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大結大局
蘇岑在隧道里走著,一直走到了盡頭,就看到前面圍了不少的人,她想,他們應該是開玩笑的,死……怎麼可能?
就算是要死,也是她,不管他的事。
他怎麼能死呢?
眾人聽到了聲音,回過頭,看到蘇岑,都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只是看到蘇岑幾近透明的身體時,眼底的震驚幾乎難以言喻,玄空是知道蘇岑的事的,看到這,整個人都呆住了。
蘇岑一步步朝前走,墨修淵躺在一張簡易的床榻上,身上蓋著一張白布,聽到腳步聲,歪過頭,一張臉呈現青色,墨黑的瞳仁動了動,聚焦在蘇岑的身上。
他的唇乾裂,似乎想說話,可發出的聲音,卻是低如蚊蚋。
蘇岑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她慢慢走到了墨修淵的面前。
玄空讓眾人散開,留給他們兩個獨處的空間。
蘇岑半跪在床榻前,她垂著眼,身體越來越透明,她想,自己大概撐不到離淵出來了,她沒有完成自己的承諾。
她也快要死了,可不應該墨修淵也陪著她。
他欠她的,已經都還清了。
「雲,雲惜……」墨修淵張嘴,極低的發出一聲輕喃。
蘇岑還是聽清楚了,她眼圈泛紅,看到墨修淵費力地抬手,想握住,只是她透明的手卻是穿過了墨修淵的手,就這樣透了過去。
墨修淵的手無力地垂下,再難抬起來,蘇岑眼底的淚珠啪嗒滴落在墨修淵的手背上,她難以抑制自己的心底的難受,「為什麼?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你為什麼要陪著我一起,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下?」
墨修淵的眸仁痴痴落在蘇岑的身上:「對……不……起……」
蘇岑的眼淚掉的更凶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也不欠我,我們之間早就兩清了……兩清了……」
墨修淵似乎想彎起嘴角安撫蘇岑,只是卻讓蘇岑眼淚掉的更凶了。
他想說,若是有來生,她還願意嫁給他嗎?
沒有了這一世的記憶,也沒有了那些傷害,他們重新開始……
墨修淵眼底的光越來越暗,他的瞳仁開始渙散,越來越看不清東西,「雲惜……若……若……有……來……世……」
墨修淵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可那些話在心底,卻是越來越輕,幾不可聞。
蘇岑的額頭抵著他的手背,可透明的身體穿過他的身體,根本無法碰觸。
蘇岑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若是你活著,我們就重新開始。墨修淵……別死……」
低聲的輕喃,蘇岑抬起手,看著墨修淵嘴角揚起的笑,以及他越來越渙散的瞳仁,她抬起的手想碰觸他的臉,只是她的手卻是從他臉上穿了過去。
蘇岑頭一次這麼厭惡自己的這種身體,她看著墨修淵眼底越來越死寂的光,突然想起什麼,朝外喊道,「把孩子抱過來——」
無痕凌亂的腳步聲撲了過來,懷裡是正睡著的孩子,蘇岑道:「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墨修淵,你別死,你不能留下孩子一個人……不能……」
墨修淵的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是把孩子看了進去,又似乎是沒有,最終,墨修淵不動了。
眼睛卻是依然看著蘇岑的方向,徹底沉寂。
蘇岑徹底虛軟在原地,身體幾乎透明的看不出形體。
無痕終於感覺到不對,「郡主?郡主你怎麼了?」
他先前以為是以前那般,可,可為什麼幾乎快要看不到了?
無痕的聲音引來了眾人,看到蘇岑與墨修淵,突然都沉默了下來。
蘇岑的身體幾乎已經透明,蘇岑想,再過一會兒,她就要徹底消失了,她的聲音很低,「幫我們照顧好……孩子……」
隨著這一句,蘇岑的身體慢慢倒下去。
只是蘇岑並未徹底倒下去,她在倒下去時,胸前有光閃過,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肩膀,隨即,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入蘇岑的身體里,蘇岑睜著眼,她能看得到離淵,卻開不了口,動彈不得。
離淵金色的瞳仁里湧上一股哀傷,他站起身,把蘇岑放在了墨修淵的身體旁,並排放著,低下頭,在蘇岑的額頭上親了下,「本尊……不會讓你死的。」
蘇岑的唇動了動,她想喊他,她心底湧上一股不安:不要……
離淵彎了彎嘴角,他從頭上拿下鐵面,「你看,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是不是還沒看過本尊的面容?本尊給你看……記清楚了,不要忘了本尊,不要忘了……」
蘇岑怔怔望著他的臉,搖著頭。
離淵閉上眼,抬起手,周身強勁的靈力攢動,震的整個隧道幾乎要搖晃起來,刺目的光讓人的眼睛根本睜不開,眾人抬起手遮住眼,只聽到一聲極為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近在咫尺,卻又遙遠的彷彿來自遠古的時空。
「以吾蛇尊之名,祭千年修為,易百年壽命,爾二人共享……」
低喃的聲音越來越遠,蘇岑的眼前白光大盛,她張嘴想喊他,卻半個字都發不出來,一滴血淚從眼角緩緩流下,離淵……
半年之間,北疆發生一件大事,東璃與北臨突然出兵,滅了北疆,俘虜了北疆王,巫師被斬首示眾,北疆巫師一族至此消寂。
而遠在東璃國的百鬼竹林,竹葉搖曳間,一棟竹屋內,一個美貌的女子站在窗欞前,她的目光注視著桌面上,上面放著一個精緻的錦盒,盒子里鋪成很柔軟的錦絨。
黑色的錦絨上,一條小金蛇盤成一團,並未動彈。
女子握著胸前的玉符,望著小金蛇,久久不動。似乎她這樣盯著,小金蛇就會動彈似的。
女子身後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剛滿半歲的女嬰,攬住了她的肩膀,「他會回來的,一定會的,我陪著你,我們一起等他回來。」
女子垂著眼,指腹輕柔地放在小金蛇上,輕輕碰了碰它的尖腦袋,「是啊,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春來秋往,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竹葉換了一季又一季,直到有一天,原本躺在錦盒裡的小金蛇突然動了一下,金色的瞳仁上的薄膜動了動,驟然執起了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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