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繁華夢空逝
那困擾我們良久的幻鏡就如此破了.我和白澤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訝異的看著鉞兒.
幻族果真是幻之王者.鉞兒更是幻的掌控者.混沌的幻境在鉞兒的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本來是我方弱勢的場景瞬間轉換.可這戰鬥卻還需繼續.混沌還好端端的在那裡.若是此番被它逃了.必然又是一番災劫.我和白澤視線一眼.竟忽而很是默契的集中靈力向混沌攻去.
混合著正道之力和我的狐火共同構成的光團.以無可匹敵的姿態沖向混沌.混沌雖有一手逃生的好本領.可這一擊定然也會令它吃痛.只是適才幫了大忙的鉞兒卻未曾出手.而是一臉笑意的看著混沌.
深知鉞兒為人的我.看到這個笑意心中一片寒冷.鉞兒笑的這般無辜燦爛.那混沌是定要遭殃.可這會如何遭殃我卻不甚清楚.
靈力光團還未到達混沌的身邊.適才化解幻鏡.本該全部消失的羽毛.卻忽而又浮現出一根.插入混沌的心臟.
混沌那一張沒有五官的臉瞬間擠成一團.還沒來的急放一句狠話.便化作一團血靈霧.鉞兒看了眼混沌.很是純真的一笑道:「竟敢把自己的元靈全部都放在幻境上.還真是把我幻族忘了.以為自己的幻境可以獨步天下了.還真是……膚淺.」這膚淺二字說的極其輕蔑.
這話雖說的稀里糊塗.可這意思我卻也大概能猜的明白.該是混沌把它的命門放在了幻境上.自以為萬無一失.豈料這鉞兒竟如此精通幻鏡.這才白白送了性命.
如此結局雖有些取巧.卻也對我們有利.但也算得上皆大歡喜.此刻算是鬆了一口氣.
正是風平浪靜的時刻.本已失去意識的柒柒卻忽而出現在我面前.雖說被嚇了一跳.可這心裡卻還是歡喜的.拍了拍柒柒的肩膀道:「柒柒感覺如何.可有什麼不適.」
本該虛耗過度的柒柒看起來卻無絲毫的異樣.只是眼神甚是古怪的看著我.唇角輕挑卻未開口說一個字.
柒柒的臉龐從來看著都是夢幻純然.此時此刻卻有一種詭異的邪魅感.不該出現在那張臉上的邪魅感.
「姐姐小心.」一聲驚呼傳來.我下意識的轉頭.鉞兒竟會發出如此驚懼的聲音.倒實在是反常.
本還想嘲笑他一番.卻徒留一聲蒼白的:「柒柒.」還有一雙驚恐的眼.
血.滿身的血.那雙素白的手上滿是鮮艷的紅色.紅色之下是一雙狠辣的紫眸.那樣的陌生.令我忘卻疼痛的陌生.
「姐姐.」鉞兒大喊一聲朝我撲了過來.神情萬分焦急.
還未到現在的跟前.柒柒忽而抽出了狠狠插在我胸口的手.一拳打向了鉞兒.鉞兒竟無可反抗的飛了出去.嘴角滿是血絲.
一個龐大的身影忽而籠罩過來.白澤渾厚的聲音帶著難抑的怒氣:「你究竟是誰.把我的柒柒怎麼了.」
手上沾滿血的柒柒卻只陰冷的笑了笑未曾回應白澤.轉身看著我.舌尖輕輕舔過那雙滿是血跡的手.神態極其嘲諷的看著我道:「帝歌.這個見面禮如何呀.可惜呀你的心還沒挖出來.」
「心.」我無力的看著柒柒.或者說是掌控著柒柒肉體的陌生人.
「哈哈哈.」柒柒張狂的笑了兩聲.神情冰冷的盯著我道:「對心.不過沒關係.我現在便掏出來.」語畢手掌化爪朝著我的心臟襲了過來.
冰冷的風吹過.鼻尖縈繞著血腥味.胸口邊的傷口不停的流著血.眼前是一張放大的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就在那雙手即將穿透我的胸口時.柒柒的動作卻忽而僵住.神情痛苦的倒下.翩飛的紫色衣袍輕輕撫過我的臉.
身子忽而不受控制的倒下.離淵.我們竟在此種情況下重逢.
張了張嘴卻無力說出一句話.帶著天鳳的臉我實在不知如何面對離淵.面對那個早已愛上她人的離淵.
那傾城絕艷的一張臉劃過一抹驚痛悔恨后.眼中忽而又充滿了痛惜.寵溺心疼的看著我道:「歌兒.為師不在你身邊.怎麼就成了如此模樣.」
原來.離淵竟還認得我.溫熱的淚流下.這樣真好.能被他記得也算無憾了吧.
即將要喊出那句師尊之時.卻忽而看到鉞兒竟一掌打向離淵.用儘力氣喊了一句:「小心.」
只是不想離淵受傷我才開口提醒.可未曾想離淵轉過身竟要對柒柒下殺手.這變故還真是始料未及.我只有一片獃滯的站著.那是柒柒呀.雖然他如今要殺了.可那絕非柒柒的本意.離淵怎能對他下殺手.
「天君.當我白澤不存在嗎.」白澤忽而出現截下離淵.周身滿是正道之氣.可那正道之氣也擋不住它骨子裡的怒意.
離淵冷著臉.冷冷的看著白澤.甚是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讓開.」
柒柒適才雖未直接被離淵攻擊.可離淵和白澤的靈力餘波卻也衝擊到了他.加上之前所受的傷.此刻倒是口吐鮮血.想來是再無力偷襲了.可那眼神卻還是充滿邪惡.昔日瀲灧的紫眸中滿是暗寂.
面對如此奇怪的柒柒.白澤倒是未曾有絲毫的退縮.只是一如既往的將柒柒護在身後.冷冷的看著離淵.
箭弩拔張的緊迫感充斥在周圍.離淵未曾有什麼舉動.白澤也只是警惕的站著.然而那平靜卻是一觸即破.
「你…….」倒在地上一直未曾開口的鉞兒忽而看著柒柒.眼神驚恐的說了這一個字.
平靜瞬間被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鉞兒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只是.鉞兒接著說出的話.卻令人驚恐萬分:「你……是七夜.」那餘音是滿滿的顫抖.
七夜.魔神七夜.怎麼可能.那麼溫暖柔軟的柒柒怎麼可能是魔神.魔神的一縷執念不是已經消失了怎麼會…….
「末世紫瞳.玖容柒你還如何狡辯.本君這便了結了你.」離淵面上還是已往的雲淡風輕.可那往常平靜的眸子中卻滿是風暴.
古怪的是柒柒並沒有絲毫的擔憂.很是平靜的看著離淵道:「好呀.那便殺了他呀.你以為混沌會如此簡單的便消逝了.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倒是可惜這個機會沒有殺了帝歌.」
「死到臨頭還要妄言.」離淵冰冷的盯著柒柒.竟抽出了我從未見過的劍.
「師尊不要.」我拖起疼痛的身體.連著一路的血跡擋在了離淵了前面.
冷風吹過.周圍的溫度驟降.到處都是冰冷一片卻沒有我的心冷.
緊要的關頭.白澤卻忽而出現在我的跟前.看著離淵獸眼中是滿滿的不屑一顧:「天君難道就不曾發現我家主子是被附了身.」
「沒錯.附身混沌死的有古怪.魔神的執念恐怕不只一縷.怪不得如此簡單的便消逝了.不過是為了尋求機會罷了.」鉞兒忽而開口.眼神凝重的注視著柒柒.
「不錯.正是如此.」白澤未曾再開口解釋什麼.可那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鉞兒的解釋很合理我也很願意聽到.可我卻不知離淵是否會相信.畢竟神族一直深信末世紫瞳的預言.而柒柒此刻卻偏生被魔神附了體.
果然還是出現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離淵還是舉起了劍.冷冷的指著柒柒.
苦笑一聲.我堅定的站在離淵的前方.哪怕柒柒現在被魔神附身.我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歌兒讓開.」離淵雲淡風輕的看著我.淡然的說道.可每個字眼都是不容拒絕.
雖然很想聽離淵的話.但我的腳步卻移動不了半分.那個一直守護我的少年.我絕不能在這關鍵的時刻放棄他.
可偏生離淵魅族停住腳步.依舊緊握著劍向柒柒攻了過去.白澤嘶吼一聲朝著離淵沖了過來.
白澤雖擋住了離淵.卻未曾擋住離淵的劍.離淵乘機纏住白澤.用鎖靈陣將自己和白澤都困在其中.可手中的劍早在鎖靈陣形成的一瞬間朝著柒柒直直飛了過去.
如此危機的情況.憑藉如今的柒柒根本無力抗衡.但此刻的深色間竟無絲毫的慌張.反而甚是詭異的盯著我看了一眼.他分明沒有笑.我卻覺得他在狂笑.
笑白澤和離淵反目成仇.笑我的無力.笑柒柒這個棋子將化為灰燼.
那無聲的笑意沉沉的擊打在我的心上.我冷然看了此刻的柒柒一眼.面上忽而滿是溫柔.
輕輕呢喃了一句:「柒柒姐姐對不起你.可姐姐還可以最後一次守護你.」便硬撐起破敗的身體.義無反顧的化作原型撲向那飛向柒柒的劍.
這最後的時刻我不曾想什麼.只是很感嘆.九尾狐族果真得天眷.受了如重傷.這化作原型竟也可以跑的那樣快.
恰巧擋住了那朝柒柒飛去的劍.正要感受那疼痛之時.豈料即將插入我胸口的劍竟然竟然忽而轉了彎朝著柒柒飛了過去.
我驚恐的睜大了眼.呆楞的看著劍朝著柒柒飛過去.鎖靈陣中的離淵忽而笑了.沒有往日的傾城絕艷.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柒柒.那個好似陽光一般溫暖我心靈的人.難道就這樣沒了.柒柒我的柒柒.最後的最後我竟還是不能守護他.
劍依舊飛著.柒柒撫著胸口.嘴角的血跡已乾涸.唇邊卻滿是古怪的笑.
兩根手指.我驚訝的看著柒柒伸出的兩根手指.竟如此簡單的將離淵的劍截斷.那曾經瀲灧紫瞳中是從未有過的妖艷.面上雖雲淡風輕可唇邊又添了新的血跡.
傷上加傷是無疑了.可那劍卻是被柒柒扔在了地上.命倒是保住了.
心下送了一口氣.如此便好.這鬆懈了痛意才鋪天蓋地而來.一時間竟有些受不住.眼前發黑.
我剛欲放心的倒下.豈料那地上的劍竟化作一道白光沒入柒柒的胸口.我大喊一聲:「柒柒.」卻是無力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