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烤肉
「說……說說什麼?」某元緊張地直結巴,耳朵通紅。
趙諶挑眉,抬起一隻手捏他的耳垂:「沒說什麼?沒有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對那小丫頭亂說?」
他是不大情願承認自己也有馬失前蹄受傷昏迷的事實,不過自從他醒來,那個小丫頭每次進來送葯,總要偷偷看他,打量他沒有發現嗎?
趙元沒吭聲,鬱悶地翻白眼。
為什麼,為什麼又被拆穿了?從小到大,他做的壞事沒有一件能瞞過他爹的,為神馬!!!
一想到每次都以屁股挨揍結尾的幼年往事,他不禁惡從膽邊生,開始瞎掰:「多蘭問阿父跟我什麼關係啊,我就說,說你喜歡我,對我死纏爛打為我受傷神馬的……」掰完就後悔了。
「……哦,原來如此,原來是我死纏爛打,你是勉為其難。」耳邊傳來刻意拖長的意義不明的嗓音,趙小元那個悔啊!聽聽!這似笑非笑的語氣!這嘲笑反諷的內容!這下好了,他爹一整年的笑料終於有了!昂——!!!
趙諶看著兒子來去飄忽的驚慌小眼神,簡直要氣樂了。他還不知道自家這東西的德行嗎?典型的外強中乾窩裡橫的性子,若說在他跟前胡扯瞎掰也就算了,真要多蘭站在跟前,阿奴恐怕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他面露哂笑,又低頭仔仔細細地把懷裡的少年人看了一遍,心裡頭的火不但沒下去,反而愈燒愈旺。大抵世人都愛美少年,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實在這個年紀的少年有種纖細弱質的美,又糅合了某種英氣勃勃的生命力,讓人不能不愛。
譬如眼下他懷裡的阿奴,一身寬肩窄腰的骨架子已經搭好了,偏覆蓋的不是粗皮糙肉,而是光滑緊繃,滑不膩手的薄薄肌肉,身前能看到優美深凹的鎖骨,背後能摸到肩胛,再往下一路滑下去,就是個小小的可愛的窩。
趙元微微喘著氣,直到感覺有隻手戳著緊挨著臀縫那小窩,反覆摳弄,不由把緊繃窄瘦的腰身重重往上一挺,嘴裡漏出一句呻吟,下頭也起了反應來。
趙諶見狀,不由輕笑一聲,唇挨著唇道:「到底說了甚?」
你不都聽見了嘛老流︶氓!趙元氣急敗壞,非常不要臉地狠狠抓了他的手,直接往自己翹起來的小小元上一按:「我都難受死啦臭阿父!」
趙諶的笑聲便朗朗的從帳篷里傳了出去。
帳篷不遠處,正在給馬喂夜食的阿隆坷抬起頭,一臉納悶地盯了趙諶父子居住的帳篷,這大晚上的笑什麼?酒喝多了?他側著耳朵又聽了一會兒,笑聲沒了,但順著風似乎又傳來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打了個哆嗦,低著頭繼續倒草料,這麼冷的天,還是早點回去睡覺吧。
趙元渾身汗津津地趴在氈毯上,身後貼著成年男子厚實健壯的身軀,腦子滿是歡愉之後的空白。雖然他和趙諶確定了情侶關係,但因為一直以來都在軍營生活,人多口雜,再加上他爹顧忌他年紀小,兩人真正的身體接觸十個手指都能數的出來。
這一回劫後餘生,又在這樣一個只有兩人的空間,方才放縱數回。
趙諶平復片刻,側頭在懷裡少年汗濕的後頸上親了一口,伸手進對方腹下摸了一把,滿手淋漓,不由悶聲低笑:「尿床了嗎?」
「……」趙元一時無語。他這個年紀在當世正是知事貪歡的時候,身體敏感,趙諶一次能頂他兩次,本就心裡羞憤了,趙諶偏還明裡暗裡地嘲笑他!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趙諶察覺懷裡人正蠢蠢欲動地開始撅屁股招惹自己,趕緊見好就收地半哄半嚇道,「別瞎動,小心明日起不來床!」
趙元又不是真傻,發現他爹的東西都頂到小菊花了,忙乖乖把屁股縮回去。開玩笑,他還沒做好貢獻菊花的準備呢!
兩人起身拿先前的涼水隨意擦了擦,換了衣服重新躺下。
趙元懶洋洋地用腳丫子去夾趙諶的腿毛,左手無意識地在他爹的身上摸來摸去。
「瞎摸什麼!」趙諶無奈地把衣襟帶子塞進他的爪子里,兩腿把人一夾,準備睡覺。什麼臭毛病,這麼多年了也沒能改掉!
趙元掙扎兩下,就心滿意足地捏著手裡的衣襟帶子閉眼培養睡意。如果不是考慮到他們失蹤后一系列的麻煩事,其實他心底,挺喜歡目前這種生活。
「阿父?」
「恩。」
「咱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因為在黑暗裡,四周又很安靜,所以趙元聲音里的不安顯得格外清晰。趙諶睜開眼睛,僅有的一絲倦意也沒了。
他想了想,道:「你還記得我那支竹管鳥嗎?」
趙元含糊的應了一聲。他當然記得啦,前幾年呂伯伯來西北大營的時候帶給阿父的,是一種生活在竹林里、以空竹節築巢、體型嬌小的鳥。那鳥只有拇指長短,飛行時疾如閃電,最特別是如同鴿子一樣歸巢性強,經過訓練可以用於傳遞信息……
他啊的叫出聲,吃驚地抬頭看著某爹:「那一隻不是死了嗎?」
趙諶笑道:「後來又孵化了幾隻,特地在將軍府做了巢來訓練,只有我和甲遜知曉。」
趙元於是想起早些時候後院前院里在角落突然移種的一小片車筒竹,恍然大悟,原來那時候他爹就在做準備了?
「我前幾日醒的時候就把那鳥放出去了,再慢一個時辰也能到府里了。」
趙元卻很擔心地低聲問道:「甲遜又不能時刻待在府城裡,他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我吩咐他一旦事起,每日回一趟府里,到了夜間無人時查看,」趙諶對此並不擔心,「就算當日來不及,第二天他總能看見。」
何況其餘諸事他早就與甲遜通過氣,不過報個平安罷了。
什麼叫事起啊!
趙元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問道:「阿父,難道您早就知道原褚父子會背叛咱們?都計劃好了?」他說著說著就鬱悶了。自己就這麼不可靠,如此大的舉動,他爹竟然一絲一毫也沒跟他透露過!
趙諶心想果然如此,早曉得這小子會生氣。
他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嘆了口氣道:「後面的事情都計劃好了,但原褚他們的偷襲,我還真沒有料到,也是運氣好才沒有丟了性命。」
趙元原本是挺生氣的,一聽趙諶說這話,想到那天晚上的驚心動魄,和三天守著昏迷不醒的父親時心裡的恐懼絕望,頓時氣就沒了。也對,就算是神人,也不能保證背對敵人冷箭能萬無一失,他爹再怎麼,也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他不好意思地用頭頂蹭蹭旁邊男人的肩膀,低聲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天,好像很湊巧,所有人都被旁的事情纏住了,跟在咱們後頭的偏就只有原褚的軍隊……」
趙諶望向帳頂,眼神在黑暗裡看不清,但聲音卻十分冷沉。
「原褚的舉動沒什麼不好猜的,無非是國君許了他更大的好處,」他沉吟片刻,道,「我雖然未料到他會摻一腳進來,不過就現在的結果來看,反而更好。」
趙元屏住了呼吸聽他細說分明。
趙諶卻冷笑一聲:「我們府里啊,有一個內奸。」
趙元聞言猛地坐起身,低頭看他:「真的嗎?」
他的呼吸一下變得急促,既有緊張的緣故,更多的卻是因為憤怒。憤怒自然是為著內奸意味欺瞞和背叛,如若說原珏背叛與他的昔日友情,因為中途分別多年而變得可以不去在意,那府里出了內奸,就讓人忍無可忍了。
只需稍稍回想一下,到了現在,府里除了他們父子,不過只有立秋立夏立冬以及芳綾和芳錦幾個,再加上後院守門的和灶房裡生活煮飯的幾個婆子而已。那幾個婆子也就罷了,畢竟是到了西關以後才雇來府里的,趙元卻很害怕內奸出在其她幾個姑娘之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與他共過患難,如果臨到這時反目成仇,他就真不知道所謂信任還有什麼價值了。
「阿父,內奸是誰?」他咬牙問道。
趙諶搖搖頭:「我並不知,但是等到竹管鳥再回來,我就能知曉了。」
「原本我發現有內奸,再加上絳城傳遞來的消息,我便知道這一次無論戰勝戰敗,事後必然有陷阱等著我,」他繼續說道,「若我戰敗,國君只需直接降罪即可,若我戰勝,想必內奸就能用得上了……要麼是你殺宗室一事,要麼栽贓其他的罪名在我身上,總歸若府里有人替我認罪,再有證據,我便百口莫辯。」
趙元聽了,心裡頭驀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哀。
七年了,他從小豆丁長到如今騎馬打仗,最無憂無慮的時光都耗在了軍營和戰場上,他爹更是連繼妻都沒有,除了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連子嗣也無,就這樣替絳城的陛下守著國門。他們把西關的鐵門親自建起,把西關的軍隊訓練成了鐵騎,到頭來,竟然被自己的國君背叛和算計。
所謂的忠君忠國,究竟有何意義?
他重新躺下,趴在趙諶胸膛上偷偷蹭了蹭眼角的濕氣。
「阿父,咱們真的還要回去嗎?」
趙諶雙臂環抱住他,下巴輕輕地蹭著他的頭頂,眼神十分的冷厲:「當然要回去,我雖然當初甘願拔了牙,終究也不是家貓,磨利了爪子,照樣能撲殺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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