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逐出師門

聖靈尋禹快馬加鞭的趕回凌雲峰。

「回來啦」凌雲弛打坐，靜閉雙眼。便知道是他的徒弟。

「嗯！」聖靈尋禹微低著頭，示尊敬之意。

「吾生於事，求的自在逍遙。人存於世，總是自尋煩惱」凌雲弛淡淡一笑，起身，走下殿台，邁著緩緩地步伐，走近。拍了拍聖靈尋禹的肩膀，倏爾望向那天始界，孤雁縈繞著雲峰，陣陣的嘶鳴聲回絕蕩漾。

「青丘之山，碧海雲羅間有一水月仙境，有位水月仙人，自譯為古風。此人精通天下之事，通曉各類法傳經文。自天圓地方數萬年，於先亡年隱居於世，自此了無音訊。」

「魔教重現於世，此人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隱居山林，坐享怡然之樂，至天下人不顧。」聖靈尋禹蹙了蹙眉，如墨的碧眼看著凌雲弛。

「凡事自有定律。神醫者，可醫天下之人，卻無法根治自己。五毒者，可解天下人之毒，卻無法解救自己。一個隱者自當隱居山林。一個劍者，自當有自己的使命。孩子，你會懂得」

「天下之人，只有一個信仰，那便是共為天下之安而戰」聖靈尋禹並不明白，這天地屬於每一個人，上到靈界，下到凡間。為何，凡事都要有自己的定數，他相信，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呵。人定勝天？來到這繁瑣的世間，命運就已經將一切都註定了，而你，聖靈尋禹註定將要背負起這拯救蒼生的重任。只能是你，也許這十八年的歷練並沒有真正地讓他成熟，也許，也該是時候了。

「過來」凌雲弛冷冷的口吻。

聖靈尋禹走上前，一隻手狠狠地抓在他右肩上，疼痛陣陣湧起心間。聖靈尋禹眉頭緊皺，待凌雲弛停手后，忙穩住自己的真氣，卻一直捂著右肩，額頭上疼痛的汗水已然可見。

「受傷了？」

「不礙事，一點小傷」

「哦？是這樣？禹兒，你忘了祖訓。說」

「不可做貪生怕死之徒，不可生動情愛慕之意，不可忘身負重擔之責」師傅這一掌並不輕，加上他之前內力大減，很難不落出馬腳。

「那你，可曾做到？」

「徒兒未曾做到」聖靈尋禹跪在地上。是的，他未做到，遇到那個女人後，他並未直接奔赴珊瑚城，明知道那裡的百姓已經生不如死，還是沒有儘快趕去。這是不義。

他承認，在遇到她以後，他動了愛慕之心，十多年師傅的教導，卻還是忘記，為了她，失去半生的修行。這是不孝。

「你不忠不義不孝，有何顏面再回到這凌雲峰，有何顏面再來見我？」

「師傅，徒兒有錯。可是，如若徒兒不救她，她便會死，這同樣也是我的不義。」

「好一個你的不義，，蒼生面前，個人的生死算什麼？你為救一人而捨棄蒼生，你真該死……」

「……」聖靈尋禹低著頭沉默不語，再無法辯解什麼。沒錯，蒼生面前，她，又算得了什麼？也許他並不知道，日後，他終究還要來面對這個問題。

「起來」凌雲弛向跪在地上的聖靈尋禹伸出手，便起身離開大殿。「跟上」他說。

凌雲峰這個仙家重地到處都被仙氣所環繞，也就是這樣，這裡格外的寧靜。凌雲弛將聖靈尋禹帶到凌雲峰聖地太虛境前，這裡，便是當年凝雲劍鎮塔之地。凝雲劍被盜，幸而未落奸人之手，當年凌雲峰被蝶諾雅圍攻，聖靈洛爾帶著凝雲劍突圍而去，建立了聖靈堡，也許，這就是定數，現在，只差了個結局吧。

「十八年了，為師今日便要好好看看，我一手栽培的弟子，有何長進」說完，便甩開長袖，手持弛雲劍，臨風而立，他飛一般的速度劍指聖靈尋禹，速如閃電，叱吒風雲，毫不留情。而對立的聖靈尋禹只是一味的躲閃，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擊。

「出劍！」凌雲弛呵道。

聖靈尋禹不語，拔出背後的凝雲劍，萬丈光芒齊發，如同金光閃爍，師徒倆相視，一個寒如冰，劍如風馳。一個冷如玉，劍似長虹。

二人交鋒對峙，兩劍交接，霎時，風雲驟起，天作雷霆，凌雲弛揮劍躍起，光環懸空滕繞，筆筆接龍。聖靈尋禹手持凝雲劍側身一揮，地上雨水濺起，上接雲空，下接地氣。霞光對接，青光與藍光在空中碰撞，震得天地雷鳴，落雨傾盆。

聖靈尋禹騰空，執掌劍如心法，幾回搏鬥，還是跪倒於地，他抹去嘴角鮮血。凌雲弛並未停手，師傅這是給他的教訓么，以此來告誡他，資質尚淺。

凌雲弛收回劍，雙手蠕動，四圍萬物接地而起，聖靈尋禹起身，揮動雙手，又是一番廝殺搏鬥。隨著巨響，萬物皆零落不堪。凌雲弛再一次對聖靈尋禹出手，掌心直打右肩，聖靈尋禹因元氣大傷三日內真氣無法恢復，此時的他根本不是師傅的對手，經受一掌，卻並未敗落。

待凌雲弛放鬆警惕之時，猛然回身左掌積聚力量，卻遲遲怕誤傷師傅，未肯下手。最終，被凌雲弛前後打了十二掌，最後一掌，師傅彷彿想要了自己的命，直中胸口，此時的聖靈尋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內彷彿要炸裂了一樣。隨即，便倒在地上。

凌雲弛停手后，唇色發白，身體不由向後退去。但還是穩住了自己的肢體。丟給他冷冷的話「不要對任何人心慈手軟，不然，死的便是你」

他看著半跪在地上，用劍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來的聖靈尋禹，微眯了眼睛。這十八年來，這個孩子的法術果真勝過了他，倘若今日未曾帶傷，他是不可能贏了他的。但是現在，凌雲弛明白，他需要更好地高人去指點。去助他完成大業。

他背對著聖靈尋禹嘆著氣，搖了搖頭說道「去吧」便不再看他。

「師傅……」

「聖靈尋禹自作主張，違背祖訓，有辱師門，即日起，被逐凌雲峰，從此不許再踏入這裡一步，否則，別怪為師劍下無情。去吧……」

「是！」

「記住，此刻起，你便再無我這個師傅」凌雲弛揮甩了衣袖，毫無眷戀的離去。

聖靈尋禹跪在地上，向著他的背影，行了叩拜禮。向天大聲喊道。

「聖靈尋禹一拜，師傅十八年的養育教誨之恩」

「二拜，真人的用心良苦」

「三拜，你我的知遇之恩，已盡」

師傅。原諒徒兒不能在您膝下行孝，今日之別，不知何時再見，願您老人家，珍重……

凌雲弛抬起頭閉緊雙眼。孩子，不要忘了你的責任，好好向水月仙人請教，他會為你指點迷津，告訴你，日後的路。這天下的重擔，你一定要撐起。不要讓天下人失望，不要讓為師，無法向你天上的師公交代。

「走吧」，火鳳凰看著聖靈尋禹那複雜的神情，她知道，雖說那個凌雲弛冷漠至極，目中無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是位好師傅。

「容我再去一個地方」聖靈尋禹知道，無論那個人肯不肯接見自己，於情於理他都要前去拜別。

「這太陽都快要落山了，我們還是趁著天亮趕緊下山吧」

「去吧，也該去」一直沉默不語的南宮玉楓對他說到，聖靈尋禹點了點頭，便走入宮門。

「真是不明白你們，你知道那臭小子去見誰？」

「凌雲子前輩」

「什麼？那個老頭？十八年了，他都不肯接見禹兒，現在去了能怎麼樣？」火鳳凰很是生氣，想想這些年來，聖靈尋禹每日三更天都要到凌雲子門前叩拜，然後才去練習。那個師尊可好，一直都不表個態。怎麼說，也該或多或少有些感動。

南宮玉楓笑了笑，沒有說話。這些年來，千山媚雪的影子一直刻在他的心裡，時時刻刻想的念的都是她，每每看到火鳳凰，便覺得他的媚雪就在眼前，如果不是為救自己，媚雪也不會死。那是他的痛，是他一生的傷。

南宮玉楓卻沒有看到，這十多年來，身邊的女人，無時無刻不在為他著想，就這樣默默地陪伴著他。他不知道，當他對著孤崖吹奏那首媚雪情時，這個女人在身後聽得淚流滿面。他不知道，他靜靜對著那塊玉佩痴笑時，這個女人獃獃的望著他，心裡的難過與痛苦。他不知道火鳳凰這些年的愛慕之情，南宮玉楓，你負了千山媚雪，你可曾想過，終究有一天，你也會負了這個女人。

聖靈尋禹來到凌雲子門前，儒雅的跪下。

「師公，禹兒有辱門楣，今日之別，永生不再踏入。望師公保重。」聖靈尋禹拜行三次后才起身離去。

看著他們下山的身影。

「大師兄，為何不告訴這孩子事實的真相。師傅早已仙逝，為何要瞞著他」二師兄不解的問道。

「住口！不許再說這些混賬話」凌雲弛冷冷的呵斥，二師兄便低下頭。

的確，凌雲子並不是不想接見他，而是，早在當年閉關之時便已經離世。

（當年的事，他再清楚不過。

「父親！父親，孩兒為您療傷」凌雲弛含著淚扶起他瘦弱的肢體。

「雲弛……」凌雲子搖了搖頭。

「為父死後，你定不要走露了消息，魔教近日便蠢蠢欲動，凌雲峰，恐怕將迎來一場浩劫。你要記住，一定要守好凝雲劍」

「倘若，倘若，凝雲劍被盜，魔尊現世，你一定要自保，逃出去，來日重建凌雲峰，未來天地之王，將會在這裡修行，你要，你要收他為徒，將一切傳授給他。」

「你一定要記住，讓他去找水月仙人，去古風那裡。他會告訴他日後該怎麼做，你一定要謹記，要……要……記住……」

「父親，父親……孩兒謹記」

果真不出凌雲子所料，不日，凝雲劍被盜，魔教重現於世，蝶諾雅將這裡變成一片狼藉。當他再回到這裡時，看到的只是遍地的屍骨。重建凌雲峰，為的就是等那位未來的天地之王。）

凌雲弛不能將此事泄露，魔教因為凌雲子的存在不敢盲目行事，當年是趁父親閉關，現在若是知道他早已離世，恐怕，早就毀了這裡。

上千年前，凌雲峰八大弟子將魂魄注入這凝雲劍中，才得以壓制魔尊，千年後，凝雲劍被盜，魔尊現世，而當年存活下來的兩位弟子，如今又離世一位。只有真正的天地之王才可以擁有這般能力，而這個人註定只能是聖靈洛爾的後代，聖靈的血。而從那個孩子出生開始，這一切便已經成了定局，是無法再去改變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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