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枕邊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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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躺在床上，緊緊地摟著楊遠，朱小櫻俯在她耳畔輕輕地問道。
「嗯……」懷裡的女子一聲嚶嚀，也不知道是在說冷還是不冷。
她當然不冷，房間的陽台窗戶統統被關上了，落地門鎖得緊緊地，兩道門帘將寒氣抵擋在了卧房之外。寬大的席夢思床墊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毛毯，上面罩著柔軟的床單，一條大號棉被將他們裹在裡面，楊遠嬌小的身軀蜷縮在朱小櫻懷裡，紅彤彤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彷彿是在聆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溫柔和纏綿持續了整個晚上，楊遠已經沒有抗拒朱小櫻的力氣了，甚至在這時候，她沒有計較為什麼朱小櫻不回自己的房間，也沒有計較為什麼他連睡覺都要抱著自己，而是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溫暖的感覺很好，楊遠的確是喜歡的，而且她心裡還有這樣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自己：反正在朱小櫻面前已經足夠丟臉了，還在乎什麼面子呢？乾脆就由她的**自己來判斷吧！不過楊遠並不想就這樣投降，她的依然守著她的底線，雖然有些搖搖欲墜，但就像暴風雨中的海上孤舟那樣，一個滔天大浪過去后，總能看見細小的帆影重新出現在海面上。
雖然躺在了床上，但實際上現在時間尚早，楊遠半分睡意都無，聞著朱小櫻身上淡淡的、混合了男人體味的沐浴露香氣，她有些迷醉，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強打著精神問道：「你今天……為什麼這樣？」
「我忽然想這樣了。」朱小櫻低聲道。如果讓楊遠知道是程思怡的建議，恐怕她會有些接受不了吧？
「騙人，以前你也沒有這麼……這麼過分過。」楊遠說著便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腰間。因為鍛煉得當的關係，朱小櫻腰部沒有一絲贅肉，黑暗中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這堅硬的觸感卻讓楊遠的心頭湧起了一股異樣的衝動。
「你這是怨我為什麼不早點這樣對你嗎？」朱小櫻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光潔的額頭。
「別……疼。」好像有幾天沒刮鬍子了，他下巴的鬍渣刺得楊遠有些不舒服，「你要是早點這樣，我也不會傻傻地說什麼考慮一段時間了，根本不會考慮你。」她強硬地回道。
「哦。」朱小櫻笑得更歡了，「那現在說不會考慮我，也來得及。」
「你……你以為我不敢說？」為什麼不能說？楊遠恨恨地想。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說不出口，居然給朱小櫻吃得死死的，明明一年前她還可以高高在上地看著朱小櫻，可現在自己竟然墮落如斯，身陷這麼一個溫柔鄉而無法自拔。
「你不會說的，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朱小櫻說著這些話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楊遠聽著直恨得牙痒痒。
「自戀，自大，無可救藥。」楊遠扭動了兩下，紅著臉輕聲斥道。朱小櫻說得沒錯，她的確喜歡他，但……但就算養一隻寵物養了一年也會有感情不是嗎？不是，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男女感情……
「噓——」朱小櫻將手指豎到她嘴前，楊遠登時平靜了下來。可接下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寂靜持續了不知道有多久，楊遠終於忍不住問道，「幹什麼啊，神神秘秘的。」
「我只是想讓你安靜一下而已。」朱小櫻撇撇嘴，「你這個女人可真夠啰嗦的。」
「什麼！」楊遠氣得不行，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可她那點力氣真的不夠看，「你再說一遍？」
「女人啊，女人。」朱小櫻笑了，「你看，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現在都是女人，不光看上去毫無疑問是個美女，而且也有點女人味了。」說罷他還捏著嗓子，學起楊遠的嬌嗔聲：「『你再說一遍？』，哈哈，有點讓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時候。」
楊遠無地自容，她覺得剛才好像也有點撒嬌的意思了，但那時候自己可沒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地就生氣地斥責他了。
「其實我也挺驚訝的，為什麼換了身體以後我們會有這麼大的變化。現在想想其實也不奇怪，有些事情本來就是身體的自然反應。」朱小櫻接著道。
「你想說什麼？」楊遠慍道，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現在確實有這個習慣動作，但她無意去改正，因為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挺自然的。
「我只是想說，某些習慣恐怕不是跟著思想，而是跟著身體走的，就像你，也像我。」朱小櫻道，「我也多出來很多莫名其妙的習慣，而且最初的時候都沒有發覺，甚至現在我都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時候站著小便居然一點異常的感覺都沒有，明明是生平第一次的。」
「那是你自己，我第一次穿高跟鞋和裙子上班就很不舒服。」楊遠皺眉道。
「沒錯，我是有點粗神經啊。」朱小櫻不以為意地笑笑，「不過這樣看起來，你比我更適合當女人，你可比我細膩多了，至少會對周圍和自己的事情反應會很大。我想，你之所以覺得不對頭，恐怕也就是因為想得太多，抗拒意識太大的關係吧。」
「胡扯。」楊遠很不悅，難道那些真的只是心理作用？
「我可不是胡說，你沒注意到嗎，你有個經常用小指卷鬢角頭髮的習慣，那可是我以前最常做的動作呢。總之，你是女人，一個很好的女人，別抗拒自己的身體了，不管你有多討厭這個事實，光憑你的意志可改變不了這一切。」朱小櫻的聲音很溫柔，聽上去有幾分誘惑的感覺，「即便是你所謂的意志，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相信你會是喜歡我的。」
「我……」楊遠剛想說沒那種事，但轉念一想，自己還真的帶有不少朱小櫻的習慣動作，比如走路的姿勢，比如他剛才提到的卷頭髮，甚至包括一些飲食習慣。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朱小櫻得意地道。
「就算是這樣……」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憋了半天，才緩緩道，「就算，我承認你說得有點道理吧。」是的，實際上這樣的解釋她比較願意接受，並不是自己想要喜歡朱小櫻，而是自己的身體在迫使著她漸漸接受對方，不得不說這樣想來會讓她心裡好受些。
「老實告訴我，做女人幸福嗎？」朱小櫻緊緊地摟住她，輕聲問道。
「……」楊遠不想回答，「我不知道。」想了一會兒，她又道，「你呢，做男人肯定感覺好得很吧。」
「那自然，是挺好的吧。」他靦腆地笑了笑，「一開始，也挺不習慣的。不過越到後來越發現做男人的好處真是不少，最起碼每個月不用理會那些麻煩事情。」
說到這裡，他捏了捏楊遠的鼻尖，「不過好像苦了你了，呵呵。」
「你怎麼光學了男人的臭習慣。」楊遠紅著臉撥開了他的手。
「那你覺得我男人不？」朱小櫻笑著問道。
「男人不是你這樣的，欺負女人就很了不起嗎？」楊遠把頭埋得深深地，不讓他看見自己紅彤彤的臉。
「不是欺負啊，是愛撫，愛撫。」他樂呵呵地道，「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女人的男人了，我很清楚你到底喜歡什麼。話說回來，這還得感謝王玥呢，是她讓我真正成為了一個男人，在那之前，我還真是比較幼稚。」
「不要臉。」楊遠嗔道，「不就是和女人睡過了嗎，這就很男人了？我以前也……」
「別說以前，說現在。」朱小櫻忙打斷她的話，他的目的就是要讓楊遠早點忘掉她的過去，怎麼能讓她回想起從前的日子呢，「我可不是指那事情，而是說她讓我有了作為男人的自覺和自尊心，然後她甩掉我，也算讓我成熟了，多少吸取了點教訓，不再那麼輕浮。」
「你以為你現在就算穩重？」
「當然了，最起碼追你我是深思熟慮的。」朱小櫻咧了咧嘴。
「你要是深思熟慮……就別這樣，難道你沒想過我生氣了怎麼辦嗎？」楊遠沒好氣道。
「可你這不是沒生氣嗎？所以我好開心。」朱小櫻不無得意地道，「說明我的判斷很正確啊，從今往後我都要這麼寵你，我要告訴你我的心，也要讓你明白自己的心。」
「你怎麼知道我沒生氣。」楊遠哼了一聲，甜言蜜語雖然好聽，但也不至於讓她就繳械投降。
「哎？生氣了？」朱小櫻作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可楊遠卻低著頭，沒看到，「哦，我明白了，我不該提王玥，該死該死，我怎麼忘了女人的妒忌心，嘖嘖……」
「你去死……」楊遠哭笑不得，他還真的這樣以男人的身份自居啊，「我嫉妒她做什麼。」
「好歹她是你的前任呢。」
「前任？什麼前任，和我沒關係。」楊遠歪歪頭。
「對，我又忘了，她只是小三，你是原配，你本來就犯不著妒忌嘛……」朱小櫻「恍然大悟」道。
「胡說八道！」又想起這個讓她有些尷尬的夫妻關係，楊遠就有些糾結，要不是這個身份，即使變成了女人，自己也不會這樣和他聯繫在一起了，不得不說，這完全是命運的安排吧。
她似乎忘了，過去的那個楊遠，是不會相信所謂「命運的安排」這種事情的。
「好了，不說了，乖，睡覺吧。」朱小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早點休息，別再弄出那熊貓眼了，我希望看見你漂漂亮亮的。」
「嗯……」
沒有抗拒他的安撫，楊遠閉上了眼睛。她的心裡涌動著一股莫名的感覺，是甜蜜嗎？被這樣擁抱著很舒服，在這樣一個乍暖還寒的時節里，她居然頭一次感受到了融融的春意。
真糟糕呢，自己居然沉迷在這種感覺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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