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果然，方氏很快就從門內閃了出來，一下子撲到了顧君山的身上，眼淚不停。

「大郎，大郎..」

顧君山原先在家就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加之有與方氏分開了幾個月，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才緩緩抬起了手，將方氏箍在懷中。

「娘..」

「嗯嗯，你都瘦了，是不是在家沒吃好啊？這骨頭，摸著比上次還要凸出了，都跟你說了，讓你把錢拿去買些好吃的，自己補補呀。」方氏一手輕撫著兒子的後背，一邊心疼得直掉眼淚。

顧君山見她哭得越發凶了，忙將她從自己身上扶了起來，用手替她抹掉淚珠子。

「娘，你別哭了，我有買吃的，我雖然瘦點兒，但我也挺結實的不是嗎？你別哭了，我這好不容易能見著你一面，還惹得你哭，我以後哪裡還敢來？」

「你最好別來，趕緊跟著你娘回去，這才不是你娘呢。」顧采芯一把扶過方氏，推開了顧君山，冷言冷語道。

既然當初選擇了留在老宅，現在就不要再來與他們牽扯不清了。他都不知道，剛開始那些日子，娘親每次一想起他，就不由自主的抹眼淚，他不心疼，她可心疼了呢。

顧君友也不著痕迹的站到了顧采芯旁邊，阻隔開了方氏與顧君山。方氏一瞧，三個兒女這個架勢，頓時淚珠子掉的更凶了。

「二郎，采芯，你們不要這樣對你大哥。他，他沒有不認我，也沒有對不起我。」

方氏當下便扯著三兄妹一通哭訴，將顧君山的苦衷一一道盡，引得顧采芯跟著哭得肝腸寸斷，顧君友也紅了眼眶。

看著母子四人哭作一團，大傢伙兒也都難受的緊。最後顧采蕎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扯了扯顧賢南的衣擺，「爹，你去勸勸他們吧，我跟娘去做晚飯，今晚就留大郎哥吃個飯吧。」

吃過了一頓飯之後，顧家大房的幾個孩子總算是消除了隔閡，重歸於好了。但是顧君山還是要回到老宅的，否則的話，只怕顧賢南家也不得安寧。

老宅那邊，郭艷荷拿了五兩銀子跑回家，第二日就帶著顧賢德上集看病，將五兩銀子花了個精光。當然，肯定不是看病花完的，而是與顧賢德倆一起吃了一頓好的，再各自買了些脂粉與煙葉。顧老爺子中風之後，那旱煙便給戒掉了。顧賢德見那煙桿閑著也是閑著，便去要來，自己也學著老爺子的模樣抽了起來。

而鬼芋也讓顧賢良接下來與何氏倆洗刷乾淨，送到了顧采蕎家賣掉了。

按照六文錢的價格，將銀兩交與了吳氏，餘下的二文錢差價，則與何氏也到集上瀟洒了一把，買了許多的零嘴兒藏著掖著偷摸的吃。

四房則有吳氏偏著，偷偷給丁氏拿了二兩銀子，給一家大小几個人都做了一套應季的衣裳，吳氏和老爺子也各自做了一套。真可謂是合家歡喜了。

日子就這麼洋洋洒洒的過著，轉眼便是小一年過去了。

..

「娘，我爹是不是快要回來了？過兩天便是端午節了，我爹不是說了要回來過年的嗎？」顧采蕎一手捧著一個兩斤裝的土罐，朝著抱著七郎洗臉的柳氏問道。

七郎如今也有一歲零十個月了，能走能跳的，十分活潑搗蛋。身上穿了一身薄棉襖之外，好套了一件顧采蕎用舊衣服為他改做的罩衣，專門用來讓他趴地上摸爬滾打糊泥巴的。

小七郎說話晚，這個時候還只會說些簡單的雙字詞。懂得也不多，但對於爹爹二字可是深有理解的。

爹爹在他眼裡，那就代表著好吃的，好玩的。所以當他聽到顧采蕎說起爹的時候，立馬一轉頭避開了柳氏伸過來的濕帕子，跑到了顧采蕎的腳邊，纏著她。

「爹爹，爹爹，姐姐，要爹。」

顧采蕎此刻正蹲在井邊不遠處清洗著土罐，準備等再過兩個月，桑葚成熟了，再用來釀製桑葚酒。

去年那次與醉仙居的合作，顧家小賺了一筆銀子，除開了本錢和分給方氏母子的，柳鄭氏的，葉家玉和葉茂明的，贊助給譚俊開學堂的，以及那些預支和自己墊付的工錢和買物什的銀兩，餘下來也有近千兩左右。

這麼多的銀子擺著，頓時又活了顧賢南那顆開鋪子做生意的心思。

就在顧賢南想撿起原先做的老本行時，顧采蕎卻提出來另外一個想法。江南那邊盛產桑蠶和蠶絲，但因為距離江南遠，古代這車馬來回一趟費時又費力不說，還費錢，是以那些絲綢到了潁中這邊，就有些貴了。若是在潁中本地能夠種植桑，自己養蠶吐絲來生產絲綢，那不但可以造福本地的百姓，也可以為自己帶來一些收入。

潁中比不上江南氣候宜人，但也遠沒有北方寒冷乾燥，既然村子里能夠生長出桑樹，那麼，蠶應該也能夠活下來的吧。就算到時候產出來的絲比不上江南的好，但價格便宜一些，總還是有人買的不是嗎？

顧采蕎此話獲得了顧賢南和顧君白的大力支持，一家人商量了一番便做出了決定。先讓顧賢南年前就去了一趟江南，打聽好了餵養桑蠶的法子以及蠶苗出來的時間。

等到了今年二三月的時候，他就帶著顧君白下江南去了。

這不，去了這都快兩個月了。離去時，倆人都說定會趕在節前回來與大家一起過節，然後開始養蠶。

「小七啊，你要找爹爹姐姐可沒有，去問娘去。」見到小七撲過來，顧采蕎忙放下了手裡的罐子，抱起了小七，遠離井邊。

去年掉井的事情記憶猶新，讓顧采蕎每每靠近這兒便覺得渾身發寒，看到小七往那邊靠，更是嚇得渾身冷戰。

這小傢伙活蹦亂跳的，萬一蹦躂到了井邊，出了啥事兒可就不得了了。

將小七還給柳氏，顧采蕎才又慢慢的回到盆邊，繼續清洗著罐子。她是萬萬不敢去井邊打水的嗎，都是叫韓仲謙和顧君友來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