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四節由
?「什麼?」千鶴抬頭看著宗次郎。
「你在照顧這孩子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這麼大、這麼厚,粉色的東西?似乎中間還有一塊黑色的什麼……」
阿離扭過頭,宗次郎正在按照她之前比劃的方式和話語詢問著千鶴,阿離心裡一驚,她只說了一次,宗次郎倒是好好的記住了呢。還在這個時候幫她詢問,阿離心裡不由一陣感激。
看起來,宗次郎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壞嘛。
「哦!」千鶴點了點頭,似是有印象,「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是很珍貴的西洋玩意兒,便放在阿離姑娘的枕頭下了。」
「枕頭下?」宗次郎有些愣住,開口確認了一遍。
「嗯,就在枕頭下。」千鶴點了點頭確定。
與此同時,阿離看著宗次郎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全身發寒。她根本沒有想到會被放在枕頭下啊……
「既然已經知道在哪裡了,就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了,」宗次郎開口的時候,阿離全身抖了抖,以為他要說什麼嘲諷的話語來,對方卻只嘆了口氣,用著拿她沒轍的語氣輕聲勸慰道:「不然這頓飯也要變得難吃了。」
雖然讓阿離介懷的事情還有很多,可難得宗次郎這樣性格的人會出聲安慰她,阿離也就收起了擔憂的神情,露出了笑臉望向了他,「謝謝。」
宗次郎並未再表示什麼,只是把目光從阿離的身上收回,望向了擺在自己面前的晚餐,合十雙手,「說了這麼多,肚子都空了,我先開動了。」
宗次郎帶頭后,大夥也沒再說別的事情,都動起了筷子。
只是這頓飯吃的極其安靜,並未有人說話。
就算眾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副有很多事想說的表情……
「多謝款待。」藤田五郎是最後放下筷子的,他放下了雙手,把目光轉向了屋子內其他人,「那麼,我也該說下會來此的原由了。」
藤田五郎開口的時候,雪村千鶴借著泡茶的名義先一步的離開了廣間,剩下的阿離看了看土方和宗次郎變嚴肅的表情,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也該找個理由離開?畢竟眼下的場景,以她的身份似乎不適合坐在這裡跟著一起聽。更何況,她還在擔憂被放在枕頭底下進過水的掌機,想要早點回去看看……
「那個……我……」
「小阿離就不要想著迴避了,五郎要說的事應該也和你有關,」宗次郎撐著腦袋看著阿離,挑笑道,「更何況,你也不認識回屋的路不是?」
路還是認識的!來這裡又沒有怎麼轉過彎!順著長廊一直往前走不就好了么!我還不至於路痴到那種程度啦!阿離噘嘴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的確,事情是和阿離姑娘有關的。」在阿離瞪著宗次郎的時候,藤田五郎開了口。
只是沒等阿離做出表示,宗次郎便揚起了腦袋,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惹得阿離有些啞言,不知怎麼應對。
「這事應該也和昨晚宗次郎斬殺掉的兩人有關係吧?」土方詢問道,皺起了眉頭,擔憂的表情顯露在了臉上,「警視廳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本來游女出逃不會鬧這麼大的動靜,」藤田五郎看著並排坐在一起的宗次郎和阿離,「可是……」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藤田五郎的話還沒說完,阿離便彎下腰,額頭抵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這一次的事情全是我惹出來的,那兩個浪人會死,也是因為我當時險些被……」
「你這是在幫我求情么?」宗次郎雙手抱胸,打斷了阿離,雖然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底卻不見一絲的笑意,「如果你要說我是為了救你才殺人的,這樣的話就免了吧,我呀,並不是那麼好心的人。」
「誒?」宗次郎的回答讓阿離愣了住,她微微側頭看向宗次郎,他的目光卻已經不再她的身上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羈。
「人是我殺的。」宗次郎看向了藤田五郎,絲毫不避諱昨晚的事情,「一個是一刀砍死的,另一個……未傷及要害的有二十幾刀吧?記不清了。」
「二十七刀。」藤田五郎面無表情的給出了正確答案。
「嗯?」宗次郎挑了挑眉,似乎剛剛說記不起不過是騙人的,「警視廳的人數得真仔細。」
「這兩個浪人其中一個本就因偷竊罪被追捕,剩下一個回去翻翻也能查出「案底」吧,」藤田五郎面不改色的說道:「這樣的事情最近發生的多了,也不算什麼大案子,只是這一次和「小太夫」、「鬼劍客」這樣的角色扯到一起了,上頭也就重視起來了。」
「嘖——」土方聽到這裡砸了下嘴,望向宗次郎的目光裡帶著責備,「所以一直和你說,少出去惹事。」
「誒?」宗次郎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這話說的好像全是我一個人做的一樣,明明這個月的土方先生比我活躍多了。」
「你們兩個都給我收斂一點!」就在宗次郎和土方進行爭吵的時候,一直板著臉的藤田五郎大聲呵斥了他一句,「要不是我現在在警視廳,你們兩個還能坐在這裡么!」
藤田五郎一直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似是什麼事都不會動怒,突然這麼吼了一聲,宗次郎和土方有沒有被嚇到不知道,倒是依舊跪在地上的阿離身體顫了顫。
「抱歉~」
「對不起,以後會注意的。」
宗次郎和土方一起出聲道歉,一個說的敷衍,一個倒是一臉的認真,極端得很。
「這次來也不是讓你們道歉的,」藤田五郎像是並不習慣被這兩人道歉,正坐的身子有些僵,他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我們還是來說一下「小太夫」出逃的事情吧。」
「那個……我跑出來……是這麼嚴重的事情么?」阿離怯生生的看了藤田五郎一眼,小聲的問道。
她並不算一個魯莽的人,在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后,一直有在定製計劃,想著要怎麼離開這個世界。考慮到自己在花街當游女,說不準一輩子都不能見到一個可以攻略的角色,才計劃了這一次的出逃。
其實,在前幾日也有出逃的游女,可是媽媽桑找了兩天沒發現,也就隨她去了,怎麼到她這就……
「下一任的吉野太夫出逃,你覺得是多嚴重的事情?」藤田五郎垂下了眼眸,望著阿離,語氣冰冰冷的,「要是在明年初沒把你找到,怕會是吉原最大的醜聞了。」
「誒?」
阿離呆愣愣的望著藤田五郎,並不是很理解其中的意思。
「這一任的吉野太夫要離開游廓了么?」土方像是聽懂了藤田五郎的意思,手背抵在下巴上,思索道:「所以,在那之前,要是不把下一任吉野太夫尋回,花魁的位子就要空缺了么?」
「空缺倒是不會,只是呼聲最高的一直是阿離姑娘,畢竟從七歲就被叫做「小太夫」,也一直被當做花魁教育至今,早就眾所周知,」藤田五郎沉聲道,「要是下一任吉野太夫不是她,大家都會很難接受,更何況吉原的生意本就和新政府有著關聯……」
誒?這些設定阿離從來沒有聽過啊!
「小太夫」難道不僅僅是綽號,還有這麼深的一層含義在裡面么?而且「一直被當做花魁教育至今」又是什麼意思?當花魁也要接受教育么?她最初在花街的那幾天,並沒有學習奇怪的東西啊!倒是如地獄一般學著富裕人家才有可能學到的各種禮節,就連吃飯、睡覺、走路都變成了一種折磨……
「嗯?」
宗次郎看著還在震驚中的阿離,帶著濃濃笑意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些什麼,滿是玩味。
「「小太夫」出逃本就不是件小事,」清了清嗓子,藤田五郎繼續說了下去,目光卻瞥向了宗次郎,似是事情會變成這樣,有一半要算在他的頭上,「她被人看見被帶刀武士擄走,還在一群人的追趕中突然消失,警視廳便懷疑是「鬼劍客」所為……更何況在兩人消失不見的不遠處,發現了兩俱浪人的屍體……」
「呵呵……」聽完藤田五郎的敘述,宗次郎訕訕的笑著,「你們警察的想象力都這麼豐富么?擄走「小太夫」的人就一定要是殺了浪人的那個么?還有為什麼會用「擄走」這個詞?要是沒記錯,這孩子可是自願和我一起逃跑的。」
這邊的阿離正聽的一頭霧水,想著從昨天就一直聽到的「鬼劍客」指代的什麼,此時的自己又有著怎樣的身份……一點頭緒都么有找到,就被宗次郎點了名,渾身打了個激靈倒是很快的應聲了。
「嗯……我……我不是被擄走的,是跟著他一起走的。」
「乖孩子。」宗次郎笑眯起了眼睛,表揚起了阿離,又扭頭看著藤田五郎,「你看,我沒說謊吧?」
「……」藤田五郎沉默了一陣,「可是,目擊者稱「鬼劍客」是硬抱起「小太夫」逃跑的。」
「誒?」宗次郎無辜的眨了眨眼,「那是因為這孩子的腳扭到了,現在走路還不是很方面呢……」
「宗次郎……」藤田五郎像是終於忍不下去了,沉聲打斷了宗次郎未說完的話,「這些事你和我解釋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