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寂寞空庭晚
「君上.就是那個色魔.他才是罪魁禍首.」柒柒悻悻的抽回匕首.冷冷的看著鉞兒道.
提起手中的兩尾錦鯉.鉞兒頂著一張天真的的臉道:「我只是捉兩條魚而已.寬袍長袖的不方便.如此而已.」
「誤會全是誤會.」食指輕動.一個凈身決下.那滿是血跡的衣擺.馬上恢復如新.
「誤會怎麼可能是誤會.姐姐身上可還有……」
我很是無奈的紅著一張老臉.笑了笑道:「最近很是上火.那鼻血我已消了.不用放在心上.」
白澤冷冷看了我一臉便不再理會我.神色古怪的看著離淵道:「天君.這神界的誅靈了可否借在下一用.」
「小白.我們不是借.是要這誅靈用了便不能還了.」柒柒看著白澤道.那眼角的餘光還冷冷的掃視著鉞兒.
藍色的衣擺飄飛.一身湖藍軟雲煙料子的袍子甚是合身的穿在了鉞兒身上.那純真的一張臉在湖藍這下襯托的更加乖巧.
那方冷冷掃視的柒柒這才冷哼一聲.轉過頭來笑嘻嘻的看著我.眼角都透著一股子久別重逢的喜悅.
「誅靈在帝凰兩位沉睡之時便送給了妖界.這借不借還要看妖界怎麼說.」離淵甚是平淡的看了一眼白澤.話音落下這視線卻定格在我身上.
誅靈這個東西其實便相當於結界.不過卻是一個可將靠近者的靈力吸收的結界.其中甚至可以設置天地法則.
借誅靈想來定和人間的天地規則改變有關.白澤和柒柒估摸著是想借誅靈來重新創造天地法則.想來我們這幻族一行柒柒和白澤還未將人間的天地法則重創.
「姐姐.柒柒只有求求姐姐了.姐姐可不可以將誅靈送給柒柒呀.」夢幻的一張臉滿是懇求.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瞪得大大.
誅靈還真就在我身上.這天下能給誅靈的還真是就我一個.
每隔萬年青丘總有一場祭祀.這祭祀用的神盤實則正是誅靈.因著沒什麼用大家也便不甚注意.
「柒柒.姐姐可只給你.可不是給某個囂張的獸.」我揶揄的看了白澤一眼.我這個狐狸可不是好得罪的.
甜甜的笑回蕩著.柒柒甚是好笑的看了一眼白澤:「小白你……」
「柒柒小白知道了.」白澤暮然轉過頭.很是柔和的看著我道:「多謝帝女.天下都將銘記帝女之大恩.」
我好笑的看著白澤.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它如此照顧柒柒我這心裡滿是感激.又怎麼會為難於它.
念起一段昂長的咒語.那金光四射的神盤陡然出現.我伸手便將其遞給了白澤.
收了誅靈白澤的態度忽而好轉.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修成正果了.
這任務完成.白澤陡然起身.忽而看著我們道:「失去天地法則人間現在便如一塊肥肉.是以便不再叨擾.這便告辭了.」
柒柒很是不舍的看著我卻堅定的說到:「姐姐.柒柒這便又要回人間了.等柒柒忙好了一切便來看姐姐.」
語畢那記憶中總是孤獨孱弱的男孩竟堅決的走了.一路未曾回頭.
白澤當即趕上.卻用腦袋不時的蹭著柒柒的頭.那樣子竟好像是.獸類中的安慰.
「姐姐.」
一聲姐姐自身邊響起.我驚喜的回過頭.柒柒果真還是捨不得我.
陡然回過頭.豈料卻看到鉞兒一臉笑意的看著我.提起手中的錦鯉道:「姐姐.這錦鯉你想如何吃.」
「如何吃.自然是熟了就好.」作為唯一會廚藝的離淵.我已經不指望能有什麼美味的食物了.我很是悲哀的發現離淵並沒有味覺.是以…….
離淵瞄了我一眼.很是自然嫻熟的接過那兩天錦鯉.在鉞兒滿是驚楞的表情下便向外走了出去.
「天君這是要去做何事.」
「大概是要去和那條魚溝通一下感情.」
「……」
少頃.離淵便端著一個甚是精美的擺盤出來.我眉頭緊皺的看了一眼.生魚片.還好還好.原生態這緊皺的眉頭立時舒展開.
「果真是天君.姐姐真是有福氣.能天天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鉞兒滿臉笑意.滿臉欣羨的看著我.挑了最大的一片甚是享受的填入口中.
滿臉的笑意忽而變了味道.滿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忽而加快了咀嚼動作.一口咽了下去.身形向後退了兩退.
依舊是那雲淡風輕的做派.離淵看了鉞兒一眼.忽而語氣柔和的道了一句:「不急.還有一條.莫要爭搶.」眉梢微微上翹.竟儘是自得.
「如此美味鉞兒怎能獨享.姐姐還是你多吃點.」鉞兒陡然睜大了眼.語畢忽而急急轉身看著離淵道:「天君鉞兒忽而想到能幫柒柒重造結界.這便先告辭了.」
語畢甚是哀怨的看了那盤中的魚一眼.又甚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便一言不發的消失不見.
適才還甚是熱鬧的朝華宮.如此一來便只余了我和離淵兩人孤男寡女.
本該欣喜的時刻.看著盤中精美的魚片.我卻忽而有些感傷.
狠了狠心.一鼓作氣的奪過離淵手中的托盤.一口氣吞咽下去.除卻那盤子霎時間便空無一物.
「味道如何.」
「好.師尊做的自是好極了.」
「如此甚好.」
紫色的衣擺飄過.離淵面上帶著幾不可查的笑意回了卧室.
我楞楞看著.正欲回去歇著.豈料動作過急這懷裡卻掉出來一物.
幸好我反應夠快.正好一把接住.定睛一看不是別的東西真正是我珍藏已久的訴衷腸.
這心裡忽而有些起起伏伏.眉頭一挑.眼神一冷.心頭一橫.這擇日不如撞日.這訴衷腸也該用用了.
柒柒現今正在人間.離淵這剛經過幻.心魂定然還未定.這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尋著離淵的放向.我悄然跟上.
正好趕上關門.我一個閃身正好進去.門嘎吱一聲關上.我這心忽而亂跳起來.
一個不穩訴衷腸竟是掉落在地上.一陣奇異的香氣忽而撲鼻而來.這視線卻忽而有些朦朧.迷迷濛蒙之間看到離淵低頭嗅了嗅訴衷腸.卻腳步穩健的走向我.
腳下一個不穩.身子順勢倒了下去.卻未倒在地上.正好倒在離淵的懷中.
適才還腳步穩健的離淵在碰到我的一剎那神色忽而不再清明.竟也跟著我倒了下去.
「無憂.」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恨恨喊出這兩個字.直覺.她騙了我.
許久.忽而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四下看了看卻不見離淵的蹤跡.周圍都是白茫茫的霧.我狠狠的掐了下自己.卻痛的齜牙咧嘴.
我捂著受傷的大腿.卻無意間看到腳下的茫茫白霧中竟有兩個黑點.定睛一看竟是離淵和一個女子.
這意念一動.我竟如同鬼魂一般飄到了兩人的跟前.
「離淵你可知我喜歡你.」滿臉都是嬌羞的女子嬌滴滴的說著.
此刻的離淵竟如木頭一般毫無表情.連眉頭都未曾動半分.眼中是空無一物的冷寂:「知道.」
「那……你什麼意思…….」
「……」
「離淵.」那女子的臉上忽而有些焦急.指甲陷入手心.
「綪殤喜歡你已久.他很愛你.」依舊是冷的如冰一般的表情.可那眉頭卻有些鬆動.
女子的手忽而送開.眉心忽而一種平淡的絕望:「我會忘記你……一定會.」
「如此甚好.」
兩人雙雙離開.我這個旁觀者亦跟著離淵離開.孤冷的夜.那神色一直如冰一般的離淵在角落中拿出了一壺酒.
那味道我很是熟悉.正是忘紅塵.
一派冷寂毫無表情的離淵看著那酒壺忽而自言自語起來:「這便是幽無憂所釀的忘紅塵.傷感之酒.如今我該是嘗嘗此酒的時候吧.」
話音落下.該滿是好奇的他偏生臉上還是一片冷寂.面上竟看不出一絲感傷.憑著對他的了解.我才隱約嗅到感傷的氣息.
這個離淵很不正常.就好像是喪失了三魂七魄一般.只有簡單的思考.骨子裡是一片冷寂.無絲毫的感情.
我忽而有些怕.我見到的離淵雖是個面癱.卻有血有肉.今日的離淵就好像一個不通感情的木偶.
離淵為何不愛花町我忽而明白.因為此刻的他根本沒有感情.沒有感情又如何會愛上一個人.
酒一杯一杯的灌下.離淵絲毫無一絲品酒的樣子.甚至連借酒澆愁都不算.只是機械的在喝酒.
一滴淚忽而滑落.那好像永遠都無任何改變的一張臉忽而有些波動.眼中有細碎的光.怔愣的抬起手.
「這便是淚嗎.痛竟是這個滋味.我到底是愛著花町還是愧疚.淚.這到底是為何落的淚.」離淵的臉忽而動了起來.機械的電調動肌肉組成了一個僵硬的笑容.甚是好奇的看著手中的淚珠.
看著這樣的離淵我的心忽而很心疼.指甲陷入肉里卻無絲毫的痛意.我慢慢的伸出手欲擦乾他的淚.
手指剛觸碰那淚珠之時.眼前的一切忽而幻滅.周圍忽而陷入一片漆黑.
一種窒息的感覺傳來.眼前忽而完全黑寂.我用力的呼氣.陡然睜開眼.
入目.竟是離淵滿是淚痕的一張臉.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瓶子.淚水滴落瓶底的聲音異常清晰的敲擊著我的心.如此也算圓滿吧.可我眼中卻一片暗寂.
睫毛輕顫.離淵竟要醒來.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落荒而逃.
心忽而好痛.胸口很是炙熱.那滴淚大概便是離淵愛著花町的證據吧.忽而覺得竟在無力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