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3】 大結局
面對慧娘的疑問,張程緣臉色略有些凝重。他沒有直接說出診脈結果。而是不顧眾人的目光和慧娘的反對,將慧娘抱上馬車。
「娘子,我們回家。」張程緣再三確認慧娘坐好后,方親自駕馬車朝黛明湖的院落而去。
一路上張程緣小心翼翼,生怕顛著慧娘。一回到自家院落,張程緣將慧娘從馬車上抱回卧房,輕輕放入床上。
「娘子,你在床上躺好,為夫去找喬大夫。千萬別亂動,乖,記好了,千萬別動。」張程緣囑咐完,快速跑到隔壁院落。
這個月月事遲了十天,慧娘一臉緊張,因為年齡小她怕懷孕,同時,卻又希望為張程緣懷孩子。心中相當矛盾。
此時喬大夫正在欣賞院落。
「這王爺別院就是不一樣啊,早知道我早一點進京為瑞王爺治病,那樣的話,我們豈不是早就住進這寬敞舒適的大院了?」
喬大夫一臉滿足。
葯童朝他吐了吐舌頭,「當初面對瑞王爺,您連開方子都懶得開,還談什麼為他治病?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若不是張盟主出面,您才不會去幫瑞王爺根治他的頑疾呢。您可不是貪圖享樂的主。」
喬大夫拍了拍葯童的腦袋,「你這個小人精倒是了解我。不過呢,這院子來得正是時候,我正好想換處新地方行醫,明天將這裡改成醫館吧。」
葯童搖搖頭,「這裡可不是行醫的好地方,人煙稀少,何時能有病人上門啊?」
「美酒不怕巷子深,神醫更不怕人煙稀少。本神醫醫術傍身,還愁沒人上門治病?真是笑話。」喬大夫白了一眼藥童。
話音剛落,張程緣進門。
「你怎麼不敲門啊?」喬大夫用手指點了點張程緣。
張程緣一臉客氣的模樣,「喬大夫,麻煩你出診。」
喬大夫不可置信地圍著張程緣轉了一圈,當初他去京城玩,正好遇上張程緣,那時候請他為瑞王爺診病時都沒見張程緣如此客氣,這一次怎麼如此客氣。一句話脫口而出,「難不成你娘子懷上了?」
「懷沒懷上,還得喬大夫診過脈才能確定。」張程緣仍舊一臉客氣。
「行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的醫術?你診個喜脈肯定沒問題。何須麻煩我?連日趕路,我很累。」喬大夫一臉不願意出診的模樣。
「你不明白即將當爹的心情,還是麻煩你走一趟,幫我確認一下吧。求你了。」張程緣哀求道。他早已為慧娘診出喜脈,此刻表面平靜,內心澎湃,生怕自己診錯,必須請喬大夫出馬方能安心。
暗盟盟主求他?真的求他呢,喬大夫心中倍感滿足,以後在江湖上傳出去,他得多有面子?關鍵是暗盟盟主很跌面子,他喜歡。「既然你親自求我,我便勉為其難過去看一下吧。」
喬大夫懶散地朝張程緣家走去。
張程緣趕忙跟在喬大夫身後。
慧娘一直躺在床上,不是她乖巧,而是她內心矛盾不已,最後乾脆閉目養神。
喬大夫進房間后,慧娘懶得睜開眼睛。任由他把脈。
片刻之後,喬大夫緩緩地開口,「沒錯,懷上了。」
撂下這句話后,喬大夫離開。
張程緣興奮不已,慧娘滿臉驚訝。
慧娘沒有絲毫心裡準備。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算著安全的日子與夫君同房,沒成想還是懷上了。怎麼會這樣?
「娘子,你怎麼不高興了?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這麼早要孩子。這孩子要不要,你來決定,好嗎?」張程緣隱下興奮之情,一臉歉疚。
不要孩子?不成。慧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如今這裡面有一個小生命呢。幸福的微笑代替了臉上的驚訝和緊張。「要,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要。」
張程緣一聽娘子願意留下這個孩子,平時的盟主威嚴頓時不見,高興地手舞足蹈像個孩子一樣。
從這天之後,慧娘便被張程緣保護起來,再不讓她過問生意,也不讓她四處奔波,只准她在家安心養胎。
慧娘在家閑得無聊,「夫君,浩瀚王朝有沒有什麼新鮮事?你給我講講。」
張程緣忽然憶起一件事來,「浩瀚王朝沒什麼新鮮事,文大叔家倒是有件事。」
「說來聽聽。」慧娘一臉好奇。
「上次我去京城時,順帶看了阿業和小玉。小玉告訴我,他們文家有一個仇人,將來他要手刃仇人。再一問,才知道當初文家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完全拜松山鎮的劉員外所賜。」
「等小玉武功大成,那得什麼時候了?還不如我們幫文大叔呢。」
張程緣微笑,「我也是這麼想的,於是派人調查,結果發現,幾天前文大叔已經將劉員外送入大牢。這些年文大叔一直留著劉員外的罪證。只是劉員外與鎮丞、幾個大官關係都很好,文大叔為了保護小玉遲遲沒有上告。如今,小玉在京城,文大叔沒有了後顧之憂,又有瑞王爺這個後台,松山鎮丞見到證據后,二話不說便將劉員外下獄。與劉員外交好的幾個大官更是不敢吭聲。」
「這是一個好消息呢。對了,昊天現在如何?」
「我已經把昊天收歸暗盟旗下。這幾天幫暗盟辦了不少事呢。」一提起昊天,張程緣不得不佩服。
望著夫君的神情,慧娘猜測昊天肯定辦了幾件大事。「阿緣,快說說昊天都辦什麼事了?」
張程緣神秘一笑,「我只跟你說一件哦,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大佛國的玉璽給偷出來了。」
「什麼?他還有這能耐?玉璽呢?」
「玉璽給拓跋涉了。」
「哦。」慧娘眼中閃過一絲遺憾,沒能見到玉璽,不能大飽眼福。
*
慧娘懷孕兩個月時,浩瀚王朝各城池分別都開了恆美和恆清百貨。
慧娘懷孕三個月時,各地的恆清百貨和恆美開始進賬,各個城池分別又開了健身房。
慧娘懷孕四個月時,各地的健身房開始進賬。
張程緣邊幫慧娘洗腳邊柔聲說道:「娘子,咱娘來信了,想過來伺候你,給你做飯,被我拒絕了。」
「你怎麼不趁機讓咱娘和咱爹一起搬過來住呢?」慧娘嗔怪道。
「咱娘說她自己過來,所以我才拒絕的,娘子,放心吧,等咱們孩子一降生,包準不用請,咱爹娘就會乖乖收拾行李過來。他們可是盼孫子盼了三年多哦。再說了,伺候娘子的事,我一個人全包了,誰也不能插手。」
慧娘一臉幸福,「萬一不是孫子呢?阿緣,你還有很多事要忙,不用總是照顧我,有劉嬸他們呢。」
「孫子孫女,咱爹娘都喜歡的。娘子,為夫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忙,那就是伺候你。暗盟的事,已經有人幫我處理。」
「誰?」除了老頭子和阿緣,慧娘再也想不出能處理好暗盟之事的人。
「老頭子啊。」
慧娘聽到答案,一臉錯愕,老頭子好不容易與宇姨過上田園生活,怎麼會輕易答應阿緣的請求,重新回暗盟操勞?「阿緣,你是不是答應了老頭子什麼事?」
張程緣吞吞吐吐地說:「啊?沒……沒有……是不可能的。就是他想親自教導我們孩子武功。」
「什麼?你?我不要,不行,我們要等孩子長大了問他的意見,誰也不能替他做決定。」慧娘可不忍心讓孩子早早吃那麼多苦。
「以後再說,還早呢,娘子,莫急,莫急。」張程緣趕忙安慰,慧娘懷孕后脾氣見長,不過只要他稍微一安慰,她便沒了脾氣。
張程緣幫慧娘洗完腳,擦拭乾腳上的水珠,為慧娘穿上鞋,方出去倒洗腳水。
天氣有些炎熱,慧娘不願總是坐在那裡,慢慢起身。
張程緣回屋后,立馬上前。「娘子,小心小心,我扶你,來,慢著點。」
「哪有那麼矯情?夫君,不用這麼小心的。」慧娘欲掙脫開張程緣的手。
「我樂意這麼照顧娘子,娘子是用來疼得,更何況現在懷著身孕,我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照顧娘子。」張程緣牽起慧娘的手,領著她走到院中。
日子一天天的過,這期間有很多事情發生,李文傑與慕清荷成婚,杏花生下一個兒子,朱王氏從大牢里放出來。張程業中了狀元,留在京城任職。暗盟的庫房有一半已漸漸被填滿。
農曆十月份,到了慧娘的臨產期。程芳草和張定義真的是主動搬到齊城來住。這時候慧娘的肚子特別大。每次吃飯,掉下的飯菜,都會被自己的肚子接到。每當這個時候,張程緣便會調侃,「娘子肚子里的寶寶餓了呢。」
慧娘的腿腳都有些浮腫,每天晚上張程緣都會幫她洗腳按摩。慧娘享受著夫君的關愛和照顧,每一天過得都是那麼幸福。這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生孩子所要承受的痛苦和孩子生出來之後的慌亂。
生孩子之前,就如何帶孩子的事情,慧娘請教了很多人,但真正開始養孩子時卻手忙腳亂。由於生孩子的時候,慧娘陣痛了一天一夜,費了很大的力氣,生出孩子后,元氣大傷。連抱孩子的力氣都沒有。張程緣心疼不已。
三天之後,望著皺巴巴的小包子,張程緣朝慧娘說出了憋在心中幾天的話:「娘子,咱的娃怎麼這麼丑?」
剛剛恢復點力氣的慧娘,一聽到夫君說孩子長得丑,所有力氣集中到手指頭上,接下來,某男頭上便吃了一個暴栗。
「啊,疼。」張程緣捂著頭,立馬改口委屈地說:「咱兒子不醜,長得特好看。」
「這還差不多。」娘不嫌兒丑,慧娘不允許任何人說孩子不好,直到現在她方能體會當母親的那份心。
「娘子,你可真夠霸道啊。」張程緣臉上是受氣模樣,心裡卻猶如享受著冬日暖陽。
「我霸道嗎?人人都說我溫和呢。」慧娘不肯承認。
「那是因為你對其他人都是好脾氣,只有面對我時霸道呢。」張程緣有些吃味。
男人有時候也需要哄,慧娘深知這個道理,微笑著溫柔地說:「阿緣,我覺得好幸福,這一切幸福的來源都是因為有你。」
這句話聽在張程緣耳朵里很受用,「呦,我家娘子的嘴夠甜哦,為夫愛聽。」
「不是我嘴甜,而是發自內心的哦,夫君,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都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子。」慧娘一臉真誠。
「別別別,這不是你沖我發脾氣那會了?」
「夫君,沖你發脾氣是我不對,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可能生完孩子后,就好了。」慧娘愧疚地說道,夫君一直容忍她的脾氣,令她倍感欣慰。
「咳咳」程芳草的咳嗽聲響起。慧娘生孩子內力受損,一直沒覺察婆婆的到來。但張程緣早就知道,故意讓他娘聽到。一直等到程芳草實在不好意思,咳嗽提示。
慧娘和張程緣異口同聲地喊:「娘。」
慧娘臉紅,張程緣一臉得意之色。這些日子慧娘總是在家裡人面前對他脾氣不好,不給他面子。今天可算挽回一絲薄面。
程芳草壓根不理二人,徑直走到小包子面前,低聲說道,「孫兒,睡得真香,奶奶一會見不到你就想你。」
看完小包子,程芳草才望向慧娘,「慧娘,今天身體好些了嗎?有點力氣了嗎?」
慧娘還未開口回答,張程緣打趣道:「娘,這一有了孫子,兒媳婦就靠邊站了,進來先看孫子,后問慧娘身子。」
「你這個臭小子,天天圍著慧娘轉悠,忽略我的孫兒,我再不多關愛他,這孩子得多可憐。」程芳草笑著剜了大兒子一眼。
慧娘接下話茬,「娘疼我的孩子,就跟疼我一樣。」
張程緣哈哈大笑,「俺這媳婦就是嘴甜。」
程芳草如摟小孩一般摟了摟慧娘,「慧娘無論嘴甜不甜,我都喜歡。」
一屋子的人其樂融融。
張家莊的風俗,月子里,公公不能進媳婦坐月子的屋裡。張定義到現在還沒見到他的孫子,一臉望眼欲穿地站在屋外,低聲喊道:「阿緣,你出來一下。」
為了避免吵到孩子,張定義聲音極低,屋內的人剛剛能聽到。
慧娘根本無所謂什麼風俗不風俗,輕聲對夫君說:「阿緣,咱爹喊你呢,估計是想見孫子,你讓咱爹進來吧,我沒什麼忌諱。」
程芳草立馬擺擺手,「不行,你爹怎麼能進你這屋呢?可不行。等你出了月子,再讓他進來看孩子。」
慧娘見婆婆如此堅持,不再提讓公公進來看孩子的事。公公不能進屋,那就讓孩子出去。「阿緣,你把孩子抱到客廳,讓咱爹看一眼,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剛才程芳草怕慧娘不捨得讓他們將孩子抱出月子屋,一直沒敢提這個要求,現在慧娘主動提出來,她一臉激動。「我來抱孩子,阿緣,你先去把你爹喊進客廳。」
張程緣應聲出去。
慧娘臨產前設計了一套屋內保暖裝置,現在已利用上,無論是卧房還是客廳,其實都很暖和。
程芳草怕慧娘吹風,卧房與客廳之間的門上,吊著厚布簾。聽到張定義進入客廳后,程芳草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孩子,張程緣過來輕輕掀開帘子,她抱著孩子來到客廳。
張定義先是搓搓手,以便手不太涼,從程芳草手裡輕輕接過孩子。
「阿緣,還沒給孩子取名呢?」張定義望著孫子,笑得樂開懷。
張程緣望著他爹抱孩子時嫻熟的動作,不禁想到爹也曾這樣抱過小時候的他。「爹,孩子的名字,你來取吧。」
張定義早就為孫子取好了幾個名字,「好,張秋冬,張幸福,張開心,張高興……」
越聽到後面,張程緣捂著肚子越笑得厲害,「爹,名字的事,您還是再想想吧。」
「怎麼了?這些名字不好聽嗎?我可是想了好久。」張定義一臉失望。
「哇,哇,哇……」孩子哭起來。
張定義趕忙哄,「娃娃乖,不哭,不哭。」
程芳草欲將孩子抱走,張定義哪裡肯願意,「孩他娘,我有哄孩子的玩具。包準一拿出來,他便不哭。」
「那你快點拿出來啊。」程芳草催促道。
張定義從脖子上取下一塊兔型白玉佩,一放到孩子懷裡,孩子真的安靜下來。
「以前你、阿業、杏花都把玩過這玉佩。你們一周歲前,只要一哭,我便拿出來哄你們,當時奇了怪了,你們拿到手上便會笑或者睡覺。你們會走後,怕你們不小心將其打碎,便不給你們玩了。」張定義隨口說道。
張程緣驚訝地望著那塊玉佩,「爹,咱家啥時候有這傳家寶了?」
這白玉佩可不一般,比張程緣脖子上帶的那塊羊脂白玉還要罕見。具有怡神靜心之功效。小孩碰觸到它,仿若母親在旁邊。
程芳草一臉無所謂地說:「什麼傳家寶,這隻不過是你奶奶囑咐你爹隨身攜帶的一個物件,不值什麼錢。」
「娘,你怎麼知道不值什麼錢?」張程緣頓覺這塊玉佩沒那麼簡單。
「你奶奶說的啊,說她曾去當鋪問過,不值什麼錢,只讓你爹百年後,傳給下一代,算是留個紀念。」程芳草解釋道。
當鋪老闆只要見過這玉佩,絕對不可能說這玉佩不值錢,張程緣認為這玉佩的來歷值得一查。但嘴上卻說道:「爹,能不能把這玉佩給孩子玩兩天?」
張定義豪爽地說:「當然能,不給我孫子玩,給誰玩?」
「行了,孩他爹,把孫子給我,我抱他回屋。」程芳草催促道。
張定義戀戀不捨地將孫子遞給程芳草。
程芳草把孩子放回床上后,先看了看孩子身下的尿布,沒濕。將手放在他的小嘴巴上,小人兒做出找奶吃的樣子。
「慧娘,孩子餓了。」
慧娘從床上坐起來,接過孩子,餵奶。
正好看到孩子襁褓里的兔型白玉,「咦?娘,這玉佩就是剛才你們說的那塊嗎?」
一簾之隔,客廳里的談話,慧娘聽得一清二楚。
「是的。」程芳草點點頭。
慧娘邊給孩子餵奶邊研究玉佩。她剛嫁到張家時,張家並不是富戶,這玉佩要麼是老一輩傳下來,要麼根本不是張家的東西。
「娘,這玉佩是咱們張家的傳家寶嗎?」慧娘不經意地問道。
「什麼傳家寶,剛才在客廳剛跟阿緣說過,不值錢,以前你奶奶說是不經意間拾到的。」
如今婆家的奶奶早已過世多年,誰也說不清這玉佩的來歷。
等張定義和程芳草出去后,張程緣拿起兔型玉佩仔細研究。
「娘子,我打算派暗盟的人查一查這塊玉佩的來歷。」
慧娘贊同地點點頭。
「阿緣,你以前沒見過這塊玉佩嗎?」
張程緣搖搖頭,「爹娘說,在我小時候給我把玩過,可我早就不記得,從我記事以來,沒見過這塊玉佩。」
「咚咚」敲門聲響起。
「東家,外面有一對宇姓夫婦要見夫人和小少爺。」福伯的聲音響起。
「宇姓?難道是老頭子和宇姨?」張程緣將兔型玉佩放回孩子的襁褓中,「我先出去迎接,過會讓老頭子和宇姨幫忙看看這塊玉佩。」
張程緣快速出屋,還沒出去迎接,老頭子和宇姨已出現在院中。
他們怎麼進來的?福伯一臉驚訝地望著兩人,「剛才我……記得……我明明關門了啊。」
老頭子聲如洪鐘,「是關門了。可是門沒插。我們就進來了。」
福伯撓撓頭,小聲嘀咕,「我記得……我插門了。」
張程緣當然知道老頭子和宇姨是翻牆進來的,但不便點破,趕忙將二人迎進屋。
老頭子只在客廳坐著喝茶,宇姨進卧房看孩子。
「宇姨,您能過來看我和孩子,真好。」慧娘激動地說道。
她內心特別感激宇姨,若是沒有宇姨的冰寒功護身,她恐怕過不了生孩子這一關。這輩子她欠宇姨太多太多。
宇姨握住慧娘的手,一臉關切之情,「你生孩子的驚險,我聽說了,現在身子怎麼樣了?」
「好多了,有喬大夫給我開藥調理身體,阿緣還給我輸內力,現在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呢。」慧娘將頭靠在宇姨懷中。
宇姨頓時放下心,「那就好。我看看小寶。」
小寶?可以作為孩子的小名呢,慧娘挪了挪身子,讓開位置,方便宇姨看小寶。
「孩子取名了嗎?」宇姨一臉慈愛。
「還沒有,剛才聽您喊他小寶,倍感親切,不如他的小名就叫小寶吧。」慧娘提議。
「好啊,小寶,小寶。」宇姨逗弄著剛吃飽喝足的小包子。
張程緣陪著老頭子邊喝茶邊聊天,忽然聊到玉佩的事,老頭子讓張程緣把玉佩拿來看看。
張程緣應聲后,起身到慧娘那屋。
「阿緣,你不是陪著老頭子喝茶嗎?進來幹嗎?打擾我們女人家說話。」宇姨嗔怪道。
張程緣微笑著說:「進來拿樣東西給老頭子看看。」
「夫君,是那塊玉佩嗎?」慧娘問道。
「是,娘子,那塊玉佩在哪裡呢?我拿給老頭子看看,說不准他知道玉佩的來歷呢。」
慧娘朝宇姨輕聲說:「宇姨,麻煩你從小寶的襁褓里拿出那塊玉佩,在右手邊。」
「好咧。」宇姨輕柔地在小寶身旁搜尋,很快便握住一塊玉佩。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撞擊著她的心臟。
當她將兔型白玉拿到眼前後,低著頭,久久不能出聲。
「宇姨,宇姨,您怎麼了?」慧娘看出宇姨的異常,難不成宇姨與這塊玉佩有什麼淵源?
張程緣一臉擔心地望著宇姨,靜待宇姨說話。
宇姨再抬頭時,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拿著玉佩快速出屋,激動地將玉佩舉到老頭子面前。「老頭子,你看,你快看……」
老頭子見到玉佩后,臉上一陣激動,一陣興奮,「哈哈……」
緊跟來到客廳的張程緣望著這近乎癲狂的老頭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小點聲,有話咱們好好說,別嚇著孩子。別太激動,先平復一下心情。」
老頭子比宇姨先鎮定下來,點點頭,示意張程緣將手鬆開。
張程緣一鬆手,老頭子快速問道:「這玉佩是你的嗎?」
「不是我的。是我爹的。」單看老頭子和宇姨的反應,張程緣忽然意識到,這玉佩的來歷,不用再派人調查,眼前這二位定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頭子臉上的肌肉有些抽動,「阿緣,快告訴我,你爹今年多大?」
「三十八歲。」張程緣回道。
老頭子按照張定義的年齡和老婆子的年齡快速推算著,「老婆子今天五十五歲,十七歲那年生的孩子,三十八,三十八,正好能對上,老婆子,正好能對上。」
宇姨激動地點點頭。
「我要見你爹,阿緣,我要見你爹。」老頭子匆忙往門口走。
宇姨也往門外走,「對,阿緣,見你爹,快帶我們見你爹。」
張程緣聽慧娘說過宇姨曾丟過兒子的事情,趕忙領著老頭子和宇姨去找他爹。
臨出門前,宇姨攔住老頭子,「稍等一下。」
只見她從從脖子上摘下一個中空、說環形不是環形的不規則形狀掛件,交給老頭子。
老頭子小心翼翼地接過。
一見到張定義,老頭子立馬過去,一會捏捏張定義的胳膊,一會捏捏張定義的腳腕,一會摸摸張定義的脈門。
「是我的兒子沒錯。絕對沒錯,雖然胳膊腿已然過了練純陽功的年紀,但筋骨還是能摸出來的。」老頭子語速極快。
張定義顯然已被弄懵。「這位是……您這是……」
老頭子毫不客氣地說:「我是你親爹。」
拉過宇姨到張定義面前,「這是你親娘。」
張定義臉上亦有些激動。難道他娘臨死前的話是真的?當時他娘已然開始說胡話,其中有一句提到,他不是他娘的親生兒子,還有玉佩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當時他都沒在意。
不等張定義吭聲,老頭子拿起兔型玉佩,「這可是你的玉佩?」
張定義點點頭。
「你看好。」老頭子說完,將兔型玉佩放入到剛才那個不規則形狀的掛墜里。正好吻合。
「這玉佩是你的,掛墜是你娘的。」老頭子繼續解釋,「現在相信了吧?你真是我們的兒子。」
張定義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用不用滴血驗親再認啊?」程芳草從驚訝中醒過來。
張程緣搖搖頭,「滴血驗親並不准確。」
這一點慧娘曾給他講過,而且他試過,確實不準。
老頭子會醫術,但不懂這個道理。「滴血驗親怎麼不準確?不過用不著驗。我很確信阿緣爹就是我兒子。」
不等張程緣解釋為什麼,老頭子已拉著張定義的手走到一旁,而宇姨則拉著程芳草的手問東問西。
張程緣一看沒自己什麼事,直接回房找娘子。
見到慧娘后,一股腦將這些事說給慧娘聽。
慧娘替老頭子和宇姨高興,終於找到了他們的兒子。這下,她和阿緣要喊老頭子爺爺。
半個時辰后,老頭子、宇姨、張定義和程芳草一同來到慧娘房間的客廳。宇姨和程芳草一起進入慧娘的卧房。
程芳草眼含熱淚,「慧娘,快喊奶奶,這是你的親奶奶。」
「奶奶。」慧娘沒有絲毫猶豫,這一聲奶奶發自她的內心。
「嗯,好孩子。」宇姨喜極而泣,「沒想到,我找到兒子、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和一個大重孫。還有慧娘這麼好的孫媳婦。老天待我青墨不薄啊。」
張程緣走到客廳里,朝老頭子恭敬得喊了聲:「爺爺。」
老頭子答應一聲,飛快地抱住張程緣,「我說你小子怎麼是塊練純陽功的料,原來就是我宇文家的人啊。」
一聽到宇文二字,張定義心上一顫,朝老頭子說:「爹,我們的姓是宇文?那是國姓啊。」
「是的,不過現在你爹我不是什麼王爺,是悠閑老頭子一個。」老頭子說完,忽感有什麼事忘了說,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來。「我宇文墨也是有兒子的人了,不行,我要讓皇帝把你們寫入宇文家的族譜。」
張程緣阻攔,「不可。」
老頭子怒目而視,「我說可以便可以。」
「爺爺,若是這樣做,會打亂浩瀚王朝的時局。一旦皇上知道您有了子嗣,必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信任您。而且瑞王爺登基后,很可能會更加忌憚我們。」張程緣分析其中利害。
當今皇上之所以放心老頭子,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沒有子嗣。他怎能不懂這個道理,其他的事,他都可以讓給皇帝,但唯獨讓兒子認祖歸宗的事,他不會讓步。「阿緣,你們必須認祖歸宗。我們的實力不差,若是皇帝敢有壞心,大不了這個江山我們這一支來坐。」
張定義以前是老實巴交的庄稼人,現在還是。「爹,兒子現在過得挺好,對您說得什麼當王爺皇上的事,都不感興趣。真的,現在的日子挺好。」
「你?」老頭子本想責備張定義,但一考慮到張定義生活的環境,頓時心軟。「你不想當,並不代表阿緣和阿業不想,阿緣是我親自教導的,他的能力我信得過。阿業也已是狀元郎留在京城任職,才情、能力肯定也不一般。你不為自己著想還不為孩子著想?」
張程緣趕忙表達自己的意見,「爺爺,我沒有當王爺的那份心思。這件事,我們私下知道便可,還是不要公開了,您看如何?」
「不行。」老頭子仍舊堅持己見。
宇姨走出屋,望著老頭子。她知道老頭子堅持讓兒子認祖歸宗,是為了彌補多年來對她和兒子的虧欠。直到前些日子她才知道,老頭子因為丟失兒子的事,多年來,一直歉疚,心中發誓,什麼時候她再生下孩子,什麼時候他才會允許侍妾生孩子。所以這麼多年來,老頭子的侍妾無一所處。
宇姨知道后,心生愧疚,她愛老頭子,希望能給他留個后。可眼下時局,真的不適合公開此事。「老頭子,姓甚名誰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找到兒子了。沒必要為了我們母子,再掀起浩瀚的一場風雲……」
最終,宇姨勸住了老頭子。
「這兩天杏花夫婦和阿業會趕過來喝小寶的喜面,爺爺奶奶,你們在這裡多住幾天,就可以見到他們了。」慧娘在卧房喊道。
本來打算看看小寶便走,沒成想竟然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老頭子和宇姨還沒見過杏花和張程業,自是想見。老頭子指了指慧娘的卧房,「是這孩子促成了我們的團聚,給我們全家帶來幸福,乾脆給這孩子起名叫宇文聚,小名福寶。這孩子必須跟我姓,否則我不依。」
眾人一致同意。從此慧娘的孩子有了正式的名字。
三日後,荀鷹一家三口來到齊城,他們堅決不住張程緣的大院子,而是在湖邊買了另外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當荀鷹知道老頭子竟然是杏花的爺爺時,驚訝不已,冷汗淋漓,兩任盟主都給杏花撐腰,心中暗暗決定,若是再遇上類似中催情葯不能解決的事,他寧願自盡也不會再做任何對不起杏花的事。
六日後,張程業來到齊城,當知道親生的爺爺奶奶是誰時,暗叫不好。因為皇上剛下旨,將洛文公主許配給他。這下可亂了套。若是抗旨,滿門抄斬。若是不抗旨,便是姑嫁侄子,違背倫理道德。
老頭子和宇姨聽說了此事,喝完福寶喜面立馬進京面聖。希望能找出一個既能瞞住找到兒子事實,又能勸皇上收回旨意的理由。
張程緣和張程業頓時有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暗風,暗雷,嚴密監視我們院子里的人。」張程緣發出命令。
暗風暗雷領命后隱入暗處。
張程緣要保證這院子里的下人不會被其他人收買。否則老頭子找到兒子的消息將會被傳出。
暗雨出現在張程緣面前,望著將近一年未見的主子,他跪下磕頭。「主子,我已徹底完成夫人布置給我的任務。」
這一年來,暗雨先是在鎮衙大牢訓練朱王氏,對她進行再教育。後來朱王氏被放出大牢,他又隱入暗處監視朱王氏,監視了五個月,總算是完全確認朱王氏已經改好。
現在慧娘還沒出月子,張程緣便替她聽取暗雨的彙報。暗雨彙報完后,退下。
張程緣回到卧房,講給慧娘聽。
「娘子,聽暗雨說,我們的小弟平安已經會走路了,還會喊爹、娘、奶奶。岳父岳母都很好,二叔一家也很好。朱王氏已經改好,自己在朱家莊的院子里過日子。不過,她也時不時地去鎮上咱們爹娘那裡幫著帶孩子。再也沒偷過咱娘那裡的東西,也沒再做過不利於朱家和睦的事情。現在老太婆還時時提起朱小蓮,說是對不住她。希望朱小蓮能原諒她,早日回家。」
慧娘聽了頓覺欣慰,朱王氏總算沒有白費暗雨對她的一番教導。家和萬事興,朱王氏變好,朱家也就太平了。
「阿緣,咱爹娘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搬到齊城來住?」慧娘還是希望爹娘能在她的身邊。
「慧娘,岳父岳母不願過來,等過兩年,福寶經得起車馬勞頓了,我們一起去接他們過來住。」
「好。」
*
浩瀚王朝皇宮裡
皇上在龍椅上正襟危坐。
老頭子坐在下首翹著二郎腿,「皇上,張程業這個狀元郎,我女兒看上了,我想要把他留給我的女兒,你把洛文公主和他的親事取消了吧。」
皇上眉頭一皺,非常不悅地說:「你哪來的閨女?你說你有兒子我信,可有閨女的事,不可能。要麼和朕說實話,要麼你直接離開。」
老頭子直接忽略皇上的不悅,堅持己見,「我當然有閨女,改天帶過來給你看看?」
「好。朕什麼時候見到你閨女,什麼時候收回張程業賜婚的旨意。」皇上一副等著看老頭子笑話的神情,老頭子無子無女,這一點他是非常肯定的。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老頭子朝殿外喊了一句,「把我閨女宣進來吧。」
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端莊大方地走進來,「民女宇文荷拜見皇上。」
皇上微微一愣,朝老頭子問道:「你哪裡來得閨女?」
老頭子示意宇文荷回答皇上的問話。
宇文荷知書達理的答道:「啟稟皇上,民女乃是宇文盟主的干閨女。民女心繫狀元郎張程業,義父說今天帶我來求皇上的旨意。」
「你先下去吧。」
宇文荷退下后,皇上指著老頭子問道:「你什麼時候認得干閨女?」
「沒多久,幾天前。」老頭子這句話倒是實話。
「一會朕下旨封她為公主。」
「不用,她只求嫁給張程業……」
「……」
老頭子算準了皇上的心思,皇上對他有倚靠,必然要賣他個面子。你來我往地圍繞張程業的賜婚展開討論,最後各退一步,皇上撤回賜婚聖旨,而宇文荷也不準嫁給張程業。
這個結果也正如老頭子的預料。
老頭子離開皇宮后,宇姨微笑著點了點他的頭,「你啊你,幸好皇上只有一個待嫁的女兒,若是有多個女兒,你得認多少干閨女?」
「哈哈,若是他有多個女兒,老頭子我自然想其他辦法應對。」
皇上取消賜婚的消息傳回張定義家,全家高興不已。他們可以繼續過平靜日子。
這一次張程緣再也求不動老頭子,他只好回到暗盟親自忙要務。慧娘在齊城的院子里看福寶,而老頭子和宇姨直接在那裡住下,享受著逗弄重孫之樂。
張程緣每隔半個月回家看望一次福寶和慧娘。連續一年後,張程緣實在受不了這種與家人離別的滋味。
「爺爺,什麼時候才能有人來接替我的盟主之位?阿業的筋骨如何?不如讓他接管?」張程緣望著老頭子,祈盼從他的臉上能找到答案。
老頭子搖了搖頭,「行了行了,盟主之位非你莫屬,我和你奶奶還有你爹娘,幫你們看著福寶,以後讓慧娘陪在你身邊。」
「慧娘會想福寶,在我身邊呆不了多久便會跑回來。」張程緣一臉無奈。
老頭子用手指點了點張程緣,「你啊你,總是讓著她,看把你媳婦都慣成什麼樣子了?你說你精力充沛,年輕力盛。你媳婦一年之中只有二十四天……」
「伺候你」這三個字老頭子沒好意思說出口,但張程緣卻懂老頭子的意思。
這句話正好被慧娘聽到,慧娘臉上一紅,這一年來,總是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忽略夫君感受太多,頓覺有些對不住夫君。
「阿緣,這一次我帶著福寶跟你走,以後你到哪裡,我們娘倆便跟到哪裡。」
「好。」張程緣心中歡呼雀躍。
「不行。」老頭子、宇姨、張定義夫婦一同反對。
張程緣微微一皺眉,不悅地說:「你們怎麼能跟我搶娘子?」
「誰跟你搶娘子?我們搶福寶。」
「福寶給你們帶。」張程緣爽快地答道。
「不,我要親自帶福寶。」慧娘捨不得福寶。
「娘子,我咋辦?」張程緣一臉受傷的模樣。
「涼拌。」慧娘對張程緣的歉疚最終沒有敵過福寶的威力。
入夜後,張程緣一臉嚴肅地對慧娘說:「軟的不吃,夫君我只好來硬的了,讓你看看什麼是真男人!」
「阿緣,你別亂來,我今天身上不方便。」慧娘柔聲勸慰。
「身上不方便,並不耽誤我們接下來的事啊。」張程緣調侃道。
「什麼事?」
「身為一個男人,難道連和娘子孩子團聚得權利都沒有嗎?一會,帶著你和福寶連夜離開。」
「好。夫君絕對是真男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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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文文到此真的大結局了。好留戀好不舍,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感動中……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