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唔,誰想他了
卿九看著冷逸朝著她笑得頗為……意味不明。然後,就幽幽走了出去,關上門,又把頭探了進來,看著骷髏人,盈綠的眸仁里閃過一道釋然的笑:「一定要記得。」
骷髏人也會看他,眸仁里滿是笑意。
冷逸這才放心地關上門。
等門關上了,卿九把木盆放在了地上,這才從骷髏人懷裡接過小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們到底說什麼了?」
骷髏人難得不聽話了,緩慢地搖了搖頭。
卿九瞪他:「能耐了啊?」
骷髏人微微撇開了眼,眸仁里攢動著一種很輕鬆的笑:「男……人……之……間……的……秘……密……是……不……能……說……的……」
卿九訝異地挑眉,抱著小蛇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的腦袋扭了過來。
「呀,你竟然還能一句話說這麼長呢?來,再說一句來聽聽?」
骷髏人明顯被她這威脅的小聲音驚到了,藍眸里流轉著微波,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尤其是黑漆漆的眸仁像是會勾魂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撇開了眼,聲音有些低沉而怪異:「遠……一……些……」
「嗯?」卿九一愣:「怎麼了?」
「喘……喘……不……過……氣……」
「……」卿九先是一怔,隨之反應過來,忍不住悶笑一聲,把他的脖子摟得更近了,看著他閃爍不定的藍眸,在他臉頰的骨頭上重重親了一口,看著他頹然瞪大的眼,眸仁里的笑意更深了。再他反應過來,快速地鬆開了他,蹲下身,把小傢伙扔進了木盆里,就開始清洗他蛇身上殘留的雄黃,雄黃的味道有些刺鼻,好在已經很輕微了,對她影響不是很大。
等她把小傢伙洗乾淨了,用潔凈的白布包了起來抱在懷裡時,抬頭,發現骷髏人竟然還獃獃地坐在那裡。
她忍不住嘴角勾起了笑,站起身,用腳踢了踢他,彎下腰,湊近他,「喂?」
暖暖的氣息拂在臉上,讓骷髏人的藍眸更加驚魂不定。
他蹙然站起身,骨頭「咯吱」作響:「我……我……我……出……去……」透透氣!
他快速地看了卿九一眼,看到她眼底滿滿的笑意,再也說不下去,動作難得速度了很多,打開門,躥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住。
卿九悶悶的笑著,眸眼裡都是溫暖。
「娘親,啊嗚,你又在欺負親爹了……」突然,懷裡懶洋洋地傳來一道睡意極濃的一把小聲音,卿九身體一僵,蹙然低下頭,就看到懷裡的小蛇不知什麼時候從白布里拱了出來,正歪著小腦袋,看著骷髏人離開的背影,一雙藍眸盈盈水光地看著她。
看到她低頭,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想伸出小手遮一遮。
卻猛地發現自己探不出手。
他豆丁大的眼一僵,驚魂不已地看向卿九:「娘誒,兒子我沒手了!」
不會吧,他小爺好歹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要是沒了手,那豈不就……「娘誒?兒子以後不能給您討媳婦兒了!嗷嗚!」
「……」聽著他在那裡嚎著,卿九原本還一臉的激動慢慢變成了滿頭的黑線。
她伸出手,忍不住捏著他的小身板提溜出來,然後走到銅鏡邊,把他囫圇個地放在銅鏡前:「喏,你自己瞅瞅,你現在不僅找不見手了,還沒腳了呢?不過,多了一條尾巴呦。想討媳婦兒,可以用尾巴把媳婦兒一卷,卷吧卷吧的困住,媳婦兒就是你的了!」
「真的?!」小傢伙竟然認真地看著自己的蛇身,尾巴甩了甩,勾住了卿九的手臂,驚訝地瞪大了豆丁大的藍眸:「娘誒,竟然是真的!」
「……」卿九無語地看著他。
兒子,你的關注點,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不是應該驚訝自己為什麼是一條蛇嗎?
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是什麼奇葩的神邏輯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後來的許多年,這倒霉兒子竟然真的卷吧卷吧了一個姑娘扔到了她的面前,特得瑟地對她說這就是他未來的媳婦兒時,她那會兒才知道,她當時的一句話,對他人生的影響是有多麼的重要了。
兒子,媳婦兒真的不是這樣捲來的……
……
「不過,娘親誒?」小傢伙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無辜地揚起小腦袋看著卿九:「這鏡子是不是有問題啊?為什麼我覺得我一醒來,這整個人都變形了咩?」
「不是鏡子有問題,是你有問題。」
卿九把他抱著放到了床榻上,戳了戳他的小身板,道:「兒子啊,為娘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傢伙撲騰了一下尾巴,看著她灰常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娘誒,你不會告訴我,我不是你親兒子吧?」
「……」
「不會是真的吧?嗷嗚,我不要啊!我不要好不容易有了親爹,又變成無人認養的小孩子呀……嗷嗚嗷嗚!」小傢伙撒潑打滾,發現這身體竟然甚是好用,再翻滾兩下。
卿九極度無語地看著他,一個指頭按住了他的小身板:「聽為娘說!」
被按住了,小傢伙巴巴地停了下來,還頗為遺憾。
「你現在變成了一條蛇,為娘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變回來,所以……你最近安分點,別被人看到了,萬一被發現了,你就放聲大哭,肯定會把那人嚇暈的,那人一嚇暈,你就跑回來!為娘會保護你的!」
「……」小傢伙呆住了,怔怔看著她:「娘誒,這……這是不是有點無齒!」
卿九聳肩:「那好啊,那你就當心被做成蛇羹吧。」
「嗷嗚,那還是哭吧……」
不過……為什麼他玉樹臨風的小身板會不見了捏?就算小身板在小,那也是人身啊!
卿九看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條蛇,也放下心來,果斷地站起身,朝著門外喊了聲:「喂,別躲了,進來吧!」
她聲音一落,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骷髏人的腦袋就探了進來,手骨指了指自己。卿九點頭,提溜起小蛇就遞到了他的面前,「喏,陪你兒子聊聊天,順便鍛煉一下你的說話速度,嘖。」
說完,端起木盆就走了出去。
骷髏人怔怔抱著小蛇,小蛇仰著腦袋看了看走出門的卿九,又看了看骷髏人,「親爹,我們是不是被娘親嫌棄了?」
「不……會……」吧……
「那,那就是洞房花燭夜親爹你讓她獨守空房了?」
「誒……」什麼意思?
骷髏人低頭,茫然地看著懷裡的小傢伙。
「唔,這個嘛?親爹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啊,徐良叔叔是這樣告訴我的啊,他說以後娶了媳婦兒,是不能讓媳婦兒獨守空房的,不然媳婦兒就會嫌棄了,繼而就不會要我了……所以……親爹你昨晚是不是……」要怎麼表述才好呢?徐良叔叔當時是怎麼說來著?
「……」骷髏人更加茫然了。
他也不知道啊,昨晚上……他們不是去找他了么?
「……」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一骷髏一蛇,神情頗為凝重的在思考,到底是不是因為獨守空房才會讓他們的娘子和娘親嫌棄他們了?
因為把小傢伙差點弄丟而被派到軍營里罰站的徐良,莫名打了個噴嚏,他果斷地揉了揉鼻子:唔,誰想我了?
……
翌日清晨,兩匹駿馬赫然停在府門前,馬上的兩位模樣頗為出眾的男子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蕭然目光冷然地看著硃紅色的府門,桃花眼裡瀲灧著冷光,薄唇一抿,轉身看向身後的男子:「就是這裡?」
「是啊,打探到的就是這裡。唔,我們還是先進去問問吧。」
君子默翻身下了馬,走過去,扣了扣府門前的鎏金扣鎖,片許,硃紅色的門被從內打開了,一個僕人探出了腦袋,看到君子默微微一怔:「公子何事?」
「我們……我們是來找人的。這裡,可是將軍府?」
「……正是。公子可是要找我們將軍?我們將軍一早就去了軍營,這會兒還沒有回來呢,等他回來了,小的再稟告如何?」那僕人看他衣著不凡,不敢得罪,說話也有些恭敬。
君子默回頭看了蕭然一眼,後者只是挑挑眉。
他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們不是來找你家將軍的,我們……是來找一位叫卿九的姑娘。」
……
卿九一大早就把睡意朦朧的小蛇給提溜了出來,放在院子里的軟榻上,這才端來了木盆,打算一日三日沐浴,就不信洗不掉他身上的雄黃味,他一直變不回蛇身,讓她極為不放心。
小傢伙是被洗怕了,在軟榻上撒潑打滾,就是不願意洗。
「好娘親,不洗了啦,蛇皮都快洗褪了!」唔,他都快成脫鱗禿蛇了……嗷嗚!
他不要成為蛇中最丑的禿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