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盜取大佛
帷幔揭下后只片刻的平靜后.隨著越來越多的抽氣聲.驚訝.嘲笑.重重揣測的話語在人群中蕩漾.猶如被點燃的炮彈瞬間炸了開來.
眼前出現的確實是一尊做著的佛像.然而所謂的鎏金呢.所謂的惟妙惟肖的.花了那麼多的錢砸在這座佛像上.就是為了告訴這群人.它是用燈籠糊出來的嗎.
而且還清一色白色的燈籠.這是慶祝新皇登基呢.在為皇帝陛下做的喪葬儀式.
只見蓮花座上.一排排用白色燈籠搭建出的佛主模樣.就這樣展示在了大庭廣眾.每一個燈籠上還寫著一個祭字.用燈籠做出的佛主標誌捲髮伴隨著一陣喀拉喀拉的聲音.佛主正面的頭像終於慢慢的轉到了正前.微張的嘴中.突然一條長長的條幅從佛主的口中吐了出來.
『皇帝陛下.您令天下百姓陷入痛苦的金子大佛已經被我拿走救濟百姓了...救世者』
「這是怎麼回事.佛像呢.快.快重新將帷幔蓋上去.別讓皇帝陛下看到了.」
望著完全變了模樣的佛像.守衛在佛像兩旁的士兵眼珠子瞪得都快從眼眶中掉了下來.一番慌亂中.本想重新拉上帷幔.然而佛像太過的高大.別說就在跟前的皇帝.就連幾裡外的百姓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仰望著佛主口中掛著那條白色的條幅.不時在微風中飄蕩.彷彿在不斷嘲笑著滄嵐國自以為是的貴族和朝臣.看著眼前全部是用白色紙張糊起來的佛像架子和白色的燈籠.郝天藝狠狠的瞪了留守在崇福寺的眾多守衛一眼.一聲喝令后.匆忙的將皇帝塞回到鑾駕之中.掉頭返回了反方向的皇城.
「怎麼……怎麼會這樣.告訴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大佛呢.」
右相范儒鴻腳步猶如踩在虛空之中.趔趄的從轎子中走了出來.望著眼前的大佛.雙手緊緊拽著一直負責崇福寺建設的統領衣服.獃滯的雙眼怎麼都不敢相信.明明幾天前還好好的大佛.怎麼會就這樣輕易的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下令.關閉城門.給我查.這麼大的東西.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能運出京城.」
顫抖的手指著這尊幾乎恥辱的燈籠大佛.「還有.馬上派人將這礙眼的東西給我拆了.真是丟人現眼.」
本計劃順利的完成大佛開光后.鞏固皇權的同時.也穩固自己在朝臣心中的地位.好完成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然而幾個月來的奴隸.頂著京城百姓的怨怒才修建的大佛.竟然就這樣被人輕易的偷走了.這那裡是在彰顯自己的絕對權威.根本是丟人現眼.
「是.是……」
同樣被嚇的不輕的統領此刻指揮機械般的點頭回復.看著這樣成事不足的東西.范儒鴻氣的抬腳狠狠揣在了統領的身上.甩袖離去.
隆重的大佛開光.只開始了一刻鐘就被迫結束.看著此時崇福寺緊閉的大門.然而高聳的大佛哪裡是那些低矮的圍牆所能遮擋的.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京城乃至四周的城鎮早已傳的沸沸揚揚.而最讓人遐想熱議的是.救世者到底是怎樣在皇城的眼皮底下.將大佛給偷走的.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我們一定會死的.都會死的.」
崇福寺內.人心惶惶.眾人的統領.此刻早已半瘋半癲.跪在地上一邊哀嚎.一邊扯著自己的頭髮.不斷的喊著他們就要死了的話.
聽著他一遍遍對死亡的宣告.其他留守的守衛也一副死氣沉沉.草草的打掃著寺院中的凌亂的一切法器供奉.就連那座燈籠糊出來的佛像.也只是草草的用帷幔遮蓋了一半.
此事早已註定了他們的結局.誰還會有心事主意這些細節.也正因此.元雪凝和呼延伊興悄悄從大佛之中走了出來.身穿著相同的貧民制服.站在了統領的面前.
「大人.我們是右相大人派來拆解大佛的.」
頭上用粗布的圍巾將一頭秀髮裹在其中.元雪凝垂眸頷首的站在伊興的身後.而伊興此時早已脫去了女裝.恢複本來的俊秀面目.
「去吧.去吧.不用再請示我.你們隨便拆吧.將死之人.現在我的身份還不如你們的……」
早已無心理會這些.絕望的統領只想著最後自己是不是要給家人留封遺書.而他的手下.尋龍無首.各懷心思甚至有偷偷褪去守衛的制服.悄然爬牆逃跑的.哪裡還有人管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
「開始吧.」
元雪凝假意的打開崇福寺偏僻的側門.拿了一些工具后.藏在大佛和燈籠之間的奴隸.也換上了整潔的衣物.陸續從大佛中走了出來.手拿工具.將數月來被欺壓的怨氣.全都傾瀉在了這尊華麗的大佛上.
幾個月的成果.只用了一天.曾經代表皇權的佛像.就被眾人完全分隔.一塊一塊的安置在了板車上.
而另一廂等冷靜下來的范鴻儒前思後想.總覺得不對勁后.馬上派人再去重複檢查大佛時.正殿前空曠的空地上.哪裡還有大佛的影子.
甚至后來重新挖掘掩埋奴隸的大坑.看著空空如也的坑洞.被活埋的千餘名奴隸如同那尊大佛一般.憑空的消失了.
「奴隸逃走.破壞儀式.偷走大佛.這對於皇家來說是奇恥大辱.皇權也因此會跌入低谷.連同前幾個月不斷壓迫的民眾.現在只需要點燃導火索.滄嵐即會退出這個時代的舞台.」
返回宮殿後的嚴羽墨.修長白皙的指尖始終捏著當初飄落來的那一片火紅的楓葉.深幽如潭的雙眸.視線透過楓葉.似喜非喜的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閃爍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柔情.
「大人.那邊已經回信.小姐率領一眾奴隸順河而下.避過了城門陷陣營的搜捕.現在已經和她的同伴匯合.並將大佛分散到了京城外各地城鎮之中.」
通過特質的板車增加了浮力.裝載著大佛的殘體的車輛被反著推入到通往城外的河道上.將一切罪證都掩藏在了水下.而奴隸則坐在上面.一起順利的逃脫了出去.
這個計劃堪稱完美.且狠狠打擊了滄嵐國所有心懷野心的人.郝天藝雖然並不在乎什麼大佛被偷走.甚至還出言譏諷右相.然而對於偷竊者是救世者.而且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偷走.無疑也是打了他一個大大的嘴巴.盛怒之中也派出了所有的精銳人馬去追查救世者的下落.
「皇帝陛下又瘋瘋癲癲的跑出去了.大人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將一切都彙報完后.劉安小心的看著嚴羽墨的神情.還是將皇宮中的一片的混亂告訴了嚴羽墨.郝天藝雖然已經牢牢掌控了新皇.出了按時的灌藥外.幾乎不管他任何的生活起居.只由他心腹的一名宮女隨侍身邊監視著陛下的日常.
現如今.即便是一名皇帝.落魄了也無人愛理會.就這樣.每天這位皇帝幾乎呆呆傻傻的過著飽一頓餓一頓的寒苦日子.
知道大人厭惡這皇城中的一切.然而以前的太子為人還是不錯的.劉安看著他如今淪落至此.堂堂一國之君卻人不人鬼不鬼的遊盪在皇宮之中.也有些看不過去了.
嚴羽墨雙眸中瞬間閃過一道寒芒.身上僅有的一絲溫暖也霎時收斂的無影無蹤.輕輕的將手中的楓葉壓在書卷之中.從劉安身邊徑直走了出去.
寒風瑟瑟.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顫慄.搖曳不定.外觀華美的皇宮內部.氣氛沉寂.所有人行走在皇宮中的下人都低著頭快速的走過.沒有言語.更沒有視線上的對視.讓人壓抑的想要隨時逃出這個奢華的牢籠.
因為大佛被救世者盜走.皇宮之中就連最本的守衛此時都撤離了這裡.偌大的皇宮.形如擺設.走過兩邊枯萎的花園.暗黃的草地.只有在風吹來時偌大的御花園才又一陣沙沙的聲音.
嚴羽墨不知獨自在皇宮中走了多久.終於在一座頹漏的宮殿中聽到了聲音.
「愛妃.我來看你來了.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看著殿閣前歪斜半掛的匾額上.布滿厚厚的蜘蛛網.這座宮殿也和原本的主人早已褪去了原本的華麗.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嚴羽墨默默的邁過大門.地面上厚厚的塵土上留下一道鮮明的腳印.打開的房門中.一身明黃的龍袍松垮垮的罩在魏林博消瘦的只剩骨架的身上.原本儒雅俊秀的太子.現如今猶如一具行走的骷髏般駭人.
深凹的眼眶.無神的眸子獃獃的落在香桌前的一副畫上.暗黃消瘦的臉頰上還冒著稀稀拉拉的胡茬.龍袍不知被什麼掛出好幾個長長的口子.歪斜的搭在身上.站在他的身邊.一股股的惡臭不時會飄入鼻間.仔細看來.下身暗黃的污漬.就連基本的排泄都已經不知道了.
看著這樣的魏林博.以往自己陪同了多年的太子早已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半點.唯有對畫卷中女子的眷戀.還依稀能帶出以往的一點俊挺和儒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