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舊夢
楔子[1/1]
「歌兒,快點逃快逃」我猛然驚醒,又是那個夢,那個白衣少年。
近來我總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個看不清面目的白衣少年大喊快逃。每每夢醒后我總心痛難忍,漓淵總是一臉寵溺的摸摸我的腦袋笑道「我的小阿音又胡思亂想了,快快睡吧。
漓淵是這九重天的天君,是我的夫君,大抵也是這天下最最愛我人,只因著我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他。
「阿音,來喝了這碗安神湯」獨屬離淵的寵溺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想我是該安安神了,我是清音又不是什麼歌兒,索性一仰頭喝下整碗安神湯。
一碗安神湯入腹瞬間便有了睡意,睡眼朦朧間我似是看到離淵絳紫色的衣角劃過門欄,還未及看清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倒是睡得極安穩,再沒夢見那白衣人,只是此夜的朝華宮卻失了往日的清凈,吵鬧聲生生擾了我的好眠。
喊了喊近身服侍我的香兒卻久久無人回應,我只得自己起身。
「抓住此人,殺無赦。」離淵狠厲蕭殺的聲音劃破靜謐的夜空。
我心頭一驚,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離淵,我所見的離淵從來都是溫柔寵溺,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不懂離淵今日此番模樣是何故,可心頭卻很是難受,心臟的位置很痛很痛,似是被人挖心了一般。
挖心,我不由的好笑,看來今日是被那個奇怪的夢擾亂了心緒,有離淵在有誰敢挖我的心。
怔愣間宮外已沒了動靜,可我的一顆心卻始終放不下,好似外面又什麼吸引著我,讓我情不自禁的向前走。離淵說近日裡三界動蕩,讓我好好待在朝華宮莫要出去,我極信離淵是以整日里並未走出宮門一步,可今日卻不知為何偏生管不住自己的腳。
我想離淵見我走出宮門定然很是生氣,我好似已看到他板著一張臉陰沉的訓我」阿音,怎的這般不聽話。」想到離淵我的臉上霎時間布滿了笑意,離淵,我最愛的離淵。
剛邁出宮門便覺一陣冷氣撲面而來,我搓了搓手冷意卻絲毫未減。不知怎的這些日子裡我都是渾身冰冷,往日里有離淵抱著我倒還不覺,獨我一人是反倒更冷了。
正如離淵所言,三界近日是動蕩不安,戒備森嚴的九重天竟也有人敢闖了。我細細聽了聽周圍已無動靜,我想許是離淵捉住了那闖上來的人。
周圍一片靜寂,獨餘一盞盞琉璃燈在風中搖擺,好似朵朵開放的夜曇,為這天宮徒添了幾分夢幻。
我本欲回去,可想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想著給離淵親手做份夜宵便生生停住了腳步。
正欲向御膳房走去,豈料後知後覺的發現我竟不知御膳房在哪裡,向周圍掃了兩眼恰巧看見香兒端著一碗湯和一個小宮女向朝華宮走來。
我心下一喜便急急迎了上去」香兒,莫要去朝華宮了。」我站在她二人跟前說道。
我靜待回應,豈料她二人竟似未聽到我的話,直直向前走去。我未曾想會如此還未及閃到一邊,本做好了被她二人撞倒的打算,豈料她二人竟生生從我身上穿過。
我心下一驚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這是何故。我驚懼的喊著香兒卻無人應我。我獃獃而立,耳邊傳來兩人的討論聲。
「香兒姐,沒想到君上倒是長情之人,怎的竟愛上了自己的徒弟。哎,都死了,還要施明魂咒將她養在朝華宮,日日寵著倒是深情。」一宮女說到,一臉的羨慕。
香兒聽此良久不做聲,許久才道「深情,那姑娘倒是可憐,你可知我端的是什麼?」
我近前瞧了瞧,正是我整日里喝的安神湯,那股幽香我不會認錯。
那小宮女極好奇的上前看了看,疑惑道」這是什麼?」
香兒略帶悲涼的一笑「安魂湯,不過卻加了一滴忘情水。那姑娘愛帝君時帝君為著天下蒼生挖她的心祭祀,現在卻愛上了她的魂魄,倒真是好笑!」
那小宮女聽此一陣唏噓,又說了些什麼,可我卻聽不清。挖心,魂魄,我竟是一縷孤魂,可笑真是可笑。
離淵,我要見離淵,我胡亂的向前跑去,隱隱聽到香兒說到」她哥哥今日闖了進來,君上正在圍捕,真是孽障!」
哥哥,我心下一痛,隱隱看到前方一片通明,我想也不想直直奔去。
黑壓壓的一群兵士圍作一圈,中間正是我常夢到的白衣人,此時他一身狼狽。我抬頭,離淵浮在半空,滿臉的冷漠疏離。
我看他一眼,他似有感應亦向我看來,瞬間他的冷漠疏離蹦碎,換上了一臉驚恐。
我聽到他喊我阿音,我卻不理,直直跑向那白衣人。而他似是有感應,亦衝破重重阻礙向我跑來。
我聽到白衣男子喊我一句」歌兒」隨之而來的還有撲鼻的花香。一陣眩暈襲來隨後便是撕裂的劇痛,我看向離淵,他木然的站在那裡絕望的喊著歌兒。那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哀傷,讓我竟忘了疼痛就那樣看著他。
歌兒,到底誰是歌兒?為什麼這個名字要糾纏著我?寵我入骨的離淵為什麼要騙我?
一bobo的劇痛向我襲來,一段段場景浮現在我腦海,有離淵,竟也有那白衣人。
是了,我就是歌兒。我常夢到的白衣人才是最最疼我的人,那是我一母同胞大哥幻羽。離淵,我的夫君,呵應該喊聲師尊吧!
適才的花香不是普通的花香,花名無殤。此花為別離之花,聞此花香可喚回塵封的記憶,代價便是魂消魄散。
往日場景盡皆浮現,魂消魄散也罷。離淵,曾經我認為記憶中有你是我的幸運,那是因為我愛你;現今我仍認為記憶中有你是我的幸運,卻是因為死我也不願忘記對你的憎恨!魂魄消散的那一剎那,過去種種再次重演,我似是回到了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