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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明公主,這是凝昭容所生下的小公主的封號。作為仁德帝第一個女兒,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仁德帝其實算是對這個公主非常疼愛了,賞賜了各樣稀奇珍寶,也為她找了一個和善溫柔的妃子代為照顧。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竹明公主百日的那天,可沒有像今天這麼風光。
大家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皇後身邊的凝昭容,這個生下竹明公主的女人。
皇后命令下了后,在場的珍妃起身,笑著命人抱來了竹明公主,待到嬤嬤將這小公主抱上來后,她親自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凝昭容的目光看向了珍妃懷中的女兒,她的眼神極其複雜,說不上是愛,也說不上是厭惡,就那麼盯著那個從生下來后,她一次都沒有抱過的女兒。
珍妃低頭望著竹明公主,笑得溫柔慈愛,她一邊抱著小公主,一邊對阿宴道:「容王妃,要說起來,這三個孩子只差了兩個月呢,以後倒是可以一起玩耍。」
說著這話,她抱著竹明公主走向了阿宴。
阿宴看向竹明公主,卻見那竹明公主已經五個月大了,不過由於生下來的時候太輕,極為瘦弱,如今看著臉上依然發青,瘦得皮包骨頭,抱在懷裡,不過是小貓兒一般大小。
其他人也看到了竹明公主的樣子,在場之中眾人,不免看得心驚。再抬頭看向容王妃的那兩位小世子,唇紅膚白,圓潤可愛,水靈靈的眼睛清澈見底,一時不免想著,同樣是孩子,這差別也太大了
要說起來,也難怪仁德帝如今為這兩個小世子的百日如此大費周折。
做了母親的人,心都是軟的,阿宴望著那竹明公主,有那麼一刻幾乎想抱過來,不過到底是沒有,她只是憐惜地望著那竹明公主:「平日里她吃得可好?」
珍妃感覺到阿宴的目光,無奈地笑了下,道:「她從生下來吃得就不好,平日里吃乳總是斷斷續續,小貓兒一般,喂不進去。晚上睡得也不安生,總是會夜半啼哭。不過最近倒是好些了,吃乳能吃約莫一茶盞了。」
才一茶盞……阿宴低頭看向自己那兩位吃起乳來幾乎沒命的小傢伙,想著平時人家吃乳的勁頭,那是蹬著小胖腿兒使勁地吃,吃得滿頭都是大汗啊。
要不俗話總是說連吃乳的勁兒都用上了呢,這吃乳原本確實是個力氣活兒呢。
一時旁邊的平溪公主過來,她倒是不必忌諱什麼,左右她是個仁德帝的長輩,當下便從珍妃懷中接過來那竹明公主,仔細地端詳,看了半響,不由得憐憫地嘆息:「這可真是個小可憐呢,這都五個月了,還沒長開呢。」
因為平溪公主過來了,其他公主王妃等也都過來,圍在那裡觀看,問這問那的說著。
珍妃只好一一解答道:「她素日睡得不好,人說小孩子睡覺才是長身子呢,可是她總是夜啼不休,沒辦法,我找了太醫,太醫說倒是可以給開些葯,可是把這事兒回稟了皇上后,皇上卻說,是葯三分毒,小孩子家的,便是睡不好,好好地哄著就是了,萬萬不能這麼早便用藥。自那之後,偶爾間我發現若是這麼抱著她,她倒是能安睡,沒辦法,我便夜半時常抱著她睡,如今她倒是睡得好些了。」
阿宴聽到這話,不由看向珍妃,卻見這珍妃下眼圈那裡都是發黑,雖則用脂粉掩蓋了,可是細看總是能看得出來的。
當下不由感嘆,要說這珍妃待這小公主,也算是盡心了。那等盡心和關心,倒不是能裝出來的。
這邊正說著呢,那邊凝昭容在一旁太監的扶持下過來了,她低頭看了眼竹明公主,淡淡地道:「珍妃娘娘,實在是辛苦你了」
她這話一說出,眾人聽著,面上都有些尷尬。
要說起來,今天的這百日宴,她是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的,也就是仗著皇后的親妹妹,所以被皇后提攜放到了身邊罷了。
至於這竹明公主,那是皇上親自定下由珍妃撫養的,人家費心費力撫養自己膝下的公主,和她有什麼干係,如今卻又自以為是說這種話。
當下眾人不免冷笑。
凝昭容低頭看向竹明公主,卻見她果然是瘦弱不堪,再抬頭,看了眼阿宴身邊那兩個小世子,眸中忽而便泛起一股暗恨,她笑了下,垂眸掩下,淡淡地道:「要說起來,這小孩子家的,太胖了總是不好。」
阿宴聽著,也懶得反駁她。
人家心裡不痛快,還能不讓她沾點嘴皮子上的便宜。
一旁眾人聽著這話,不免暗笑,可是唯獨平溪公主卻將懷裡的竹明公主交還給珍妃,又過去抱阿宴一旁奶嬤嬤懷裡的小世子。
她摟在懷裡,看著那白胖糰子一般的小臉蛋,不由笑道:「要說起來這小世子可真是一臉的福相,比容王小時候還要好看呢。」
其他人聽了,都是一臉恭維地點頭:「可不是么,要不然也不至於得皇上如此看重,特特地請了文武百官來為這兩個小寶貝辦這百日喜宴。」
凝昭容聽著,心裡自然不樂意,當下她看著安靜地躺在珍妃懷裡的竹明公主,便要伸手從珍妃手中接過來。
誰知道珍妃卻淡淡地道:「凝昭容,竹明這孩子雖則還小,可是卻機靈得很,她不喜歡陌生人抱的。」
說著,卻是繼續抱著竹明公主,並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其他人見此,不免覺得看好戲一般,都抬頭看過來。
凝昭容當著大家的面吃了一個軟釘子,伸出的手就在那裡,收回來也不是,硬搶也不是,她面上就難看起來了,便笑道:「這孩子,在你身邊養了五個月,可是卻在我肚子里呆了九個月呢。我怎麼還不能抱了?」
珍妃挑眉,不冷不熱地道:「雖則只是一個公主,可這到底是皇上的骨血,他也珍視得很,每日里都要把這邊過去彙報的,萬一有個好歹,皇上面前卻是不好回話的。」
凝昭容的手在半空僵了這麼半天,總算是僵硬地收回來了。
臉上卻是越發的難看,面上都都是發白的。
她辛苦生下的孩子,便是個瘦弱的公主,那又如何,怎麼竟然輪到別人當家做主?
凝昭容憋著一口氣,艱澀地看向正當中的皇后。
誰知道皇后卻從容地品了一口茶,淡道:「凝昭容,這茶有些苦,你幫本宮倒一杯新的。」
這話清淡得很,不過聽在眾人眼裡,都是別有意味,看看皇后,再看看那臉色鐵青的凝昭容。
凝昭容定定地望著皇后,半響后,她終於深吸口氣,邁步,走向了皇后,然後低著頭,顫抖著手,幫皇后倒茶。
在場的公主王妃貴婦,沒有一個人說話。
場上鴉雀無聲。
最後還是平溪公主過去,逗著懷裡的小世子道:「哎呦,你們看,這小傢伙還吐了口水呢。」
眾人忙聚過去看,可不是么,當下不由得圍著笑起來,也有的故意去拿了一個紅色的小果子去逗小世子,這小世子子柯也最是喜歡讓人逗,別人一逗他就咯咯咯笑得歡快,笑得時候那小鼻子一聳一聳的,看著實在可人。
在場的大多是自己也有孩子的,此時看著這小世子,倒是分外懷念自己孩子小時候,於是越發喜歡這白白胖胖的小世子了。
阿宴見一旁的竹明公主無人問津,便和珍妃說起話來,順勢說起了平日餵養的一些事情。珍妃倒是個性子平和的,便順勢和阿宴攀談起來。
在場眾人正說著話時,此時宴席也開始了,原來今日的宴席,因是百日宴,所以特特地放了各種喜慶之物,諸如紅色長生果,染紅的雞蛋,以及染紅的粳米等。
一時有宮娥將那些染紅的雞蛋裝在紅色竹籃里,一一分給在場的諸位,以示沾染喜氣。
此時恰好阿宴身邊的子軒看樣子倒像是尿了,於是奶嬤嬤幫著換了尿布,一旁的平溪公主便說起這換尿布的事兒來,甚至提起了威遠侯幼時的趣事兒,一時眾人聽得不由開懷大笑。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柔妃忽然驚叫一聲。
這聲驚叫,不大不小,大家卻都聽在耳中,便不由抬頭看過去。
卻見距離皇后不遠的柔妃,臉色慘白地捂著肚子,僵硬地坐在那裡,痛苦地扭曲著一張臉孔:「我……我的肚子……」
眾人頓時驚呆了。
這柔妃如今可是懷著三個月的身子啊,她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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