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若開時花自開
命運的輪盤轉動,不可更改的宿命讓我一步步墜入深淵。
許久,好似有人摸了摸我的額頭,我迷濛的半睜開眼,卻恍惚看到離淵摸著我的額頭施什麼法術,輕輕在我額頭拂過好似要抹去什麼,嘴角微勾那樣子很是邪惡。
邪惡,雲淡風輕的離淵怎會和這個詞扯上關係,我當即嚇得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狠命用手揉了揉眼,就差一躍而起。
再去看,哪有什麼離淵,他此刻恐在和美人親熱,又怎麼知道有隻小狐狸因他而生命垂危。
」離淵呀,你這師尊倒當的好,我在這裡半死不活,你卻在那裡風花雪月。」我抬頭嘀咕,用手指輕輕在空中勾畫離淵的輪廓。
」歌兒,你莫是傷糊塗了,這是在作何。」清冷的聲音傳入耳膜,我心下一震莫不是幻羽回來了,就是去了一趟魔界,怎地連聲音都變了。
我陡然轉頭向聲音的來源處望去,興奮的喊到:」哥哥。」
映入眼帘的卻是離淵冰冷的俊顏。不知為何我的鼻子竟有些酸楚,愛情果然令人脆弱,我竟也淪為今日這模樣。
」徒兒,就這麼不想看到為師。」離淵臉色平靜,眼神卻一片幽冷,手中正拿著一杯水,現在卻是水花四濺,想必離淵此刻是動了怒。
我咳了咳,好不容易頭一次在背後說了離淵一句壞話,竟被當場抓包,這滋味我也是醉了,愣愣問道:」師尊,你怎麼在這裡?」
好在離淵倒也未同我一般計較,一反常態的的溫柔關切的喂我喝水話音不疾不徐,我卻聽到有幾分怒意:」幻羽傳音與我,將你形容的半死不活,還說要反了我神界。」
反了神界,一向溫潤如玉的幻羽竟真要為我做這土匪的勾當,除去好笑,更多的便是感動,這便是那個疼我入骨的哥哥。
說來離淵竟是被逼來的,我心中頓時有些傷感,差點就要落下淚來。
豈料離淵竟一改往日的沉寂,繼續說來:」我九重天不怕你妖界反了,可我離淵卻怕失了你這個徒弟。」
這話說的我的心瞬間溫潤,比起神界,我青丘的確是有些式微,離淵的確不用怕我妖界,心下當即暖暖的,柔柔喊了一句:」師尊。」
徒兒,怎傷的這樣重,這四海八荒竟有人敢傷我離淵的徒弟?」離淵還是一慣的冰冷霸氣,眼神中透露著顯而易見的關心。
聽到他的關心,我本該開心,可想到鳳澈一顆心瞬間涼了個透徹。若是離淵知曉傷我的是他未來岳丈怕是再不敢如此囂張,天鳳,他和我的中間隔著的天鳳,想及此處臉色便不由沉下。
看到我臉色沉下,離淵便嘆息一聲「歌兒,自帝凰隱世,鳳族崛起,如今能傷你,不懼你青丘的除了鳳澈怕是再無二人」提及鳳澈,離淵的眼中也是一片陰沉。
我心下當即一震,離淵果真知道,適才那番緊張的模樣竟是做給我看,師徒情深我看大可不必!心好痛好痛,離淵呀為何你要傷我如斯。
雖說愛上離淵於天鳳而言是我對她不起,可於愛情而言,追求幸福是人的本能。我並未故意傷害天鳳,鳳澈卻斷我心脈,我自認教訓人絕不手軟,可比起鳳澈還是弗如。
心下委屈,我當即閉了眼轉過身去,我實無氣力再去看離淵。往日我最愛看離淵傾城絕艷的容貌,未曾想有一日我竟再無氣力看他,造化果真弄人。
「我的傻徒兒,你怎的這般執拗。你是為師僅有的徒兒,我又怎捨得委屈了你!」離淵輕執我的髮絲,眉眼裡竟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怔愣了片刻,隨即苦笑「這番傷重,怎地連眼神都不甚真切!」這一切顯得那樣不真實,好似一場夢,一場遙不可及的虛無美夢。
心下一想此番不知命歸何處,怔愣間竟是向離淵伸出手去。罷罷罷,是夢也好,能在臨了之際觸碰到離淵也是好的。
心存綺念本是我不對,我從未奢求離淵能夠回應。可此番他竟握住我的手,掌心溫熱,那觸感是如此清晰真實。
一時間花開漫天,歲月靜好!我多想,多想時光就此停留。
」徒兒,為師怎捨得你有事,回生草已讓你服下,徒兒這是作甚?」離淵眼中滿是揶揄的笑意。
瞬間,花落遍地,歲月崩塌,以前我怎未覺得離淵是這般大煞風景。
我怎說此番竟感覺身體大好,我下了迴光返照這個結論,未曾想竟真是大好!
從前我總樂天安命毫無畏懼,怎料想今時竟如此小兒女。細細思來大概是因為每個女子皆有一顆敏感細膩的心,只靜待遇到她珍惜的那個人。
不對回生草,哥哥,心中的幸福霎時被恐懼佔據。哥哥那樣疼我,今日竟未守在我身邊,莫非真出了什麼亂子。
我驚懼的拉住離淵的手,著急問到「哥哥呢?怎不見哥哥,莫是出了什麼意外?」
離淵滿含笑意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我心中更是焦急,不待回答便要起身去尋哥哥。
「徒兒,為師只是與你開玩笑,你哥哥安好,盡可放心休養。」離淵冷淡回到,面上是顯而易見的醋意,我愛慕離淵他如此我本該高興,可此時卻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
我極信離淵,但不知為何聽聞此言我竟還放心不下,只怔怔看著離淵「師尊,請讓哥哥來與我相聚可好?」
離淵臉色陰沉卻是不應我,看他如此我心下更是焦急,竟潸然淚下。哥哥,我一母同胞此生僅有的大哥,他若有事我怎對的起亡故的母妃,孤獨的父君!
離淵聽聞我的哭聲眉頭緊皺,稍後才滿含心疼的撥了撥我額前的髮絲道」歌兒,莫哭了,師尊同你哥哥一同取的回生草,他又怎會有事。」
這麼說來,哥哥便是無事了,我的心中略略放鬆,還欲向離淵詢問,卻見他眼神幽暗的看向門口處,我當即順了他的目光看去。
「歌兒,我的傻妹妹,怎的如今這般愛哭鼻子!」幻羽逆光而來,白衣灼灼,面若冠玉當真是仙人之姿。
幻羽滿含心疼的看著我,走上前來。離淵看了看幻羽又看了看我眼神閃爍,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歸於一片沉寂。我此刻只想看看哥哥,離淵想說的話我已顧不得去追問。
看到幻羽我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眼淚卻止不住的流出,哥哥沒事,沒事就好。
從前我總認為自己內心足夠強大,平生甚少落淚。此番看來,女人果真是水做的,即使心堅如冰,遇到一腔熱血,也盡化為一汪春水。
我細細打量幻羽,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抓住幻羽的手焦急道「哥哥,可曾受傷」離淵的視線停留在我和幻羽緊緊相握的手上,臉色發黑,可我比刻卻無暇顧及他,我只想知道哥哥是否無礙。
幻羽還未及應我,便聽見一聲嬌笑傳來「阿妹,莫要擔心,我夭夭怎會讓人傷了我的夫君」。
一妖嬈紅衣女子自門外款款而來,笑顏如花妖艷傾城,可我卻從未見過那女子。我一臉驚疑的看著幻羽問道「我怎不知哥哥何時竟有了相愛之人?」
幻羽聽我一問卻未應我,我看向哥哥,卻見他一臉笑意看著那紅衣女子:「夭夭,你怎跟來了這裡?」
夭夭妖嬈一笑,一臉深情的看著幻羽道:」奴家,自是捨不得與夫君分離,這才偷偷跟了來,夫君可莫怪我。」
我正欲問再哥哥是否受傷,不料離淵竟插話道「徒兒,你莫擾了你哥哥與佳人相聚,同為師回九重天吧!」
幻羽亦一臉笑意「哥哥怎會受傷,那回生草正是夭夭給的,你師尊為你亦是擔憂許久,同他回九重天吧!」
從前幻羽不願我去九重天,此番醒來怎的一切都變了模樣。我愣愣看著幻羽,怎的今番醒來竟發生這許多事「哥哥,若是有事莫要瞞我呀!」
幻羽看我臉色不好,一臉溫柔道「歌兒,我與夭夭一見鍾情,讓你回九重天,只因著我二人要準備婚事。」
」婚事」我驚訝的大叫一聲,向來對女子不屑一顧的幻羽竟如此就要成親。
夭夭見我如此驚訝,便甚是好笑的看著我稍後有委屈的撇了撇嘴:」妹妹這是覺得我配不上夫君?
我對夭夭倒不討厭,此女子敢愛敢恨我倒是欣賞,只是幻羽的愛情之路突然鐵樹開了花,我覺得有些驚訝。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一顆心就是久久懸著放心不下。當下卻無從去問,只得笑了笑應到:」嫂嫂如此美貌,怎會配不上哥哥,只是事出突然歌兒有些驚訝罷了。」
夭夭聽我這麼一說便一臉羞澀:」妹妹這張小嘴倒是會說。」
不知怎麼我總覺得幻羽的笑意不達眼底,即使再笑,可那笑意卻充滿憂傷。
我正欲開口再問幻羽,那夭夭卻又是一聲嬌笑「怪不得是夫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到真是兄妹情深。莫要擔憂,我愛夫君入骨,這天下誰要委屈了他我我倒還是不應!」
那夭夭的神情竟是十分堅定,一雙魅惑的眼眸里滿是愛意。
看著夭夭,我的心放下大半,無論此女子是何身份,得夭夭必定是哥哥的幸運。只因著一個女子的直覺,只因著她眸子里至死方渝的愛意。
「徒兒,同為師回九重天吧」一向寡言的離淵竟再三詢問。
我心下一熱,便輕輕點頭。怎料想離淵竟甚是雷厲風行,我還未與哥哥辭行,他便騰起了祥雲一朵。
遙遙的我只聽見夭夭的嬌笑在青丘回應,此女子性情倒是無絲毫矯揉造作,我甚是喜歡。
此番災劫就此揭過,不知是不是錯覺,離淵待我竟竟有了不同。不像師徒,更偏向男女,而四海八荒也因我掀起了一場風浪這帝凰蘇醒的關頭,竟出了這樣的亂子,想來我的頭上又要多了一定紅顏禍水的帽子,不過我卻樂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