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雕骨難畫心
「殺了親生兒子.紫雲可是真的.」魅靈驚喊出聲.
紫雲的臉色有些凝重.驚急的看著魅靈道:「靈兒你聽我解釋.事情並非如你聽到的那般簡單.」
魅靈臉色稍緩道:「那是如何.你我初見之時你不是到處尋良方救他.怎麼竟親手殺了他.」
問出這句話.紫雲卻未曾直接開口解釋.倒是那神色間滿是心痛.
因著這份心痛的表情.魅靈倒也未曾追問倒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道:「你說紫陌是魂魄.果然我的魔血對他無用.如今我所見到的紫陌竟是魂魄嗎..」
魔功盡散.除了了壽命長.魅靈已同人類無異.她未曾發現紫陌是魂魄倒也合乎情理.我和紫陌初遇之時也未發現.
「的確如此.紫陌不過是特殊的魂魄罷了.紫雲倒是未曾隱瞞.」我平靜的陳述這個事實.
許是心痛稍緩.紫雲面色中透著無奈的看著魅靈道:「我紫氏一族因負異能是以這身體都很是虛弱.可萬年前天地規則突變.人間成了一方獨立的世界.靈力匱乏我紫氏一族便改變的如同常人一樣.」
說到此處紫雲的面色忽而凝重了起來.接著道:「可到了紫陌這一輩.自出生伊始他便身體虛弱.只是也無大礙.可偏生不久前人間的天地規則再度改變.紫陌身體驟然虛弱病入膏肓.我遍尋良方卻無果.恰逢異類入侵我人間.我只有盡了紫氏一族的本分.了結了紫陌的性命.」
紫雲語畢便不再說話.神色間滿是無奈.痛惜.
「你去找我便是希望我的魔血可治了他的病疾.偏生我沒幫上忙.如果紫陌有救.或許你便不會讓他擔起降妖除魔的職業吧.」魅靈專註的看著紫雲.昔日里澄澈的一雙眼此時此刻已蘊藏了太多我看不透的感情.
「或許會吧.我對不起紫陌的娘親.我紫氏是個殘忍的家族.守護人間的不一定要是我紫氏.靈兒我是不是很自私.」紫雲眼中已蓄滿了淚.有不舍有自責還有那慢慢的痛惜.
「世間的事本就是如此.無所謂自私不自私.只是遵從自己的心罷了.」魅靈上前一步.摟住了紫雲.
「靈兒.」紫雲陡然抬起了頭看了魅靈一眼.又將頭深深埋在魅靈的頸間.
一陣風吹過.我冷然打了個哆嗦.雖這院里是個百花齊放的場景.可這實際卻是白雪飄飛的隆冬.化作人身.沒有狐狸毛的我.自然也是冷的緊了.
心中的疑惑已解.看著兩人全然沒有分開的意思.我便決定不再逗留.魅靈我也見了.過的倒還不錯我這心間便無牽挂.該是去找柒柒了.
抬起腳.依著記憶踏上了歸程.沉浸在各自情緒中的兩人倒也未曾注意到我.如此這辭行便也省了.
走了許久我甚是無奈的發展自己竟迷了路.這天下山莊的內部竟同庄外一般.處處設了陣法.於陣法一竅不通又不想破壞此地的我.只好在各處亂撞.期待能碰到人.
好在老天開眼.正值焦頭爛額之時.不遠處竟有一個人影.正是那鬼面閻羅無涯子.
笑容很是自然的便浮現在了麵皮上.迎面走了過去.這運氣還真是不錯.
「無涯.遇到你還真是好.這天下山莊的陣法真是多.」我燦燦笑道.
無涯倒是未曾應我.只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神色專註的看著草叢.
我有些奇怪.便輕手輕腳的湊到跟前.也看上一看.草叢中竟是一條色彩斑斕的蟲子.手掌大小.很是肥碩.
一條蟲子倒不值得驚奇.驚奇的是無涯子竟用一種看愛人一般的眼光看著那條蟲子.那神魂顛倒的樣子就差吻上去了.
除了五彩斑斕和大了些.那蟲子並無什麼奇特之處.眼中便多了一絲好奇.一條蟲子竟將無涯子迷成了那樣.
無涯子忽而從懷裡拿出來一個瓶子.裡面竟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蟲.
這麼多的毒蟲.那五彩斑斕的大蟲子.竟是很是開懷的吃了的將它們通通吃掉.有不開眼的咬了那蟲子一口.竟直接被毒死.
不多時那稀奇古怪的毒蟲便都進了那五彩斑斕的蟲子的腹中.估摸著是吃飽了.那蟲子竟開始結了個五彩斑斕的蟲繭將自己包裹在其中.
無涯子這才戀戀不捨的看了那蟲子一眼.陡然直起身來.輕手輕腳的向前走.我自是輕手輕腳的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便走出了一段距離.無涯子才忽而笑著開口:「女娃子.真是好膽量竟敢來這天下山莊的禁地.」
「禁地.」我高呼一聲.
「沒錯.這斑斕可是連妖魔都忌憚萬分的毒蟲.女娃子也不怕丟了性命.」無涯子打趣的說了一句.
雖我也不忌憚那毒蟲.可來此處倒還真是個意外.無奈的笑了笑:「我只是迷路了.」
「原來如此.」無涯子很是幸災樂禍的看了我一眼.
我正欲問一問他可知道出天下山莊的路時.他卻搶在了我前面開口道:「我這廂看斑斕耽誤的久了些.你可知莊主在何處.」
壓下心頭的疑問.我看著無涯心思百轉應到:「我怎麼知道.」雖說著違心的話.不過想來無涯子也不願打擾那兩人培養感情.
「不知道便好.那便不在魅靈處.今天竟有耐心等我了還真是難得.老夫這便去見他.」無涯神色驚異的說了一句.便欲離開.
這路還沒問.我自是急道:「怎麼出山莊.」
「這個你倒是問對了人.」
心間豁然開朗好像看到了一條肥美的紅燒魚一般開懷.迷路.這滋味著實不好.
「那到底怎麼出去呀.」我急急問道.
「哈哈.老夫知道但偏生不想說.」無涯子大笑兩聲.翩然而去.
「卑鄙.」我哀嚎一聲.心中很是無奈.
前方還是密密麻麻的花叢.那奼紫嫣紅的一片中是一條條羊腸小道.看起來無半分不同.
甚是頭疼的撫了撫額.未曾想我竟落在這人間的小路上.還真是丟人的緊.
「姑娘.可是想要離開這天下山莊.」
聽此聲音.我霎時間感覺如聽仙樂.如此看來竟是有了轉折.
「快告訴我.」我心下甚是激動近乎於吼的喊出.
一女子忽而從花叢中走了出來.那有些熟悉的面孔讓我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洛寧.」
「姑娘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洛寧有些疑惑的看著我道.
我笑了笑這倒是多虧了我狐族那甚是綿長的記憶力.便很是好笑的看著洛寧道:「初見時.你自己說的呀.」
「原來如此.不知姑娘可願同我做個交易.」洛寧的手緊緊的攥著衣袖.神色緊張的看著我道.
「哦.什麼交易.」
洛寧竟朝我陡然跪了下來.滿眼淚水的看著我道:「姑娘我知道你非凡人.還請你幫幫我.」
「怎麼幫.」還真是有趣.我實在不知我能幫上什麼忙.
「姑娘可知公子很是虛弱.」洛寧抬起頭來.面上滿是淚痕.
這話說的.紫陌的虛弱那是擺在眼前的.
「洛寧想再陪公子些時日.再過百天公子的魂魄將會不再虛弱.洛寧想在這些時日里好好照顧公子.還請姑娘成全.」洛寧滿臉是淚的看著我.
「成全.如何成全.」我滿臉的疑惑.
「還請姑娘賜予洛寧一滴妖血.我想多活些時日.」她的手放在小腹上.面上是凄然的笑意.
狐族的妖血.特別是正統九尾狐的血.是可以延長凡人的壽命.不過卻只有一年的時間.此段時間內服食妖血的人.以半妖形態而活.可一年過後卻要灰飛煙滅不入輪迴.
洛寧看起來好好的.照顧紫陌莫說是三個月.三十年都該沒有問題才是.這個請求讓我很是驚訝.
見我許久未曾開口.洛寧很是艱難的繼續道:「姑娘可知紫氏一族的密辛.」
「紫雲倒是告訴了一些.」不得不說這紫氏一族真的很是神秘.
洛寧悲傷的笑了笑.看著我道:「我這便再多告訴姑娘一些.紫氏一族代代單傳.子生母死.而我便是紫氏這一代的工具.紫陌的夫人.」
「子生母死.」我驚訝出聲.這倒是聞所未聞.這洛寧竟還是紫陌的夫人.還真是一波接一波的驚嚇.
「沒錯.這便是紫氏一族的擁有靈力的代價.或者說是詛咒.」洛寧接著道:「紫氏一族的孩子出生便無父無母.父親是魂魄母親死於孩子出生之時.」
「好殘忍.」我感嘆出聲.
「是呀.可我卻願意用命換一個我和紫陌共同的孩子.」洛寧很是幸福的摸著肚子繼續道:「我是紫陌的丫頭.我深愛他.可從未想過低賤的我能和他在一起.可莊主讓他挑選夫人.他選了我.」
「你可知道.那會要了你的命.」
「知道.紫陌選我時便告訴了我.我不怕死.雖看著同常人無異.可還有一月我便要臨盆.我怕我死後.沒有人能好好照顧紫陌.」洛寧忽而拉了我的手.哀求道:「所以.姑娘求求你可.」
「即使灰飛煙滅你也不會後悔.」
「至死不悔.」
「好.」
雖失去一滴精純之血會讓我妖靈在短時間內壓制.可感於她一片真心.我還是破開手指取了一滴血.
「拿去.急著用於臨盆之時.」我將妖血遞給洛寧.認真叮囑道.
「謝謝姑娘.」洛寧結果妖血.忽而臉色滿是愧疚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心頭忽而一緊.感覺不妙.一掌推開她.可是已為時已晚.
手背忽而劇痛.一隻色彩斑斕的蟲子鑽入我的肌膚恰巧我剛認識.真是那毒蟲斑斕.
眼前一黑.竟是支撐不住.這即將閉上眼之際.模模糊糊間看到一個黑衣人出現.
看著洛寧獰笑道:「做的好.」
我欲看清他的容貌.卻是無力.唯余洛寧那一句句對不起在耳邊回蕩.卻也漸漸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