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折劍明心

第三十三章：折劍明心

「弟子想知道，天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端婉一身聖女袍，手持書卷，正看到興緻處，聞言不由蹙眉。「君涼，過來。」

君涼的命是聖女救得，自己又是宗門弟子，沒道理不應。「是。」

她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端婉又是一笑，「為何不看我？」

「嗯？」君涼抬頭，「聖女沒讓君涼看。」

「那現在又為何看？」

君涼一怔，「因為聖女想讓君涼看。」

兩人的回答，實在太過平淡了。但這平淡里透著常人沒有的安逸，端婉很是滿意。

「你想要知道天門內的事情，可是想起忘記了什麼？」

君涼點頭，「不錯。人人都說我的命是魔女從天門帶出來的。」

端婉又問，「那她可曾救你？」

君涼搖頭，「她因何會救我？」

書卷被輕輕放下，端婉走近一步，素手撫上了她的頭。「君涼是個好孩子，棠兮身為魔女，你自己都說了她沒道理救你，那你還問她作甚？」

她的聲音輕柔，像是流水劃過君涼周身，溫和舒適。

她愣了一愣，從那溫和里走出，「原來，她喚作棠兮。」棠兮棠兮，這樣念著，就有了神往。

端婉眸光一閃，「君涼？」

「是，弟子在。」

「忘了罷，莫再記起，做宗門的好弟子，難道不好嗎？」

君涼搖頭，「若事情發生過，而我忘記，這是君涼的不義。若明知失去，而放任失去，這是君涼對自己的不忠。我拿忠義來要求自己，聖女，有錯嗎？」

端婉一嘆，只是望著窗外的明月，「你還是這樣固執。」

「君涼不明白。」

「你無需明白。」

君涼眸子清澈，直直望著她，咫尺之間，就連她白皙的肌膚都看的清明。兩人誰都不動，不言語，較真起來。

「待你渡劫之日，自會明白我的苦心。」

終於，換回來一句算得上敷衍的答覆。

君涼退後一步，認真行禮，「君涼謝過聖女。」

回到房間，關閉房門，君涼盤膝打坐，便開始修行。她隱約記得自己忘記了什麼，棠兮？會是她嗎？

她記得，自己進入了血祭之地，並且承諾日後要救出神七女，釋放萬獸。她還記得，自己邁入劫光池，多了一條劫命，更是經歷了一場黃粱一夢。最後，天門崩塌，她被雷光擊中，傷了神魂。

然後？然後呢？

然後醒來，青降指責自己，與魔女為伍。

魔女棠兮，為什麼自己就記不起來了呢？

她現在的修為是無垢初期，初期距離渡劫還有中期，後期，大圓滿限制。思及此，她一掃雜念，安心苦修。

七日後，就是「折劍明心。」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這場對於傳承弟子的考驗。

折劍明心，劍為鏡，心為身，心有所想，身有所歷，一一都會在劍上顯應。同時，宗門還有「詰問」一環，說出違心之語便要受到折劍宗始祖魂靈的懲罰。也是宗門對於傳承弟子的一個考驗，為的就是避免魔界之人混進來，也是為了選出心性純善的最佳弟子——聖子。

折劍大會，輾轉七日已過。

青降身為大師兄，率先踏進傳承門，過了傳承門，便是宗門受始祖庇護的傳承弟子，身份不可改，除非做出違逆師門的事。

止阮看了君涼一眼，囑咐道，「過了傳承門，就要面對始祖魂靈洗禮，到時，切莫不肯生出反抗之意，否則便有大險。」

止阮說完也就頭也不回的邁入傳承門，君涼愣在那裡，深吸一口氣也就跟了進去。

明明是晴空萬里，踏進去便是無盡的黑暗之淵。

「折劍宗弟子，君涼，拜見始祖。」

她不知旁人進了傳承門是怎樣的光景，光說她自己此刻就有深深的抗拒。面對這黑暗，就像是面對一頭野獸一樣，這野獸眼看著就要將她吞沒，而她卻知道，自己不能反抗。

半晌的時間，黑暗中才傳來一字音。

「可。」

君涼感覺自己後背就要滲出汗來，一種靈魂上的壓制，讓她很是辛苦，如今，終於緩解。

這就是，始祖魂靈的壓制力嗎？

一瞬間，夜幕遮去，光明到來。

「君涼！你與魔界勾結！！天門之內，與魔女形影不離，舉止親熱，你可知罪！」

君涼心頭一震，「不認！」

一道流光直接從她身上炸開。

「你愛慕魔女，從凡塵走來，一心想要和她在一起，你喜歡女子，傾心棠兮，你還不認罪！」

「不認！」

還未從地上爬起就見一陣劍氣襲來，君涼咬牙，索性退後一步，直接出劍斬向那紛繁劍光。

說她喜歡棠兮，子虛烏有的罪她為何要認！說她喜歡女子，喜歡女子為何是罪！更何況，她自己都沒搞清楚棠兮和她之間的關係，不管說什麼，莫名其妙更不能認！她不願屈服，就要反抗！

折劍宗基業雄厚，也沒哪個弟子敢向始祖魂靈出劍？

是以，折劍發出耀眼的光芒，看不清內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掌門訝異，「這裡面，可是君涼？」

劍魔頓時來了興緻，「還真是我那徒兒！」

端婉抬眸，多了一絲訝異，還真是一個倔強的孩子。

君涼在傳承門內死活不肯說一句自己有錯，始祖終究已經隕落，留下的只是一縷魂靈，她若真的不願，就是聖女在這裡都拿她沒辦法，更何況是一縷已經死去的魂靈呢？

折劍明心，為的就是選出宗門聖子，也就是聖女下一任的繼承人。

折劍明心，到最後反倒是青降垂頭喪氣的從裡面走出，止阮看起來也是面色蒼白。君涼踏出傳承門的那一刻，心情莫名的雀躍起來。她很累，真的很累。但她知道，她通過了考驗。至於怎麼通過的，她竟記不起來，好像是自己身體突然散出金光，劍光破碎，她也就安然走了出來。

她看起來，給人最多的感覺就是疲憊。沒有人知道她在傳承門裡做了什麼，是以，這一次的試驗，還真的很難去分辨，三人表現優劣。

入夜，她心事正濃，側身躺在床上。

一陣涼風吹過，房間內多了一名女子。身穿黑衣，髮絲飄搖，君涼借著月光去看，瑩瑩美人，孑然獨立。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再去看時，女子已經來到了她的床邊。

阿七耳朵一動，從君涼被窩裡鑽出，一躍就跳到了女子懷裡。

「小阿七，想不到你還想著我。」女子聲音好聽。

君涼訝異，又想到阿七從自己懷裡跑出，跟一個陌生人這般親密，心微微一亂。「你是誰？」

女子這才看著她，聲音透著一股子清涼，「我是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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