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年戰爭（中）

老漢斯喝了一口紅茶眼睛眯了起來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1757年1月10日，國王陛下給留在柏林的眾位內閣大臣一項秘密指示，「假如我戰死了，一切事務必須絲毫不變地照常進行，···假如我不幸被俘，嚴禁為我個人抱有絲毫顧慮，或者對於我在被俘期間所寫的片紙有絲毫尊重」。其實國王陛下完全不需要這麼做，因為普魯士一旦失去了國王陛下，普魯士等於是失去了一切。

國王陛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敵軍尚未集結之時，即給予各個擊破。此時法國仍未完成戰備，而英國赴漢諾威的軍團，可能使法國的行動更為緩慢。奧軍在波西米亞和摩拉維亞的軍火庫，儲存有大量的武器和糧食，陛下決心搶先取得這些寶貴的物資，決定性的擊敗奧軍，然後回師抵抗法軍，陛下親自率領一支軍隊由薩克森出發，並命令布倫瑞克的斐迪南親王自東日耳曼，施維林元帥從西里西亞，一起舉兵進入波西米亞，且約定在俯視布拉格的東部丘陵會師。

開始進行的很順利，軍火庫不久就落入了陛下的手中，但是這一次奧軍居然沒有後撤，他們在洛林親王查理的統率下迎戰，並疏散了布拉格的一半人口準備在不利的情況下守城。5月6日，6.4萬的我軍和6.1萬的奧軍在布拉格城下遭遇，展開一場空前的混戰。

雙方爭相衝殺，勝負的關鍵，已經不在於人數的多寡，戰略的高低，而是全繫於雙方的勇氣，施維林軍團在奧軍的火網下，渡過水深及腰寬的河流和沼澤進擊，他們曾被對方打得一度銳氣盡失，掉頭而逃，幸而73歲的施維林元帥為了使得軍隊重振旗鼓，遂身先士卒，把全身裹在軍旗里，勇往直前，對著敵人衝鋒，不幸身中五彈，倒地陣亡。

我軍士兵受到了元帥的感染，所以不顧生死，憤怒地向敵人衝鋒，因而能反敗為勝。布拉格戰役雙方的殺戮十分慘烈，我軍損失了400名軍官和一位最卓越的將領，而奧軍則是剩下的4.5萬奧軍退守布拉格城堡，準備對抗我軍的包圍。

但國王陛下發現，這次圍城困難重重，不久就接到報告，一支4萬人奧地利後備軍團正在向布拉格移動，相對於城中的奧地利常備軍團，陛下覺得擊破這支後備軍還是相對容易些。遂留下一部分軍隊封鎖城堡，親率2.2萬精銳東向行軍。

1757年6月16日陛下與迎面而來的奧地利雜牌軍在科林遭遇，科林戰役的奧軍主將是利奧波德·約瑟夫·道恩元帥，他顯示出的統帥能力似乎比之國王陛下還要強一些，戰至傍晚，普軍所有的步騎兵衝鋒都被擊退，而且在對方的強大反擊下，數位將領抗命，更使局面大為混亂；陛下一改往常沉穩的顏色，對著撤退回來的騎兵大喊：「你們要永遠苟活下去嗎？」我國步兵由於損失慘重，信心喪失，拒絕前進。國王陛下大為失望。有一部分將領乾脆不顧陛下的願望，丟下受傷和被俘的1.4萬官兵，帶著1.8萬殘軍退回布拉格，把圍城的部隊撤出，急忙向返回薩克森的道路撤退。

三個星期後的7月2日，在軍中不發一言的陛下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陛下終於崩潰了，把自己關在房裡，流了一天的眼淚。陛下懷疑17年前對西里西亞做出的攻擊，是不是受到復仇女神的誘惑而採取的最下之策。陛下寫信給親妹妹威廉敏娜女伯爵，告訴她自己的絕望：…。

「我親愛的妹妹，由於你一向堅稱自己在從事一項偉大的和平工作，我懇求你幫我，派米波拉先生送50萬銀幣給法王的寵兒蓬巴杜夫人，也就是以前說的那個裙子陛下，以謀求和平·····一切都靠你了···敬愛的你，不僅德行遠比我完美，也是另外一個我。」

這辦法行不通，威廉敏娜女伯爵只好試試別的方法：她寫信給住在瑞士的伏爾泰，請伏爾泰運用自己的影響力，伏爾泰遂將她的提議。轉交給反對法、奧同盟的紅衣主教湯森，湯森照她的話做了，但是失敗了。敵人似乎已經聞到勝利的氣息，又豈會如此罷休。

而此時一支法國軍隊已經進入我國國境境，其將領是蓬巴杜夫人的親信蘇比茲親王，正前往與駐在埃爾福特的帝國議會軍會師，另一隻軍隊由德斯特雷元帥指揮下，攻擊了喬治二世之子坎伯蘭公爵指揮的漢諾威軍隊。

7月26日，4.5萬漢諾威軍隊被10萬法軍重創。

9月8日，被追擊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坎伯蘭公爵簽署一個屈辱的投降協調，解散他的軍隊，答應不再採取對法敵對行動。緊接著，一支瑞典軍隊登陸波美拉尼亞，一支10萬人的俄軍在小阿普拉克辛元帥率領下，侵入東普魯士。

7月30日，俄軍在大耶格爾斯多夫戰役擊潰我軍。接二連三的失利，加上陛下自己在波西米亞的挫敗，幾乎摧毀陛下擊垮敵人的希望，尤其是對方人數如此之多，而物質和人員補充，配備的如此之好，在放棄道德和基督教神學之餘，陛下竟打算自殺。

8月24日，陛下給威廉明娜女伯爵一封信；

「我看出所有的人只不過是命運之神撥弄的玩偶，他讓一群被輕視的生物，繼續在這裡繁衍，他讓強盜戴上王冠，卻讓哲人鎖上鐐銬，他眼看我們的善行和惡行，戰爭的恐怖和瘟疫橫掃世界，而依然無動於衷，親愛的妹妹，我唯一的庇護所就是死神的環抱。」

威廉敏娜女伯爵回信給陛下鼓勵道：

「我要回顧你布拉格之戰以前，你使敵人陷入何等可憐的境地。那是命運之神，對於雙方所作的突然改變···凱撒也一度淪為海盜的奴隸，後來終於成為世界的主人。像你這樣具有偉大天才的人，即使在似乎失去一切的情況下，仍然會找到支助之援的；無論結果，希望並沒有棄我而去····」

國王陛下重新鼓起勇氣:「至於我，必須在沉船的威脅下，在遭遇暴風雨之際，思想、生活和死亡，都必須像一位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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