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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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恰是蕭苒樺十六的生辰,蕭苒樺有些奈地看著竹桌上的便條。

「為師今日豁然開朗,想去雲遊一番,樺兒,別怨為師,為師去個兩三月便會回來。」

狗屁一通,若是再信你一句,我不就成豬了嗎?蕭苒樺憤憤地扔開便條。

另一張紙條赫然出現在她眼前。「歐陽雲凌,欠債三百兩,七月初七歸還。」

什麼?!該死的老小子居然欠下這麼多錢,怪不得今日跑得如此之快。

還在埋怨之間,竹屋外很快傳來了敲門聲:「歐陽雲凌!今日三百兩該還了!」

蕭苒樺心一跳,該死的,她還沒準備好包袱逃走,要債的就來了。萬般的奈之下,蕭苒樺打開門。只見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壯丁提著棍,凶神惡煞地盯著蕭苒樺。

「歐陽雲凌那小老兒呢?還不快叫他還我們蕭府的三百兩!」一個領頭的壯丁說道。

蕭苒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壯士,我家師傅外出雲遊去了。你看,這個賬能不能寬限個幾日,等我師父回來了,自然是歸還。」蕭苒樺邊說邊搓這手心,一副討好的樣子。

「不行不行!誰不知道你家師傅嘴上一套,腳下功夫又是一套,他逃了,這債就該你還!」那壯丁盯了蕭苒樺看了一會,圓眼即刻瞪起。

「那什麼,壯士,我一個姑娘家跟著我師父,我師父走了,我也就一窮二白,你看看,我現在所有的錢加起來還不夠三十文,你就別為難我了。」蕭苒樺說著便掏出了兜里僅剩的三十文,一臉的淚汪汪,她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師傅。

「哼,要不為難你可不是我們幾個做下人的說的算,只有我們老爺說不為難了才行,來呀,把這丫頭給我帶走!」蕭苒樺大驚,還沒來得及逃,後腦就遭了一棍,暈暈乎乎地倒了下去。

蕭府

蕭苒樺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府里。高粱凝玉,檀木飄香,價值連城的古董成列在兩側,什麼玉如意,血麒麟啊,夜明珠,應有盡有。

再抬眼,堂上圍了一堆富貴儀態的人,坐在中間的一個六旬老人盯著蕭苒樺,眼裡閃著狡猾。

意識到自己身處債主家,她下意識地想逃,可身上早已是五花大綁,不容她再動一下。

「你就是歐陽雲凌的徒弟?」六旬老翁幽幽問道。

「是。」蕭苒樺沒在掙扎,弱弱地點點頭。

「你也知道,你師父欠我三百兩銀子,他溜了,也沒給我個交代,你做徒弟的是不是要替師還債啊?」

「大人哪!」蕭苒樺突然跪倒了老翁面前:「大人啊,我一看您就覺得您面善,像您這樣的英才世間絕僅有啊!再看看您這府里,富貴輝煌,定是您積了許多的善事,為民積德。您看您這般的偉大,又怎麼會為了這三百兩銀子耿耿於懷,為難於我呢?」蕭苒樺說得慷慨激昂,一雙黑眼還噙著淚光。

老翁一笑,托起了蕭苒樺的下巴:「不愧是歐陽那小老兒教出來的徒弟,嘴皮子練得和他一樣溜。不錯,那三百兩對我們蕭府而言不算什麼,但是,你也得還。」

蕭苒樺的希望之火生生被老翁的話掐滅了,她抬眼,認輸似地說:「敢問老爺,您是要我做你府上的丫鬟,還是將我賣到風月之地。若是前兩者,這都好辦,但是要做您的小妾,那我寧願您送將我送官。」

老翁聽了,臉上不自覺地抽了抽,果然,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這丫頭的臉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是做丫鬟也不是做小妾,我要你做我府里的大小姐蕭瑜樺,替她出嫁。」老翁放開蕭苒樺的下巴。滿堂的人不震驚,面面相覷。

蕭苒樺張著嘴,頓時不知怎麼答。替她家小姐出嫁?這是什麼意思。

「我那個孫女和一個書生私奔了,她要嫁的人是七皇子陸靖揚。這七皇子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被他發現我孫女悔了他的婚,這不是找死嗎?你長得倒和我那孫女有幾分相似,年齡相符。七皇子與我孫女素未謀面,自然不會有所察覺。這樣的還債,倒是讓你討了幾個便宜,你說呢?」老翁笑得和藹可親,蕭苒樺直覺得一股惡寒直竄背脊。

廉雲國七皇子陸靖揚,這個人她也是略有所聞。此人不過比自己大一歲,小小年紀就創下了豐功偉績。四歲能詩,八歲能謀,十二歲便領軍征戰沙場,屢次搗入敵軍老巢。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

反覆的斟酌許久,蕭苒樺才點了個頭。滿堂的人頓時似鬆了一口氣。

出嫁就出嫁,有什麼大不了,又不是跑不出來,出了嫁,也算是替歐陽那老小子還了債。一想到歐陽雲凌,蕭苒樺就恨得牙痒痒。

三日後,蕭苒樺只能被迫出嫁。這一日,熱鬧極了,蕭府里張燈結綵,大紅的「喜」字貼了一排又一排,似乎蕭苒樺就是蕭家要出嫁的大小姐。

蕭苒樺坐在銅鏡前,言地看著鏡中鳳冠霞帔,嬌顏可人的自己,心中故生出一種安慰。要是師傅為自己籌嫁妝,怕是連一件喜服都沒有。

「新娘真是貌美如西施,七皇子見了,一定會喜歡的。」旁邊的媒婆邊扇著扇子,邊阿諛奉承,人中上的一顆痣跳得好不快活。

「樺兒,出嫁之前,先見見你的兄長,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再相見。」蕭老爺走進門,看著蕭苒樺,竟不自覺地有些傷感。

蕭苒樺也不反駁,跟著蕭老爺出了房門。

跟著蕭老爺迂迴了好久,蕭苒樺才看見一個亭子,上面是「柏軒」二字。

隱約間,一抹清絕的白映入眼帘。越走近,眼前的人就越加吸引人。察覺到有人走近,那人一轉頭,一身的墨竹素衣,一邊的如水淺笑,此人長相清俊,明眸在夜中好似灼華。

「瑜柏,你妹妹就要出嫁了,她來看看你。」蕭老爺對瑜柏說道。苒柏點點頭,目光卻所著落。眼疾?

蕭苒樺走上前,恭敬的行了個禮:「大哥,今日小妹出嫁,小妹對大哥以往的照顧感激不盡,若是再有機會,定會與大哥重聚一番,那時,小妹一定會好好盡地主之誼,招待大哥。」

瑜柏一怔,隨後輕笑:「好,到時候小妹不要忘了大哥才是。」

「大哥說的哪裡話,小妹自然是不會忘記大哥。」蕭苒樺很仗義地拍了拍瑜柏的肩膀,瑜柏的笑意更勝。

怕自己露出馬腳,蕭苒樺做了個揖就匆匆離開,離開時,還不忘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蕭老爺小聲問:「老頭,那人會不會看出我不是她妹妹?」

「放心,自然是不會,瑜樺和瑜柏不同母,二人也不親,見面的次數還不足五次。」蕭老爺答道。蕭苒樺這才吁了一口氣,但瑜柏的笑中,分明隱含著什麼。罷了,往後定不會相見,何必在意。

「新娘起,送轎!」此聲一出,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長揚。迎親的隊伍在人群中成了歡騰的紅色長龍。

隊伍來了,卻不見七皇子的身影。蕭苒樺暗暗地鄙夷了一番,這七皇子,面子還真大,連自己的新娘都不來接,仗勢欺人。

轎子在路途中穿行了一會兒,突然停下,耳邊傳來愈演愈烈的吵鬧聲。

「你們方家這是什麼意思?非要在我們皇子娶親時辦喪,這不明擺著與我家皇子做對嗎?你們這些個不長眼的,還不快給我們皇子妃讓路!」這是隨從的聲音。

「你們才是不長眼!挑了我們少爺辦喪的日子娶親,明擺著讓方家難堪不成?告訴你們,七皇子固然厲害,但方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蕭苒樺感到疑惑,輕輕斂開紅簾向外看去,原來是蕭家的迎親隊伍與方家辦喪的隊伍吵了起來。

蕭苒樺心下一個喜悅,默默喊著:「吵,吵得越烈越是好,呵,這下不怕逃不掉了。」

還未喜悅一陣,轎身一個猛晃,蕭苒樺就順勢被摔出了轎,眼前方家和蕭家的打成一片。

顧不得臀肉上的麻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歐陽老小子的輕功可不是白教的,腳底抹油什麼的,蕭苒樺最會了。

就在蕭苒樺準備施展自己的輕功絕技時,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壓在了自己身上,定睛一看,那不是從棺材里滾出的屍體是什麼?

蕭苒樺嚇得一個閃身避開,不料那打作一團的下人們正往這裡移來。

只是一具屍體,與我何干,被踩爛了算那屍體前世做了孽。

蕭苒樺腳下生風,正要再次施功時,又不自覺地看了屍體一眼。人死了就已經夠倒霉了,死了還留不足一個全屍,唉。感嘆間,蕭苒樺從地上一撈屍體,點地而起。

明月之下,只留下糾纏在一起的兩家下人。

作者有話要說:spn

初來乍到,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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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妃是偷心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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