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憶舊怨不共戴天
靜思園。後園秘房。
皓雪長公主乃是太zu文昌帝蕭峻的長女，也是西狄密部地網的直接領導人。地網自聖祖爺蕭翼在位時創立，每一代的領導人都是皇室中身份貴重，人品過硬的皇族嫡系女子。這些貴族女子一般從少時起就被地網嚴格的監視起來，從她們的一舉一動來觀察她們的品行能力，一旦被選中，她們將經歷一系列的針對性考察，考察通過後，將被引領至地網上一代的領導人身邊侍奉學習三年，然後由地網的領導人選出一個最合適的繼承人。一旦成為繼承人，也就意味著她擁有了西狄最精銳的情報部隊和戰鬥力驚人的十萬頂級武裝。地網肩負搜集情報，剷除朝廷隱患以及隨時平叛的重要功能。（這種機構，在現代有個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名字：國防安全局！）
「長公主！」一位身著素服年逾花甲的老婦人被丫鬟攙扶著來到涼亭，對著半卧在貴妃榻上的白衣婆婆施禮叩拜。
「如霜，還不扶你家主子起來！」白衣婆婆聽得此言立刻睜開雙眼，朝著一旁的小丫鬟吩咐道。小丫鬟連忙將婆婆扶了起來。一旁侍奉的秦明月連忙將一旁的檀木椅子挪了過來，親自侍奉婆婆坐下。
「疾風的事情……」皓雪長公主一時不知如何向眼前這位忠心耿耿的屬下交代。眼前的這位婆婆，正是洛疾風的母親，三十年前的地網暗人水璃！水璃在地網服役十年，隱退後嫁予了偏將洛迦，後來廣信公主將生，被地網派去做了公主的乳娘。在公主府一呆便是三十幾年。本想著兒子明年就可以從地網榮休，然後帶著一家老小回鄉定居，誰知道趕上了這樣一株陰謀，兒子雙面細作的身份被公主府的人拆穿了，昨夜一夜間，家裡老小七口被一夜滅門！若不是昨日她在靜思營陪皓雪公主下棋，過了出宮的時辰，恐怕自己也不能倖免！
「公主，自疾風被收入地網，老婦人便已經有了準備！」水璃的面色極為平靜。作為訓練有素的暗人，控制情感是必須課。雖然離開日久，但是她以前的氣質和習慣還是沒有落下。
「那，你以後有何打算？」皓雪長公主問。她知道，多說無益。
「聽說那位微醺小姐不會武功？」老婆婆恭敬的道。皓雪長公主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明月，秦明月無奈的點點頭。
「連防身的基本技能都沒有！」秦明月實話實說。微醺的體力讓她一直頭痛不已。她的身體其實已經虛弱到了一定的地步，若不是有名醫幫她精心調養，她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那麼，就讓老婆子去照顧她吧。」水璃忽然道。
「可是婆婆你……」未等秦明月說完，只見那年逾花甲的婆婆忽然一掌拍在石桌上，小巧精緻的茶杯如劍般向秦明月方向飛去，秦明月慌忙轉身躲開，只見那茶杯已經直直的插&入了身側的廊柱之中，端的好功夫！秦明月不由心中一贊！
「水璃，你一向好眼光！」皓雪長公主不置可否的道。「若是你堅持，便去吧。只是，那孩子心細如塵，你若有所隱瞞，被她揭破她定然難再容你。若是直言相告，她現下的處境你也清楚，分寸的拿捏要有度。」
那婆婆點頭稱是，站起身來再次施禮后，自顧自的走了。
望著那婆婆遠去的背影。長公主翻過身軀，看著滿池的蓮花嘆氣道：「有時候，本宮想起當年的事情，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當年廣信她向本宮苦苦哀求，甚至願意讓煥兒斷臂殘腿以抵過錯，只求饒他一命，本宮不顧她一個做母親的感受一口回絕。生生請了聖旨將煥兒處決。若是本宮當年肯網開一面，也許廣信她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本宮還依稀記得，皇兄的四位公主中，她最是聰明伶俐，溫柔可人。如今，卻到了如斯地步，為了報仇，竟然當真不惜和海國人沆瀣一氣！」
「奴婢只知，殺人償命，法有明文！！」秦明月咬牙切齒的道。
「本宮卻忘了，你原是苦主！」皓雪公主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撫摸了一下秦明月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二十一年前，秦明月還叫做俞明月，她是西狄名門俞氏宗族的嫡長子俞兆羽與靈州書香大族秦氏嫡女秦秋燕的掌上明珠。在她的記憶中，她的父母伉儷情深，恩愛非常。俞氏本是醫藥世家，父親的醫術更是青出於藍，兼之俞家家教甚好，經常為庶民百姓免費治病，故而極有人脈。母親因才華出眾，被靜思營的大掌宮皓雪公主請去給靜思營的暗人們做了西席。誰知道不過上任第二日，便遇到了她今生的噩夢。
那日午後，母親抱著她準備回府，誰知道便遇上了一個容顏出眾的少年，那少年見到母親的第一面，便露出一種極其恐怖的攫取的目光。連小小的她都知道那目光中寫滿了邪-惡。
幾個月後的深夜，她從睡夢中起來，卻不見了母親。匆忙尋找間，只見母親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在書房中密談著什麼。她好奇的湊過去傾聽。
「方世子，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小婦人吧，小婦人有夫有女，怎能做出那等少廉寡恥的營生？西狄貴女眾多，姿色出眾，文采非凡的大有人在，您何必對小婦人苦苦糾纏呢？」母親的聲音帶有恐懼與哀求。
「是嗎？這話你三日前怎麼不說？」那男子的聲音雖然溫柔，卻很危險。「你既然將身子給了我，就休想再甩開我！」
「明明是你下了葯……」
後來的事情她不清楚了，因為，父親陰著臉站在她身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知道的是父母後來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不知為何又和好了。但是母親卻永遠愁容滿面。直到有一天，母親身體極端虛弱，她想去看，卻被父親打發了出去。聽丫鬟們說，母親是小產了。再後來不過三日，母親便故去了。父親重傷不起，整整在床上昏迷了三年！待父親醒來后，不再是英俊瀟洒的名門公子，變成了瘋瘋癲癲的赤腳醫生，從此遠離金城，過起了四海遊盪的日子！年幼的她被皓雪公主接入了靜思園撫養。到了靜思園中多年之後，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個定遠侯世子方煥貪慕母親的美色，下藥搶佔了母親。母親因此珠胎暗結，後來父親體諒母親的苦楚，承諾不再計較。並幫母親打掉了腹中胎兒，但此事被方世子知道了，他一怒之下挾持了父母，生生用木棍將母親活活打死，當著父親的面將母親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劃下來扔入湯鍋煮食！若不是地網的人來得及時，父親恐怕也不能倖免！
後來，皓雪公主秉公辦理，將此事上報天聽，因此事太過殘忍，德明帝一怒之下下旨將方煥處死，誰想到，方煥的生母廣信公主卻因此記恨上了自己的兄長與姑母，與海國人勾結，設下層層圈套將德明帝狙殺於圍場之中，推了自己的兄長登位！現在，她又將魔爪伸向了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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