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冷戰
阮巧巧最近就像走了狗屎運。深耕過後連續五天天氣晴好,太陽一發威,再頑固的細菌和蟲卵都得死翹翹,可把大田曬美了!灌好水,施完基肥后,瘦田變成了良田,阮巧巧整顆心都美翻了。
這種感覺就像,你白撿了一個乞丐,給他捉了虱子,洗個澡換身裝備后,搖身一變就是美男子,搖錢樹!
不止如此,她還如願以償的挖回了沼澤污泥,很快就漚上了十幾坑的沼氣肥,後期的追肥妥妥的,她再也不用失眠了。連甘蔗都被砍回來了呦,辟出了一塊甘蔗地,犁出田壟后,將砍回來的甘蔗一截截的埋在壟溝種下。
代表著,她阮巧巧開啟了製糖的新紀元啦!
最讓阮巧巧開心的,姜妘兩族盡釋前嫌,以實際行動展現了什麼叫團結就是力量,於七月十五這天將全部的稻秧移栽完畢。
然而,一想到某件事,阮巧巧的嘴角耷拉了下來。
女神跟她分居了!
那晚,凱旋而歸的她們贏得了族人最熱烈的歡呼,然而渾身是血的娘子軍卻引來哭聲一片,女神身為族長,自然要給族人一個交代。自比女神肚子里的小蛔蟲,阮巧巧對接下來的套路都爛熟於心了。
首先,女神會化身為黑臉包公,開堂審案,揪出她這個罪魁禍首,鐵面無私,誓要嚴懲不貸!然後,以「夫不教,妻之過」為由,攬下她的一切罪責,登上「國民好妻主」的榮譽寶座。最後,針對這次射殺鱷魚事件,發表總結陳詞,諸如此類:小米加步.槍勝過飛機加大炮,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到的,威武吧我大妘族!
然而,事實上,女神只說了一句話:「妘芩,把你家的竹床搬進我北房,以後妘君夫就睡那裡。」
當晚,女神的房門上就有了炭黑的一行字:阮巧巧和豬不得入內。
而她的衣裳被褥,被一件不少的扔在了門口。
連她們的愛情結晶,蠶寶寶,都被扔了出來。
阮巧巧顯然沒有料到,這就是冷戰的開始。
更沒料到,這場冷戰是沒有盡頭的持久戰。
冷戰前,女神每天早上都陪她一起做早飯喲,兩人一起做「左三圈右三圈」的揉饅頭運動,不同的是,她揉的是饅頭,女神揉的是她的饅頭。
冷戰前,因為女神中午是不回來吃飯的嘛,她都是一早做好愛心午飯放進食盒裡,每晚都得接收女神的抱怨:「誰叫你做的飯菜那麼好,那些兔崽子一人一筷的,害得我都沒吃飽。你得負責把我餵飽。」逮著她的饅頭就咬。
冷戰後,她的心情就像饅頭一樣,饅頭的心情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再這樣下去,束胸都用不上了。
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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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嘆了一口氣,阮巧巧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床邊還是女神給她做的竹架子,架子上從上到下擺著三個圓形簸箕,簸箕裡面都是她的蠶寶寶。應該說,是她和女神共同的寶寶。
阮巧巧清理出一個乾淨的簸箕,用乾燥的棉布擦好桑葉,把桑葉鋪好,小心翼翼的把蠶寶寶一個個捏上去。
簸箕上面有一個木材做的袖珍滑滑梯,滑梯上構成支架的地方都已經結滿了蠶繭。
這個滑滑梯還有一段故事呢。
那時候,蠶寶寶的身體都變成了發亮的透明色,也不再吃東西了,腦袋不光不停的擺動,還來回伸縮,阮巧巧便知道,寶寶是要結繭了。她得給蠶寶寶做一些結繭的支架。考慮到她要養一輩子的蠶,得做一些經久耐用的支架,便弄了一堆木銷過來。
就在她擺弄的時候,一個聲音自頭頂傳來,「不愧是咱們的寶寶,跟你一樣四肢不勤,又軟又沒用。」
其實她是喜歡聽女神斥責她的,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女神的眼裡都是只有她一人的,還含著笑。
咱們的寶寶……多美妙的稱呼,那時候是熱戀期嘛,她每天都是「寶寶餓了」、「寶寶拉便便了」,彷彿那就是自個生的。話到女神嘴裡就變成了,咱們的寶寶,譬如,「巧巧我們商量個事,你把咱們的寶寶搬到另一間房裡去,他們都在看著,有些事我會不好意思做。你也不希望你的叫.床聲被他們聽見吧。」她知道女神是嫌蠶吵,但是女神就是有辦法把話說的這麼動人,這麼讓人難以拒絕。
她要是說蠶寶寶要結繭睡上十幾天,女神肯定要說,寶寶都隨她,懶得沒邊了。反正什麼事,女神都能賴到她身上。
所以她說:「寶寶才不懶呢,它們只是沒地方玩而已,我要給他們建一個遊樂場,讓它們天天鑽啊爬的,它們就會變成調皮活潑的孩子啦。」揚了揚手上的東西,意思是,女神別妨礙她建遊樂場。
「遊樂場?」她只是隨口說說,女神偏偏較了真。
那天美的不像話,彷彿那些真的是她們的孩子,她們一起給自己的孩子建遊樂場。於是便有了這個精巧的滑滑梯,樓梯、滑梯和鑽洞,應有盡有。看到蠶寶寶在上面爬來爬去,她抱著女神就啃了一口。
自從那天後,蠶寶寶又被搬回了她們的屋子。
現在,女神不要她了,也不要她們的寶寶了。
就在阮巧巧暗自垂淚時,長君子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恨鐵不成鋼道:「哪個女人不是三夫四侍?都像你這樣要死要活的,咱們男人還不早就死絕了?姐姐就算有納侍的心思,你都是不可撼動的妘君夫!你這麼感情用事,以後怎麼給姐姐打理后宅?」
「納侍?」阮巧巧聽不明白了。
長君子知道他難受,卻不得不說:「女人一旦動了這種心思,男人是攔都攔不住的,何況姐姐本來就不是一般的女人,開枝散葉是她的責任。姐姐都說了,這納侍都是你說的算,你要是不給姐姐納,姐姐就能以你不賢惠的理由休了你。為了兩族關係,姜君子肯定是納定了。嫪族那些狐媚子還沒配人呢,仗著自己膚白貌美,連花都戴上了,在姐姐跟前晃來晃去的!」摸著他冰涼的手,「姐姐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怎麼就你犯糊塗呢,你怎麼能讓姐姐空著房呢?」
阮巧巧又要哭了。
長君子拿他無法:「我還要去準備晚飯,不能多待了。今天可是大日子,你身為妘君夫,可不能缺席。把眼睛敷敷,本來氣色就很差了——」
「妘君也會出席?」
女神這些日子都在大屏山造船,據說還在大屏山搭了個棚,晚上就一個人睡在棚里,冒著被野獸吃掉的危險也不回家。要不是今天是插秧的大日子,女神身為族長,必須要現身祭祀,她才有幸見到女神一面。然而,即使她是與女神並排走在最前面的,一起下跪的,哪怕女神的目光碰到她,也像是穿過她的身體,看著別人。然後她獨自帶領一干青壯年男女下田插秧,說了一下秧苗的間隔,插秧的手法,便先行回來顧影自憐了。
她沒有想到,女神會駕臨晚上的狂歡。
長君子無語:「我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姐姐現在人就在族裡,要不然那些狐媚子怎麼能在姐姐面前晃來晃去?」
阮巧巧手足無措的順著頭髮:「我這樣,是不是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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