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章
沈鳴感覺他把這輩子的愛都做完了。
婚後次日,托殷凜所賜,沈鳴真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他是起得來的,畢竟腿還沒斷,但想來走路動作絕不會好看,與其被人指點看笑話,還不如儘可能養好精神。
結果事與願違。
其後幾天,他養好的精神不斷被消耗一空,殷凜就跟發了狂犬病的狗,逮著機會就往他身上撲,絲毫不顧沈鳴還能不能承受,在這種關鍵時期,荊氏企業似乎嫌沈鳴還不夠倒霉,更『善解人意』給他放了幾天婚假,讓沈鳴好好享受婚後生活。
然而,他根本就不想放假啊!
沈鳴欲哭無淚,甚至有時感覺殷凜帶著目的性,他似乎在做一件莊嚴肅穆的事情,但這種感覺毫無根據,很快就被沈鳴拋之腦後。
沈鳴心想殷凜能做什麼,他還能生出娃來不成。
假期前一天,沈鳴醒來卻沒看見殷凜,不再承受對方身體帶來的束縛感,久違的自由讓沈鳴覺得空氣都清新許多,他已經忍耐到極致了,殷凜要再糾纏不休,沈鳴無法保證不跟他拚命,即使打不過殷凜,但總能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沈鳴伸了個懶腰,早已習慣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殷凜這習慣真他媽糟心,跟動物沒安全感所以在領地到處做標記沒兩樣。
隨後沈鳴被帶到了殷家祠堂。
他第一次到這個地方,對整個龍亞來說,殷家祠堂絕對是不許踏入的禁地,據說這裡供奉著殷家世代祖宗,香火綿延、生生不息。
祠堂經過修整,但仍保留著古時的建築特色,垂脊飛檐,兩扇門下方置有輔首,燙金匾額上鐫刻著殷家宗祠四個字,氣勢磅礴、宏偉大氣,宗祠前立著兩根柱子,等走近了,沈鳴才發現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盤龍,從柱子下方到上方,猶如一條真龍盤踞在這條柱子上,進而守護著綿延至今的殷家族人。
荊家兒孫滿堂,誰還能顧及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所以宗祠早就被廢了,就連族譜也已經失傳了,但殷家似乎極其注重供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子孫稀薄的原因。
但沈鳴聽說宗祠族規很嚴,外姓是不許擅自入內的。
沈鳴眼見殷凜徑直走過去,不禁道:「我能進去?」
「現在能。」殷凜側頭看向沈鳴,眼底藏不住笑意,「你已經是殷家的人了。」
沈鳴扯了扯嘴角,笑容清冷而寡淡。
殷凜並不在意,他推開宗祠大門,領著沈鳴一直走到放置牌位的地方,殷家歷史悠久,但供奉的牌位遠沒有沈鳴想的多,甚至看起來稀少可憐,沈鳴打量著這處地方,雕欄鏤空壁閣設計精美,牌位依次往下,除了已經放置的,還剩下許多空位,牌位前方放置著香爐,並有兩盞紅色供燈,而在他前方不遠的位置,此刻放著兩個蒲團。
沈鳴大概猜到要做什麼了,但這件事他很願意配合,畢竟沒人願意跟老祖宗作對。
信神明,神明便常在。
殷凜遞給沈鳴幾柱香,然後分別點燃了,「跪下磕頭。」
沈鳴見殷凜跪了下來,才跟著跪在蒲團上面,他視線落在牌位之上,聽見殷凜肅穆道:「後輩殷凜攜夫沈鳴拜見各位祖宗,祈盼殷家福運綿長,子孫滿堂。」
他說完看了沈鳴一眼,然後鄭重其事的持香跪拜,沈鳴同樣照做,殷凜足足拜了三次才停下,隨後起身將燃燒的香插在香爐里。
沈鳴插好香,不禁抬頭看向為數不多的牌位——殷家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後代傾其所有的維持忠誠。
離開牌位,肅穆的氣氛得以緩解,沈鳴卻生出更多的疑問。
「殷家傳承近千年,為什麼牌位這麼少?」
「因為殷家世代子孫單薄。」殷凜道,「繁衍對殷家來說是個無法攻克的難題。」
「為什麼?」
殷凜無奈道:「這是大自然的法則,有了優勢,總還會有致命弱點,這也是以前那些兇猛的龐然大物最後慘遭滅絕的原因,它們戰無不勝,卻無法抵抗宿命的安排。」
「……聽起來很神奇。」
殷凜苦澀一笑,然後將一本族譜遞到沈鳴面前,沈鳴好奇接過來,發現殷凜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那裡曾經只有殷凜一個名字,但現在卻多了兩個字——沈鳴。
沈鳴翻看了一下,發現族譜渾然一體,獨特的設計使它不能被更改,也就是說,名字一旦被刻在這上面,除非外力破壞,否則是不能悄無聲息改變事實了。
而沈鳴的名字,也將永遠留在這本族譜裡面。
沈鳴忽然感覺心情沉重,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輕鬆,他原以為只是進行一場婚禮,卻沒想還會見祖宗,入族譜,這不就是變相的領了結婚證嗎!而且有殷家這個活生生的存在,這本『結婚證』他連毀滅的可能性都沒有!
不過殷凜提到子孫,倒讓沈鳴鬆了一口氣,他不清楚殷凜在想什麼,但殷家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勢必得為殷家傳宗接代,而要想傳宗接代就必須找個女人,沈鳴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但殷凜總會像他想的那樣,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然後擁有他們共同的孩子。
到那個時候,他應該就會放開自己吧!
走出宗祠,殷凜很快就離開了,沈鳴現在還沒被允許離開,只能在龍亞內打發時間,跟殷凜結婚後,他多了不少能涉足的區域,但近幾天他還沒心情閑逛,殷凜昨晚沒有放過他,以致沈鳴休息了一晚,卻還是沒能調整到好的狀態。
身後的不適仍然影響著他的走姿,稍微重些的摩擦都能引起要命的疼痛跟羞恥。
費瑞那裡是一個好去處,自從沈鳴結了婚,費瑞就各種嚴防死守,聲稱絕不能撬殷凜牆角,連碰一下都不許,他的態度愈發引起沈鳴逗弄的劣性,每次都換著法折騰費瑞,非把人逼得滿臉通紅,最後以死相逼才作罷。
但今天費瑞那裡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賀森前科頗多,在龍亞屬重點監視人群,他以前憎恨殷家,但那次被捕后卻主動投誠,他在觀望雙方的局勢,對賀森來說,誰掌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從中獲得自己想要的,他選擇了殷凜,這使他成功活到了現在。
但費瑞顯然也同樣對他抱以反感。
沈鳴的出現猶如救星,費瑞趕緊起身送客,恨不得賀森立刻消失眼前。
賀森叼著一根煙,他看著費瑞如釋重負的表情,突然湊近費瑞,然後朝他吐了一口煙,盯著費瑞的視線赤衣果而囂張,費瑞惱羞成怒,握拳砸向對方,卻被賀森一把抓住。
「下次見。」賀森充滿調戲的笑著,臨走前還順手摸了費瑞一把,費瑞狠狠盯著他,要不是打不過賀森,估計現在就能把他砸成肉餅。
沈鳴走向費瑞,卻被賀森迎面攔了下來,他皺了皺眉,心想留下賀森絕對是殷凜做過最糟糕的決定,他難道忘記了被賀森追殺的那段經歷!
但沈鳴畢竟不是殷凜,更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他暫時不想跟賀森發生衝突,所以試圖避開對方,但賀森顯然早就看他不順眼,現在能有機會膈應沈鳴一下,他怎麼可能放棄。
賀森低聲羞辱道:「被男人睡的滋味怎麼樣?后?是不是已經離不開了?」
沈鳴目光一冷,猛地屈指發力攻向賀森喉嚨,他動作極快,甚至已經掐住了賀森喉嚨,但賀森卻以巧妙的方式退開了,與沈鳴擦肩而過的剎那間,輕飄飄的話語同時傳到沈鳴耳內。
「你他媽有能耐別躲在家主身後,走著瞧……」
沈鳴殺氣騰騰,眼底浮現冰冷的殺意,賀森卻顯然有所忌憚,他不做絲毫停留地離開,並沖沈鳴揮了揮手,大聲嘲諷道:「夫人,再見了。」
賀森走後,氣氛仍顯得有些緊張。
沈鳴冷冷道:「他來找你幹嘛?」
費瑞趴在桌上,頭疼不已,「我們被分配一起執行任務。」
「跟他?」沈鳴冷哼一聲,「你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任務不簡單,否則也不用我跟他去執行,賀森武力強,我擅長阻擊,能最大程度保證完成任務,我不能讓家主失望。」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沈鳴瞥他一眼,氣息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你對殷凜可真是痴情。」
費瑞連連擺手,惶恐不安道:「沒……我對家主絕對沒那種齷齪心思,我就是崇拜家主,希望能幫到他的忙,再說家主都跟你結婚了,我也沒機會啊!不……我不是那種意思,就算有機會我也不可能的,我跟家主之間比白開水還純潔,你不能……」
沈鳴掏了下耳朵,「逗你的,別太緊張。」
費瑞憤憤然,「你這是犯罪!」
「那你去告我啊。」沈鳴漫不經心,卻極其鄭重地警告費瑞,「做任務可以,但你千萬別招惹賀森,他沒準有艾滋病,龍亞被他睡過的人不少,你可別墮落了。」
「我怎麼可能……」
「殷凜討厭*的人。」
費瑞肅穆,「我保證!」
沈鳴端起茶壺,發現茶已經冷了,便催促費瑞去重新煮茶,費瑞被賀森弄得焦頭爛額,這會終於能停下一會,他尊重殷凜,現在連帶著也會尊重沈鳴。
沈鳴其實相信費瑞對殷凜沒那心思,他就算有,也沒那個膽子,何況殷凜在費瑞心中的地位太高,高到他已經不敢輕易褻瀆,即使沈鳴覺得他這種想法荒唐至極,但耐不住費瑞一根筋,始終堅信毫不動搖。
費瑞煮茶功夫一流,茶色澤鮮嫩,香氣怡人,既能享受視覺,又能滿足味覺。
任務關係機密,所以費瑞沒有詳談,兩人邊閑聊邊飲茶,倒過得極其愜意自在,自從被殷凜往死里折磨過後,沈鳴已經越發懂得珍惜這樣的時光,往常不曾在意過的閑暇,現在同樣變得無比珍貴。
他已經受夠了,每次跟殷凜待在一起,對方就總想方設法找機會上他,以致沈鳴防不勝防。
泥人也有三分氣!
值得慶幸的是,從明天起他就能恢復工作,沈鳴現在寧願看見荊為勝那張哭喪臉,他可比殷凜顯得無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