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低頭

「哇哦！看吶！我們的美國隊長回來了！」

詹姆斯多蘭嘴裡叼著雪茄，把身下的轉椅從欣賞紐約街景的落地窗前轉過來，望向剛剛打開的門。

「好久不見，詹姆斯。」布萊克多蘭走進來，沒有選擇坐在一側的待客沙發上，而是走到詹姆斯多蘭的桌前，熟練的用雪茄剪剪開雪茄，用點煙器把雪茄點燃。

「嘿！那是我的雪茄！是斯蒂克議員從列剋星敦為我帶回來的禮物！」詹姆斯多蘭望著在自己兒子嘴裡散發著灰藍色煙霧的雪茄叫道。

另一邊，凱瑟琳娜－波切爾將詹姆斯多蘭的助理趕了出去，親自泡了一杯咖啡端過來，對布萊克多蘭說道：

「小布萊克，喝杯咖啡怎麼樣？」

「謝謝你，南茜阿姨。」布萊克多蘭轉身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沒有糖粉，只有一粒方糖，你居然還記得。」

「南茜，我上次喝你親手沖泡的咖啡還要追溯到柯林頓和萊溫斯基發生醜聞，我是說你為什麼不幫我沖一杯？」詹姆斯多蘭不滿的抱怨道。

不過對面的兩個人顯然都沒有在意他，布萊克多蘭端著咖啡杯對凱瑟琳娜波切爾問道：「那傢伙還是老樣子？想方設法把你騙到床上去？」

波切爾已經生出一些淺紋的美麗臉龐滿是笑容：「當然，不過他的辦法和借口還是那麼爛，沒錯，他遜透了！他已經快五十歲，在半個世紀的生命中，在我看來他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他有一個出色的兒子，看，我的小布萊克已經成了帥氣的紳士。」

「嘿！我想說！一個是msg副總裁！一個是我的兒子！你們兩個在早上九點鐘，不是想在我的辦公室里當著我的面糗我！」詹姆斯多蘭的語氣聽起來很兇惡，但是臉上卻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不過波切爾倒是相信，如果站在這裡的兩個人不是自己和布萊克，早就被他用雪茄塞進嘴巴，詹姆斯多蘭可沒有好脾氣。

所以，波切爾再次抱了一下布萊克多蘭：「小布萊克，晚上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就去那家你一直想去卻沒機會去過的麥克索利酒。」

「好的，南茜阿姨。」布萊克多蘭笑著說道。

波切爾轉身望向詹姆斯多蘭，將自己精緻的臉龐幾乎貼到詹姆斯多蘭的臉上：「別讓我知道你呵斥小布萊克，不然你會吃苦頭的。」

詹姆斯多蘭做了個被嚇壞了的表情，然後說道：「美麗的波切爾小姐，你在恐嚇你的老闆。」

「想不想讓我安排人把我郵箱里的獵頭邀請函送給你看看，足足三公斤重，我願意的話，下午也許就能從你的下屬變成對手。」凱瑟琳娜波切爾做了個你最好識趣的表情，踩著高跟鞋走出了辦公室，當然，沒忘記在布萊克多蘭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等私人辦公室的門再次合攏，詹姆斯多蘭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室內高爾夫球架前，挑選了一根高爾夫球杆做出揮擊的動作，嘴裡說道：

「好，美國隊長，說說你找我幹什麼？七年不見，我想你不會只是來喝一杯南茜的咖啡？」

布萊克多蘭將自己一直夾著的檔案袋放在桌子上：「我有一個朋友想從剛果來美國尋求政治避難。」

詹姆斯多蘭扭頭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這種事你應該去找那些移民局或者提供避難場所的機構，而不是我，難道你的朋友想來麥迪遜廣場花園避難嗎？我只是個商人。而且，作為一個父親，我覺得並不應該這麼草率答應自己兒子消失七年突然回來卻提出的古怪請求。」…。

「好，我承認錯誤怎麼樣？」布萊克多蘭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承認錯誤？」詹姆斯多蘭加重了語氣，重複著自己兒子剛才的話：「只是承認錯誤？我能忍受你不去耶魯大學讀書，可是你去了哪？西點軍校？該死的心理學？好，我再次忍受，更讓我覺得刺激的是，畢業后你去了阿富汗！多蘭家族每年交夠了苛刻的稅金！不再需要我的兒子去戰爭前線！我兒子！我唯一的兒子！」

詹姆斯多蘭近乎低吼的說道。

「我承認我這件事有些衝動，我只是不想和克里姆還有哈莉他們一樣，大學畢業進入家族企業拿一份薪水養老，我只是想讓自己的人生精彩一點……」

布萊克多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精彩一點？十七個人被兩百個塔利班暴徒包圍？被子彈打碎膝蓋骨？這就是你要的精彩！知道嗎？當我們得知你在前線被流彈擊中后，你的爺爺，查爾斯多蘭差點心臟病發作得到上帝的召喚！為你沏咖啡的南茜整夜在教堂里祈禱！你的拉里爺爺甚至打算雇傭黑水公司去把你從前線搶回來！我知道你得到了國會榮譽勳章，得到了紫晶勳章，那些政府寄來的獎狀我看過，可那能代表什麼？為了這兩個該死的勳章，我的兒子膝蓋永久受損，甚至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陪我晨跑！」

布萊克多蘭將已經有些微涼的咖啡一口喝盡，說道：

「對不起，老爹，我讓你們擔心了。不過這件事我還是想……」

詹姆斯多蘭覺得自己胸中的怨氣已經散了不少，不過還是固執的擺擺手：

「我說過，這種事你該去移民局之類的地方，我是商人，雖然很有名，但是政府不會因為我是個知名商人就大開綠燈。」

布萊克多蘭把玩著手裡的雪茄：「我不需要政府出面，我只是需要共和黨黨內某個人士的一個電話，打給剛果而已。多蘭家族每年給共和黨的政治獻金，有時候是可以得到回報的，這個電話不是過分的要求。」

詹姆斯多蘭放下球杆，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還是沒有打開，只是望著自己的兒子：「如果沒有這份文件，你是不是壓根沒有想過妥協？」

布萊克多蘭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

「我很好奇是誰能讓你低下腦袋朝我這個你心裡爛透了的父親承認錯誤。」詹姆斯多蘭語氣平靜的說道。

「在戰場上將我撲倒的戰友，沒有他，你除了收到獎狀之外，還會有政府的慰問信，提醒你們去哪參加我的葬禮。」布萊克多蘭望著詹姆斯多蘭，平靜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