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時
余元年幾乎是小跑的跑到風絕塵身邊,氣喘吁吁道:「師..師父,這次義診為期多久?」哪知風絕塵頭也不抬,專註手裡的藥材聲音清冽反問道:「你想呆多久?」
聽到自家師父的問話,余元年臉一紅:「想...想等戰爭平息以後。」戰爭平息以後他可以問問羽煙跟不跟他走,順便磨一磨師父把羽煙也收入門下。
「你喜歡便呆著吧。」風絕塵又怎會不知道自家徒弟心中的那點小心思。只是...會如他所願嗎?
余元年得到師父的回答,心中大喜。這樣一來他是不是就可以陪在羽煙左右了。要不是念及羽煙還在休息,他巴不得趕緊跑去告訴她這一消息。師父在江湖上頗有威望且一身絕學引無數人前來,望有幸拜入門下。他也不知師父的真實年齡,初見時他便是二十齣頭的模樣,一身墨色的錦衣似泛了光一般,神情自若看著跪了一地前來拜師之人。他還記得,那時不知怎麼的就鬼使神差的看了他一眼卻意外四目相對,眼睛里滿是疏離冷漠。驚得他一時忘了收回目光,傻傻的看著他,只見上方的人緩緩抬起袖子纖指一伸正對著自己。
「你....留下。」聲音清冷如風,空靈飄渺。
余元年就這樣成了風絕塵的徒弟。四年來遊山玩水,學到不少東西,見識了許多風土人情。
如今,他覺得自己的情在這。
......
夜色漸晚,余元年在廚房生火做飯,師父一向有潔癖,不是自己動手做的他不會動口。況且羽煙也需要補補身子,於是他決定熬個雞湯。將雞剁塊,放入鍋中再加少許鹽調味,摘了些紫蘇、枸杞一同放入慢火燉了一個時辰。
將雞湯盛好端在桌上,余元年喊了聲:「師父,可以用膳了。」便端起另一碗已經裝好的雞湯向北羽煙所在的房間緩慢移動。
「扣扣」的敲門聲響起,北羽煙看了一眼門口便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濃郁的雞湯放在她眼前,香味撲鼻引得她飢腸轆轆。
余元年看到她眼中有著微微的驚訝,立即自信感爆棚,端著雞湯放在桌上,身後的北羽煙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這是你做的?」顯然,北羽煙被這碗雞湯驚訝到。
余元年嘿嘿一笑,撓撓腦袋道:「常年跟著師父在外,學會了很多。有機會做給你吃阿!」
有機會做給你吃阿。這話令北羽煙紅了臉,他竟肯為她洗手做羹。她以為只有女子才會為男子這樣,沒想到...
「來,趁熱喝。」
在余元年期盼的眼神下,北羽煙舀了勺細細品著,湯水濃郁而不膩,雞肉滑嫩而味鮮。就連宮裡的御廚都做不出來的美味,她竟然在一介布衣手中喝到。
一晃兩月過去了,余元年當真如同當日所說的一般,每日都是不同的菜肴端置北羽煙面前,看著她吃得乾乾淨淨一臉幸福的樣子感到暖心。倆人漸漸熟絡,暗生情愫。白日救死扶傷,晚上談醫論道。偶爾上山採藥,一路風景看遍只因身邊有她。
......
這日,醫館里來了人,不同尋常的大戶人家排場,十幾個婢女奴僕在一旁候著,門裡走進來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臉上英氣逼人頗有將士氣息。余元年看這陣勢唬人硬著頭皮上前問道:「不知這位官爺前來所謂何事。」
那人不答,環顧四周看到無數傷患躺著木板上在哀嚎著,人多不說環境確實糟透,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她竟然在這種地方呆了兩月。
余元年沒聽清他說的話,只覺得奇怪:眼前的人看起來面色紅潤,身強體壯不似病患,可帶著這麼多人前來又是為何?
那人終於注意到站在面前等候多時的余元年便開口問道:「長公主在何處?」
長公主?他哪認識什麼長公主。再說了,公主會來這種戰亂地區嗎?宮裡巴不得供養起來呢。余元年在心裡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心想說找人找瘋了是不。
「想必這位爺你也看到了,醫館除了我和羽煙並無其他人。」
「放肆!」「大膽!」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把余元年嚇了一跳,看到旁邊的侍衛一副要拔刀砍向他的架勢心裡慌了慌。
「長公主的名諱也是爾等肖小之人能夠直呼的?」
長公主的名諱也是爾等肖小之人能夠直呼的?余元年像是雙耳失聰般再聽不進其他話。長公主?說得是羽煙么?可羽煙不是一介女郎中么...北...姓北..北牧的國姓不恰好是北么。原來如此,這一切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所以師父才會一月之期剛滿就離開了北牧,怪不得師父有時看他的神情嚴肅,他以為只是他的錯覺。原來...一切都被師父料想到了么?
余元年顧不上回答,神情恍惚的離開了醫館。只是覺得自己好可笑,居然天真的認為他能夠和羽煙白頭攜老卻不曾想到是否配得上,還妄想要磨師父將羽煙收入門下卻不想人家身份顯貴何必委身入門。
原來這兩月的相處時光,一切都是假象而他卻在這鏡花水月里徹底沉淪。余元年從未覺得自己如此不堪,對方可是一國長公主又怎會跟著他一介布衣?要什麼什麼都沒有,還要餐風飲露過著清苦的日子。
如果他是富家公子他可以拋棄一切不理會世俗眼光非羽煙不娶,但恰恰相反他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就算羽煙不在意世俗眼光與他一起他也不會同意。因為她,值得更好的人去愛她。
羽煙從市集回到醫館,看到醫館門外站著許多奴僕心裡一驚,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回來了。」醫館里的人早已等候多時,羽煙看著那熟悉的面孔,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來了?」
那人挑起眉毛似乎有些詫異:「煙兒,難道記不得一月後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么?」
當下,北羽煙的臉色立即變得慘白,是啊她一直強迫自己忘記不去想的東西終於還是到來了,那麼元年呢?是否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強壓下心中不安的情緒,北羽煙冷靜的說道:「王文武,三月之期還沒到。你這次前來只是為了與我說這個嗎?」
「煙兒,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王文武的語氣有些哀傷,他是北牧的大將軍,幼年時見過一次長公主便心生情誼暗戀著長公主。如今他能成為一國大將軍全是因長公主給他的動力。
「我很好,倒是你在前方衝鋒陷陣應當小心為妙。」北羽煙看著這個英氣逼人,眼睛里飽含著對她的深情。她不是不知王文武的情意,只是於她而言,真的只有家人的感覺一般。
王文武走了,可北羽煙翻遍了整個醫館沒找到余元年。他是生氣的吧,氣她騙他。可是在她聽到他的計劃里有她時,她何嘗不是滿心期待的。她多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願兩人相守終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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