有的男人都有如糞土一樣,肖兔心裡的那個位置早就被某個人佔據了,江湖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路人甲乙丙丁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那天,肖兔回去跟凌超打電話的時候,把早上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跟凌超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還開玩笑道:「其實我覺得白學姐跟江師兄挺配的。」

凌超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怎麼說?」

「兩個人都挺變態的。」

「噗!」凌超被嗆到了,「老婆,你越來越毒了。」

「還好還好,沒你毒。」要知道她以前是多純良的娃啊,自從跟了凌大公子,不但心裡承受能力越來越好,臉皮還越來越厚,現在就連說話都會話中帶話了,也難怪董咚咚說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啊!

其實肖兔打電話跟凌超說這件事,不過是覺得有趣,順口而已,但是凌超卻不那麼想。

掛了電話后,某人不按常理的腦袋開始高速運轉了起來:白素會針對肖兔是因為江湖,如果江湖沒有做出什麼越軌的行為,白素又怎麼會對肖兔說那番話呢呢?關鍵不是肖兔會如何應對,而是江湖想要對她做什麼。哪怕肖兔根本沒有那個想法,他也絕不會允許在自己的女人身邊存在著一個威脅自己地位的男人!

他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擊,一下、兩下、三下,當敲到第三下的時候,嘴角驀地勾了起來。

既然肖兔沒法來找自己,那就由他去找她吧……

第二天。

自從前幾天的事件過後,杜紅梅大概覺得因為自己對白素的不滿,牽扯到了肖兔,心裡過意不去吧,頭一回沒讓肖兔端茶遞水,而是給了她一個給病人掛點滴的任務。

肖兔高興之餘不免有些緊張,見習三周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單獨進病給病人掛點滴。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邊掛點滴的步驟之後,她走進了病房。

要扎針的是一個五十幾歲的阿姨,因為車禍被送進來,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掛幾天點滴就行了。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肖兔按著學校老師教的步驟來,順利找到了靜脈,隨著針管刺入皮膚,她見習里的第一次實戰圓滿結束。

鬆開橡膠管,肖兔心裡也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時,她聽見身後傳來異動,一轉身,發現江湖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正微笑地看著她。

「第一次給病人扎針?」離開病房時,江湖問肖兔。

「軍訓的時候給倪爾思扎過一次,不過那次我什麼都不懂,後來她的手腫了好久。」

「沒關係,誰都有第一次,慢慢來就好了。」江湖溫柔地看著她,那眼神卻叫肖兔心裡發毛。

其實自從那次巡房,江湖抓著她的手不放之後,她一直都刻意躲著她,一來是為了防止白素再誤會什麼,二來也是為了自己,畢竟江湖是院長的兒子,醫院裡那麼一大群未婚女性如饑似渴地盯著她,她可不想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兔兔,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肖兔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江湖無奈,苦笑道:「你就那麼討厭我?」眼神有些受傷。

肖兔覺得不好意思:「師兄,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只是討厭你老是對我動手動腳而已。

江湖自然不知道肖兔的心思,反倒逼近一步道:「你不討厭我,那為什麼避著我?」

肖兔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沒有啊……」

「真的嗎?」他繼續朝她逼近。

假的!肖兔在心裡吶喊,又開始認真的考慮究竟要不要再揍他一次,但是這裡公共場合,她一個小護士打醫生,會不會影響不好?

正想著,朝他逼近的江湖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盯著她身後。

肖兔回頭,那一刻,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

是凌超!

「你怎麼來了?」

肖兔跑過去圈住凌超的手,含笑的眉睫映入江湖的眸子里,他的心一陣失落,嘴角泛起苦笑。

「江醫生,我想替兔兔請半小時的假。」凌超看著江湖,面無表情。

江湖很想拒絕,但是看到肖兔期盼的眼神,拒絕的話竟說不出口,默默看著他倆,微微地點了點頭。

凌超二話不說,抓起肖兔的手就走了出去。

這層樓外面正好有一個平台,肖兔被凌超拉著往平台走去,不知他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又為什麼忽然把自己拉了出來。

兩人走到外面,凌超忽然站住了,回過頭,直直盯著她。

已經一周沒有見到他了,他忽然出現,還用這樣的目光盯著自己,肖兔忽然覺得有些不適應。有一點點緊張、一點點忐忑、一點點嬌羞,就好像……好像少女懷春一般。

頓時,她的雙頰忍不住紅了起來,哪怕剛才江湖那樣一步步逼近自己,她都不曾有這種感覺,可是凌超,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神不寧。

看到肖兔白皙的臉龐忽然浮出的紅暈,凌超心裡的那股怒氣竟然散去了不少。的確,他相信肖兔不會背叛自己,但是剛才看到他倆靠得那麼近時,胸口一沉,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

但是肖兔並不知道凌超的心思,她覺得再這樣沉默一下去,自己的臉一定會紅成番茄,為了面子著想,她決定先開口。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凌超反問。

「呃……」肖兔一怔,「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你今天怎麼有空?」今天是周三,按理說這時候的凌超應該在公司才對,怎麼會忽然跑來這裡?

「我跟公司請了假。」

「啊?」肖兔一驚,「你跟公司請假來看我?」

凌超挑眉:「不行嗎?」

肖兔有些急了:「當然是工作重要了,你怎麼能請假呢?」

「因為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等著我。」

「什麼事?」

「看你。」他說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看我?肖兔一怔,剛退下去的紅暈又上來了,垂著腦袋有些扭扭捏捏:「看,看我有什麼重要的,又不是沒看到過……」嘴上說著,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一絲甜意。

「當然重要,我要再遲點來,小紅帽說不定已經被大灰狼吃掉了。」

啊?肖兔莫名其妙地抬起頭看著他,什麼小紅帽?什麼大灰狼?凌大公子今天改講童話了嗎?不過很快,他就從凌超的眼神里感覺到了什麼,那種帶著一點點彆扭,激發女性內在母性的眼神。

沒錯,他在吃醋!

心情驀地大好,她忽然覺得自己臉也不紅了,心也不亂跳了,反倒有種洋洋得意的感覺,畢竟能讓凌大公子吃醋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眯著眼笑,大大的眼睛完成了月牙兒,伸手戳他的胳膊:「你不會在吃醋吧?」問完,也不顧凌超有沒有回答,又笑眯眯道:「我面子也太大了,竟然讓你為我吃……」

話說到一半卻頓住了,因為凌超忽然拉過她的手,一把將她拽進了懷裡。

「恩,我吃醋了。」壓得低低地聲音從耳際傳來,肖兔忽然有那麼一刻覺得很不真實。其實凌超不是沒吃過醋,他性格彆扭的很,吃醋是常有的事,但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那樣大方的承認。或許在他心裡自己已經是那樣的重要,所以他才會拋下男人的尊嚴,告訴她,他在乎他,才吃她的醋……

那一刻,被凌超抱在懷裡的肖兔百感交集,她忽然覺得能被這個男人愛上的自己是那樣的幸運,無論如何,她不會放開他。

她的手附上他的肩,輕輕推開,兩人的目光於是交疊在一起。在那一個剎那,肖兔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踮起腳尖,吻了凌超。

這個吻來得既突然有不可思議,在他們相處的二十多年裡,肖兔從來沒有這樣主動過,以至於當感覺到她的唇貼到自己的唇上時,凌超都愣住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嫻熟的吻,甚至淺得不能算是一個吻,只是兩片唇貼在一起,短短數秒而已。但是這短短的幾秒鐘卻讓凌超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幾拍,像有什麼東西在胸口破繭而出,那來自於唇上柔軟甘甜的滋味緩緩流邊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幸福地顫動著,直到那唇慢慢離開,心中仍舊抑制不住的熱血沸騰。

這激動的心情,他不想就此打住,伸手抵住她的後頸,低頭攫住那美妙的雙唇,這次不僅僅只是兩片唇的觸碰,是纏綿、是水乳交融、是難分難捨。

太陽忽然從雲層里出來,陽光穿過他們之間的空隙,發出耀眼的光芒,在某個角落裡,某個人被這道光芒灼了眼,他合上眼,那一絲苦澀的滋味落入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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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壓倒窩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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