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第342章 :剖腹攫丹
這紅色妖物見相柳一副狂怒的模樣一時間倒也有些詫異,「哼」了一聲道:「不錯,正是本座。怎麼?難道你是在找我么?」
「好啊好!」相柳聞言咬牙切齒道,「我找了你半年有餘,今天終於被我給撞見了。妖孽,你受死!」
說罷,就看那相柳左右最外側的兩個副首猛然間向前探出,張開血盆大口照準那泥人的胳膊咬去——雖說這相柳行動的速度頗是緩慢,可是這撕咬的速度當真如同電光火石一般的迅捷——那泥人壓根也沒躲閃,就聽「噗噗」兩聲,兩張大嘴死死咬住了自己的雙臂,毒牙嵌入了身體,撕咬之處已然開始漸漸發黑。
那相柳見狀冷笑道:「哼!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擊!」
不料約有一頓飯的工夫,只見那泥人渾若無事般地左右看了看被咬住的雙臂,繼而又看了看相柳道:「你在幹什麼呢?這算是什麼招數?」
此言一出相柳就是一驚,因為在他看來這世間可以抵擋住他陰陽奇毒的生靈壓根便不存在,縱使是器靈之身的龍羿都無法倖免。可為何眼前這個泥人被撕咬后竟然還能這樣輕鬆自如地說話呢?
正在他詫異之中,猛然間就聽得「嗤嗤」的聲響,繼而一股子灼燒的痛楚傳遍了全身。相柳定睛一看,就見那兩個蛇頭的嘴巴竟然開始變得焦黑。同時那泥人伸出雙手,各自抓住了兩個蛇頭的咽喉,抓握之處更是焦臭難聞。
不出一盞茶的工夫,那相柳的兩個副首便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再看那泥人手心一用力,竟然將兩個蛇頭給生生扯斷,繼而一手攥著一個腦袋在手中自如地玩弄著。手臂之上原本已然發黑的地方又漸漸變回了紅色,隱約可以瞧見一股子黑氣飄然而上。
那泥人譏笑地眼神看著驚恐的相柳道:「如何?到底是誰不堪一擊?」
這一下九頭毒蛇可是當真驚駭到了極點,他看了看兩個垂下的斷首,斷口之處已然被燒得焦黑,上頭似乎還被裹了一層厚厚的泥巴。而更加令他感到恐懼的,乃是在這瘡疤與泥巴的裹覆之下自己的兩個腦袋便再也沒有了重生的可能。
「怎麼可能!」相柳驚道,「你到底是誰?為何不懼我的奇毒!」
「我到底是誰?」那泥人冷笑道,「適才我不是都告訴你了么,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泥人。至於你的奇毒么?似乎也不過如此,對我完全構不成什麼威脅呢!」
說罷就看這泥人舉起杖子,在手中舞動了幾下,繼而三尖指著相柳的鼻尖道:「妖孽,報上名來!」
「我叫相柳!」
「相柳?」那泥人想了想,「呵!還真是有所耳聞。聽說你把龍羿和祝融都給打敗最後卻敗在了共工那廝的手裡,真是令我感到詫異。」
眼見那相柳一時間啞口無言,這泥人冷笑幾聲繼續道:「好了,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也懶得殺你。聽你的口氣想必是被那共工給騙來的,很好!你回去替我向那無用的東西傳個話,本座就在這沙漠等他,讓他速速前來受死!」
相柳此刻真的感到了害怕。可是他也明白一點,雖然只需要咬著鱗甲默念共工的名字水神便會趕來,可是那樣一來自己恐怕此生再也沒有好日子過,甚至有可能被共工當場殺死。所以與其那樣,還不如此刻與這泥人殊死一搏來得好。
想罷這九頭玄蛇——如今恐怕應該說是七首玄蛇來得更準確一些——把心一橫,答道:「要想見共工么?可以!那就先勝過我再說!」
「既然你自己尋死,」泥人冷笑道,「那麼也就不要怨我手下無情了!」
「誰生誰死還未可知呢!」說罷就看那相柳身子向後一撤,繼而剩下的那六個腦袋張開了大嘴,六道黑色的毒液向著那泥人激射而去。
誰知道這泥人依舊站在原地,並且這一次更是伸開了雙臂,將背後的翅膀也給展了開,彷彿就是為了迎候那毒液不讓它有一滴落在他處一般。
就看那毒液沾著泥人的身體,原本紅色的地方完全變成了黢黑。繼而這股子黑氣向著泥人的周身上下蔓延開去,不出一頓飯的工夫,原本赤紅的泥人如今完全變成了炭黑。而相柳的這輪噴射也已然終結。
泥人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笑著沖相柳道:「怎麼?沒了么?再來一些吧,真是舒服得緊!」
「你這……妖孽!」相柳此刻再也沒了以往的氣焰,他怎麼樣也不會想到,自己最得意的神技,那使得戰神殞命火神重傷的神技,如今在這泥胎面前竟然絲毫起不到作用。他顫慄的身子緩緩地向後挪動著,身子緊繃,提防著這泥人的每一個動作。
那泥人的眼睛死死盯著相柳,許久沒有動靜,彷彿就是要用這種無聲的恐懼將對手給生生壓垮一般。終於,相柳實在忍受不住怒吼道:「妖孽,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那泥人猛然間手臂一揮,手中那根杖子已經到了近前,就聽「噗噗」兩下,相柳左側又被削下了兩個腦袋。「啊!」相柳痛得扭頭一看,只見那兩個腦袋的斷口之上也已然被泥巴給死死封上,再要重生一個腦袋已經完全沒了可能。
「一、二、三、四,」那泥人細數著相柳還剩餘的腦袋,「如果把這四個腦袋也一併砍了,我想你也就形同廢物一般了吧!」
「你……」相柳這會兒已經驚懼到了極點,甚至這種驚懼已經大大超越了之前對於共工的恐懼,突然間就聽他仰天大喊道,「共工速來!共工速來!」
此言一出那泥人倒是一愣:「喲?共工會來么?還是你的緩兵之計呢?」
那相柳哪裡會想到共工這會兒已經在北溟高卧,他還以為水神依舊在沙漠里和自己一樣在找尋這泥人的蹤跡呢。故而連喊幾聲並不見有絲毫動靜。那泥人「哼」了一聲道:「果然是故弄玄虛,妖孽!你找死!」
話音剛落只見那泥人杖子疾舞,可憐相柳瞬間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個腦袋,一會兒期待地看著遠方一會兒則驚懼地看著泥人:「別殺我,別殺我!我沒瞎說,我真的沒瞎說!你看,你看!」
說著,那相柳吐了吐信子,泥人就看他如同燕尾般的舌尖之上黏著一個鱗甲,說道:「這是……共工的鱗甲么?」
「就是,就是!」相柳見那泥人認出了這鱗甲的來歷急忙接著辯解道,「實不相瞞,我自從被共工收服后一直被他囚禁在北溟,簡直生不如死。七個月前,不知道因為什麼,他突然把我放了出來,帶我一起來到這沙漠,說是……說是要找一個泥人,並將他……並將他……」
「並將他如何?說!」泥人明知道相柳要說什麼,可偏偏就是要他把話給說明白。
「要將他給……給……」相柳最後鼓足了勇氣說道,「給消滅!」
「消滅……哼!」泥人說著將杖子向沙地里猛地一杵,就如同一塊巨大的岩石落入大河掀起巨浪一般,那沙子霎時間向著四方爆裂開來,把個相柳變作了一條金蛇,泥人看了顫慄的相柳一眼怒吼一聲,「說下去!」
「他和我來到這裡,找了尊駕一個月的時間,然後他心生厭煩,於是把這件事交給了我。臨走前就給了我這個鱗甲,說是如果我完成了任務,就含著鱗甲默念他的名字,他便會趕來。」相柳說著又朝著遠處看了看,「可是為何他到現在還沒來,我可是真的不知道。我所說句句屬實,句句屬實,還望尊駕明察!」
「哼!原來如此,」泥人點點頭,「沒想到在共工那廝的眼裡,我就是這麼一個不堪入目的東西,他竟然連看都不願意看上我一眼,就派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過來,真真欺人太甚!」
「我也是被逼無奈,」相柳見這會兒那泥人將怒火轉向了共工,也急忙辯解道,「那共工當時用叉子指著我,說是給我兩條路選,要麼就被他一杖子刺死,要麼就替他完成使命。我實在是被逼無奈啊!在這沙漠里找了尊駕快半年的光景,這才找到你。」
「嘿嘿,」泥人冷笑道,「你覺得我是一個不值一提的東西,所以就選了來對付我,是不是?」
「不不不!」相柳辯解道,「我壓根就不願意攙和進來!都是那共工逼迫我的啊!尊駕明鑒,尊駕明鑒!再者說了,你如今砍了我的八個腦袋,破了我的神技,我已經完全是一個廢物,你何必再和我一般見識呢!」
「廢物?嘿嘿!」泥人道,「你可真是妄自菲薄啊!別人不知道難道我會不知道么?你相柳的毒性冠絕天下,連龍羿與祝融都奈何不了你。我如果把你的內丹給吞了,那麼從此以後我就是天下無敵了,就算是共工我也絲毫不放在眼裡了,你說是不是呢?」
「別別別!」相柳聽得那泥人這般說簡直嚇得魂飛天外,可如今一切都已經由不得他,猛然間他就覺得眼前紅光一閃,繼而肚腹之上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低頭一看,只見那泥人的叉子尖端上已然刺著自己的內丹,汩汩的黑血從創口湧出,相柳頓時全身無力,萎頓於地,身子在地上做著最後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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