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滅了門的修仙女(6)
霍水仙當即與兩位女修告辭,回屋子把行李都收拾進儲物袋,出了客棧。從狐狸平時的言語中,不難看出它曾經與真元宗有不少的牽連,對宗內門派、功法都很熟悉,但是它又似乎對真元宗的人很排斥,不願提及。
但是它為何又在拍賣中以真身示人,公然與真元宗宗主叫板。別人可能不知道狐狸與真元宗的恩怨,蕭絕天在真元宗混了三四百年,怎麼也應該知道不少過往。霍水仙思來想去,狐狸下落不明這事兒和蕭絕天脫不了干係。現在的她只是築基大圓滿,而蕭絕天已到元嬰期。修真者的修為,越往上差距越大。從築基一級到二級,可能多說點也就三五年的事,而從元嬰一級到二級,很多人可能要花費五六十年。
霍水仙要是想從蕭絕天手裡搶人,別說以卵擊石了,根本就是以卵昆崙山。可是非去不可!
不多時,先前同霍水仙說話的那兩位女修也出來了,兩人四處看了一眼,祭起飛劍直奔西南而去。霍水仙躲在客棧外一角落裡,見兩人遠去,這才祭出長劍,遠遠墜在後面,一路跟隨。飛了有半天的功夫,大約有三四千公里,幾乎都快到大陸的最西邊了,這兩人才放慢速度落了下去。
已經到了真元宗的地界,這兩個女修沒有立刻回去,反而去了門派山下的一座小鎮。因為就在真元宗山腳下,沒有魔修、妖修等前來鬧事,這陣子一派繁榮的樣子,到處都是人。兩個女修喬裝打扮成普通婦人的模樣,在人群中穿梭,霍水仙怕跟丟了,不得不往前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經過一個成衣店,前面倆人進去后,只高個子女修出來了,矮個子的不知去了何處。
霍水仙步步緊跟,直到那高個子女修進了一家脂粉鋪子,唯恐打草驚蛇,霍水仙沒有再進去,只在外麵茶攤守著,不時看兩眼。
「哎呦——客觀您小心——」茶鋪子小二話音未落,霍水仙直覺到背後一股熱氣逼來,連忙閃身,饒是如此,後背的衣服還是被茶水濺濕了。小二拿著濕布巾連忙擦拭,陪著笑臉嘴裡說著道歉的話,誰料越擦衣服越臟,霍水仙連忙示意不要緊,讓他下去,小二卻不依不饒,硬是要霍水仙把衣服脫下來,給她漿洗乾淨。他連哭帶唱,訴說家中的八十老母和三歲稚童,要是今天霍水仙不把衣服脫下來,那他一定會被掌柜罵得狗血噴頭,扣光薪水。
兩人拉拉扯扯進了后廚,霍水仙前腳踏進去,後腳門就被關上了,一個熟人從裡面閃出來,說:「快跟我走!」
「封青?」霍水仙猜到這事兒有蹊蹺,順水推舟進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他。
「正是。你惹了龍岩閣的人了,他們要害你。」封青說得雲淡風輕,外面有幾個身著真元宗道服的人進來了,找的就是霍水仙。封青拉著她從後門溜出去,兩人沒敢御劍,跑了好一會兒進了一個山洞。山洞裡沒有光,一片漆黑,封青拉著旁邊人的手,怕她走丟了。
「事出緊急,霍師兄,你別介意。」封青的聲音在山洞裡回蕩,顯得山洞空曠又安靜。
聽到「霍兄弟」這三個字,霍水仙心頭又是一跳,之前狐狸鬼上身似的就曝出了她的名字,後來她忙著修鍊,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顆夜明珠,石洞頓時光亮起來,霍水仙目力敏銳,十丈之內,哪怕只是微光也看得清清楚楚。
封青鬆了手。
兩人一路走來,山洞裡的牆壁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個凸出來的小座,把手上夜明珠放上去,剛剛好。通道十分乾淨,沒有野獸的糞便,也沒有蛛網灰塵,就好像一直有人在打理一樣。封青也奇怪了,說:「幼時頑皮,被師父禁足後山,當時為了追一隻野猴子找到了這個山洞,直通往山下。看來除我以外,還有人知道了這密道。」
「這密道通往真元宗?」霍水仙問,狐狸說真元宗山禁森嚴,非門派中人,必須經由龍戶閣審查、盤問清楚了,才被准許進入。
「是,因我與龍岩閣有些齟齬,委屈霍師兄不能從正門入山。」封青抱歉道,又說,「還不知師兄拜哪位師伯門下?」
「這個現在還不方便告知封師弟,屆時你自然知曉。封師弟與龍岩閣有何恩怨?」
「一年多前在桃源鎮,我們被那狐狸妖修重創昏死,蘇醒后雖然僥倖留得一命,但當時有個白師妹卻不見了。三個月前,我在龍岩閣看到了白師妹,她竟然還活著。這以後,當初同她一起出去幾個人就厄運不斷。先是葯司閣的趙師兄,出門採藥被山中妖獸擊殺吞食,接著是龍翔閣的孫師姐,修鍊時走火入魔,經脈靈氣逆流,血涌自爆而亡,半個月前,我龍鳴閣門下六師弟谷六下山後就失了聯繫。我自小就跟六師弟感情深厚,心中放心不下,於是下山搜尋,正巧遇上你。
「整個鎮子里到處都是真元宗的眼睛,你是生人,一進來就被盯上了,偏你還跟蹤龍岩閣的人,那兩位同門應該也是知道被你跟蹤了。現在龍岩閣與龍鳴閣關係很緊張,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帶你走。」封青有一些抱歉。
封青越這樣事無巨細地講出來,霍水仙越懷疑。這人和她連熟人都算不上,只見過一面,看上去也不像是心思單純的傻小子,為人處世相當冷靜、熟練,怎麼會帶她這樣一個極有可能是偷學真元宗心法的陌生人進山呢?
兩人繼續往前走,密道里安靜得尷尬,霍水仙問道:「一派同枝,龍岩閣為什麼會針對你們?」
封青道:「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宗主遭到了魔教焚音派伏擊,傷勢慘重,回天乏術。我宗創建以來,為避免新的宗主受一些想做宗主的長老傾軋迫害,規定每一代弟子,只可有一位成為宗主。新的宗主之位就落到我師父師叔伯身上,當時只有龍岩閣閣主蕭絕天與我師父晏穎剛步入元嬰期,其餘七閣閣主尚在金丹期。我師父與現宗主鬥法,照理說我師父天靈根的奇才,修為也在現宗主之上,但他被人暗地下了黑手,慘遭敗北。自那以後,我們閣與龍岩閣便一直交惡……」
這分明就是沒打得過人家找場子,怎麼聽都是你們自己不對。
「這次叢雲洲盛會,他親自前往,收了不少丹藥,估計龍岩閣又有不少人要進階了,相比較而言,我們龍鳴閣倒是日薄西山,」封青微不可查嘆了一口氣,又道,「不過宗主只在叢雲洲逗留了一日便回來了,一回來就閉關在禁林以西的修鍊場,誰也不能去打擾。」
霍水仙還是沒說話,托著夜明珠走在封青身旁,臉上沒有絲毫好奇的神色。
「我自幼滿山遍野地跑,和看守禁林的長老一向關係親近,他告訴我,宗主好像帶了一隻白狐狸。那狐狸體型巨大,口吐人言,不知道是不是你那個狐狸朋友。」封青終於忍不住,把戲骨說出來了。
霍水仙翻了個白眼,停下腳步,舉起夜明珠貼著照他的臉,無奈道:「大哥,你要拿我當刀使你就早點說,彎彎繞繞啰嗦了一大圈……什麼帶我回真元宗,這條路是去蕭絕天的修鍊場的吧?」
心底的意圖被人拆穿,封青臉「騰」就紅了,他慌亂地扭過頭,道:「不、不是,霍師兄,你和那隻狐狸不是朋友嗎?它現在身處險境,你不去救它?」
「救也可以,你先跟我說清楚,你怎麼確定狐狸是被蕭絕天抓了?讓我去救,元嬰期和築基期的差距,你懂吧?」這話說的不留情面,封青被戳中了,他漲紅了臉,憋不出話來,顯然極不熟練做這種送別人當炮灰的事。已經行至山腹之中,此處很是空曠,中間還有石桌石凳,兩人各自坐下,沉默不語。
忽然,隱約有人聲傳來,霍水仙拉著他閃入一旁耳室,急急畫了一張隱息符貼在門上。
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是一男一女,兩人似乎在爭吵什麼。
「柔柔,誰惹你生氣了?嘟著嘴。」一個男人的聲音,封青仔細聽著,用口型比著「蕭絕天」三個字。
「你別碰我的嘴,我不開心呢!」女人嬌嗔,聲音很甜,霍水仙聽著耳熟,「你都有新歡了,別來碰我。」
「好啦。」男人安撫道,聽聲音像是抱住了女人,「小東西,還學會吃醋了。師父把東西送給封紅,你心裡難受了?」
「誰稀罕啊?那隻老狐狸的東西,一股狐騷味,你送我我也不要,偏她當做寶貝,你都沒看見她背後笑得多開心。」
「她連玩意兒都不是,這是為師的一步棋子,柔柔,忍一忍好嗎?」男人柔聲勸到,霍水仙打了個寒顫,封青捏緊了拳頭——那叫封紅的,正是他的親姐姐,拜在鳳飲閣門下。
「嗯,勉強原諒你。以後不準送東西給旁人,啊——」話音未落,女人的聲音被堵住了,外面傳來黏黏糊糊接吻的聲音,半響,她喘了一口氣,又道,「靈書師姐回來了,你喊她過來看看?」
「又瞎想,靈書哪裡有你乖巧懂事,她那招搖的樣子,我看著就心煩。」
「所以你就留她和靈玉師姐在叢雲洲玩?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