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夫少妻2
黑色的轎車在坑坑窪窪的泥石路上慢悠悠的行駛著,車身被顛得左右搖擺,宮母轉頭觀察井非,見他臉色還是實屬正常,不暈車,就是神情低落了些。不免感嘆這個孩子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這樣也好,以後同性的路難走,有這麼一個重情義的孩子陪著自己的兒子,她和老伴兒兩人也就安心了。
井非耷拉著腦袋,看著外面青翠的野草,城裡人的眼裡,那是自然景色,鄉下人眼裡,那是掩藏著毒蟲的野草。
「非非,這裡有零食。」宮母從旁邊的座位里拿出一袋子零食,想來這個孩子剛剛滿了十八歲,小孩子總是愛吃零食的,備著,以防萬一。
井非忐忑不安的看著宮母,他的臉上幾分惶恐,搖著手,那些花花綠綠的包裝袋子看都不敢看一眼。「阿姨,我不吃。」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拒絕,井非只是不停地拒絕著,眼睛紅紅的,快要哭起來似的,有感動,有不安。
宮母看他這副不安的模樣,心裡嘆到,作孽呀,說自己作孽,也說井家一家人作孽,多的好一個孩子,怎麼不善待呢!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為了自己兒子,也幹了這種戳脊梁骨的事情,將來啊,不得好死。可是只要兒子以後有個知心知意的人陪著,就讓她不得好死吧。
宮母也不再直接強迫著井非去吃這些零食,這個孩子不能逼迫。宮母拆開零食包裝袋,魷魚絲的香味在車子中間散開,宮母拿起一根,井非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宮母心肝砰砰的跳動著,這就跟個乖巧的小娃娃特別好奇,睜著個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你,也不需要特別多,讓我看看就好,我不吃~
宮母也不驚擾井非,自顧自的說道,「非非啊,阿姨吃不下,放著就不能吃了,幫阿姨吃一點好不好?」
井非有點想要拒絕,但是這個請求也不是特別的過分,就接了過去,吃了一口,感覺味道怪怪的,井非有點不想吃,但是又不想浪費,吃了幾口,覺得味道又不錯。
宮母一轉頭,就看到井非再玩「小貓釣魚」。拿著一根魷魚絲當誘餌,張著嘴巴去咬魷魚絲,自己釣自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井非紅著臉,尷尬羞澀的看著宮母。
「哎呦,非非你要是我的兒子多好。不過現在你也是我的兒子了。」宮母一臉的驕傲,井非又低著頭。
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宮家,井非看著外面的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的小轎車,不同於鄉村的貧窮與寂靜,這裡喧囂繁華。井非的心沒有半點波動。未知的安排,一個突然的「老公」,都讓他充滿了害怕和不安。宮母在車裡時不時的透漏那麼一兩點信息,井非終於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了,是去工作,這份工作很特別,做別人的妻子。這個言笑晏晏的貴婦人的兒子是個同性戀。井非不知道同性戀是什麼,但是要給一個男人做老婆,這種驚天駭俗的事情聞所未聞。
宮家是一個二層的獨立小樓房。在井非這種沒出過深山的孩子眼中,就好似他心目中的一座故宮。宮母將井非安排在二樓左側的一個房間里。宮家沒有傭人,只有兼職司機的管家。
井非坐在床上,灰色暗淡的衣服與這個房間的格調格格不入。粗獷的設計,大氣的擺設,房間東西不多,一個液晶電腦,一張3乘以3米的大床。黑色的床罩被單,摺疊得整整齊齊,稜角對齊,凸顯著主人的一絲不苟,落地的玻璃窗,一個天文望遠鏡。旁邊的書桌,梯子也沒有鎖。簡單大方,男人味十足。
井非沒有翻開看抽屜,這裡空無一人反而讓他覺得安心,但是這裡充斥著一個成年男性的味道,又讓他忐忑。心裡又隱隱的好奇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井非又對自己這個想法感到羞澀。
一個月後——
井非在宮家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輕鬆的生活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一場夢裡,讓他倍感珍惜。而他,在這一個月里,並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直到宮母昨天接到一個電話,說兒子要回來了。宮母臉上的笑容像陽光下的珍珠,井非認命了,這不是妥協的認命,而是覺得既然已經這樣,還不如去好好過一段生活,井非聽到那個男人要回來的消息,臉上的表情則是十分的微妙,就好像去相親時的態度,羞澀,不安,緊張,還有害怕。
沒有看到過那個男人的照片,井非只能根據房間的擺設,以及宮父宮母和管家的描述,覺得那個男人痞子氣十足,但又不是街上,電視上的痞子,更像,更像——讓女人又愛又恨的壞男人。甚至井非有時候打開衣櫃,看到那個男人的衣服,有嚴肅的黑色大衣,有瀟洒的休閑服,也有正經的西裝,但是無論是那一件,井非都覺得那個男人個頭太大了。
剛剛來到這裡,井非沒有衣服,準備的衣服也沒有送過來,只好拿宮帆的衣服先穿著,但是井非穿著他的衣服,感覺就像小孩子穿著大人的衣服,井非看著穿衣鏡里的自己,被寬大的衣服襯托得更加矮小,井非撅起了嘴巴,心裡有幾分嫉妒和羨慕。怎麼可以這樣。。。。。。。
這一個月里,宮母怕井非無聊,不能夠適應這裡的生活,或者是怕他鑽進牛角尖里,總是有意無意培養他的愛好,三百六十行,終於找到了一行,井非很愛廚藝,又很有天賦,抱著美食書研究,她和宮父那真是享盡了口福。更加值得她開心的是,剛開始討論到宮帆的時候,井非臉上總是不安又害怕,現在討論到宮帆的時候,井非的臉上總是羞澀的紅潤,眼神也比以往有神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呀,有戲!她睡覺都要笑醒了,至於兒子的態度,這麼個好看又乖巧的媳婦兒,不要?那是腦殘又眼瞎,她要拖著老伴去做親子鑒定,看看是不是當初抱錯了。
「非非,你去做兩個拿手好菜好不好?」宮母拉著井非的手,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保養,井非的皮膚也白了一些,臉色紅潤,眼睛有神,大眼睛眨呀眨的。
至於井非特殊的身體,宮母一點也不計較,甚至,當初找上井家,就是因為井非特殊的身體。雖然她不一定要抱上孫子,但是如果意外有了麽?
井非和宮母兩個人將碗筷端上桌子,宮母又拿了兩瓶五糧液出來。剛剛擺放好,外面就響起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宮父宮母沒有親自出門迎接兒子,兩人坐在沙發上,井非有些緊張,宮父宮母看他這樣,就讓他去廚房了,在那裡,井非才安定了些許,但一想到那個男人,就手足無措,醋,醬油被打翻了好幾次,糖和鹽也弄錯了,井非沮喪的靠在料理台上。
「爸,媽。」簡短的兩聲呼喚,包含著歉意。井非的心撲騰撲騰的跳動著,覺得那個男人的聲音真好聽,不是什麼春風拂面,就是雄性獨特的聲線。
「哎!」宮母走上去摟住兒子,當年不到自己膝蓋高的兒子,如今都比自己高了兩個腦袋了。宮母心酸又是驕傲。宮帆彎腰摟住母親。又朝著宮父點點頭。
宮父放下報紙,「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飯。」
井非聽到那聲音,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打開一絲小小的門縫,看那個男人。身材看不到,但是看他彎腰摟著將近一米七的宮母,那身材肯定高大了。很剛毅俊逸的一張臉,臉上雖然是神情淡淡的,但是眼裡的愧疚讓人覺得這個人有情有義。
井非正看得出神,冷不防的,宮帆抬頭朝這個方向看過來,銳利的視線讓人無處可躲,井非一聲短促的驚呼,啪的一聲,門被關上了。井非背靠在門,心臟撲騰撲騰的,要跳出來了一樣,臉紅的不正常。
宮帆收回視線,摘下帽子擱置在茶几上,三人落座在桌子上,桌子上擺著四副碗筷。宮母朝著宮父使眼色,讓他跟兒子說兒媳婦兒的事情,她雖然威武,但是發火的兒子,她也不敢惹。
宮父臉上也是幾分猶豫。
宮帆看著父母兩人的私下動作,他在鄰市公司里,宮母宮父就跟他提過了,他不同意,這種行為對誰都不公平,這樣的愛情,如何進行?這次放假回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的。
「媽,你是不是在廚房裡養了一隻兔子?」宮帆看著那副碗筷,若有所指。宮母臉上一喜,正準備引出井非,兒子主動說了,那不是更好,但是兒子,井非雖然像只兔子,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直接說出來。
「咳咳,媽沒養兔子,媽養了個兒媳婦兒!」宮母嘚瑟的說著,站起身走到廚房裡,出來的時候,井非端著一碗香噴噴的湯跟著宮母身後出來。
宮母拉著井非坐下來,怕井非緊張尷尬,沒有把井非安排在宮帆身邊,而是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宮帆對面。
井非從走出廚房就是一直低著頭,臉都快埋進湯碗里了。
剛剛跟父母打招呼的時候,他敏銳的感覺到了有人在偷看,朝那道視線的方向看過去,但是對方動作太迅速,宮帆只看到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其餘的沒看清楚。
這會兒可以直接看到被特意安排在對面的「小兔子」了。冶艷的面容,但是不妖,很清新。抿著唇,低著頭,紅彤彤的臉,眼珠子不安的轉來轉去。
宮帆轉移了視線,沒有規規矩矩的開酒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手放在瓶口,只見他手背上的青筋痙攣鼓脹,瓶蓋就開了,未五糧液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宮帆給宮父斟了一杯酒,然後敬酒,簡單的動作也是如此的大氣狂狷,洒脫不羈。
宮母等他們爺倆喝了一口酒,給井非夾了一個雞腿。
拍著井非的背,指著宮帆,「宮帆,這是井非。」宮帆朝井非點點頭。又對著井非說,「這是宮帆,我那個不孝順的兒子。」對於宮母直接不客氣的話,井非有幾分不好意思,又軟糯的朝宮帆說道,「宮,宮帆大哥——」井非的眼睛左閃右躲,根本不敢直視宮帆。
宮帆看著井非,給他夾了一塊胡蘿蔔,說道,「叫哥。」
宮母看著井非的碗里那塊胡蘿蔔,覺得兒子真是個直接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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