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沉吟7
?万俟寧和冰或等人浩浩蕩蕩地進了聚仙樓的大廳,把趙掌柜嚇了一跳。
万俟寧等人來聚仙樓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臉上的神情——都寒著一張臉。就連万俟寧總是雲淡風輕的臉上,也如結了一層冰一樣寒凝。
「趙掌柜,麻煩你幫我給非公子帶個話,就說希望他把靈兒速速送回万俟家,我們夫妻的事我們自己解決,希望他不要插手。」万俟寧對趙掌柜微笑道,只是那笑……並不達眼底,「麻煩你了,趙掌柜。」万俟寧說得很客氣,但字裡行間不容拒絕的強硬,趙掌柜再遲鈍,也能聽得出來。
「万俟公子,發生什麼事了嗎?」万俟寧再可怕,也不及他家主上可怕,他要是敢貿貿然去傳万俟寧的話,他敢肯定,自個兒一定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惜,非公子只是我的一個恩公而已,我也不知道非公子具體在哪兒居住。」雖然不知道万俟寧知道多少,但是他絕對不能主動承認他和他家主上的關係,他要不是嫌命長。
「趙掌柜,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然找到這兒了,就是確定你可以聯繫上非公子,」万俟寧嘴角含笑,眼裡卻如結了冰般,寒芒閃爍,「我想,趙掌柜一定不希望我去西寧山親自去找非公子吧?」
「哦,這樣啊……」趙掌柜定定望著万俟寧,想要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麼,好像過了很久,趙掌柜嘆了一口氣,「不用勞駕万俟公子,我這就試著聯繫一下非公子。」無奈,万俟寧的眼眸深如屋外高遠的天空,風淡雲輕的樣子,卻讓人看不出所以然。
說完,趙掌柜就轉入後堂。當然,趙掌柜不會去真的去聯繫非花,他還沒有那個資格,他只能派人去聯繫沐影。
過了很久,趙掌柜才收到沐影的回信。
「蘇姑娘的事,沒有主上的同意,我不能透露半個字。——沐影。」
趙掌柜看到這裡,不由額頭出汗。
趙掌柜硬著頭皮從後堂轉出,去面對万俟寧等人。万俟寧他不怕,他怕的是万俟寧真知道主上的住的地方,跑去找主上,到時候主上怪罪下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趙掌柜心思暗轉,苦思對策,片刻后終於有了主意。
聽沐影字裡行間老神在在的口氣和隱含意義,蘇姑娘十有八九在主上那兒呢,至少也是沐影知道蘇姑娘的下落。首先,如果蘇姑娘不在主上那兒,或沐影不知道蘇姑娘的下落,沐影不會那麼淡定地回他那幾句話,一定會詳細詢問蘇姑娘失蹤的前因後果;其次,蘇姑娘如果在主上那兒,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主上最終一定會把蘇姑娘送回万俟家的,以他對他家主上的了解,他不認為,主上會強行扣留蘇姑娘。
「万俟公子,非公子說,蘇姑娘現在和他在一起,他稍後就會把蘇姑娘送回去。」希望他的猜測是對的,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哦?」万俟寧抬眼望著趙掌柜,研究著他臉上的神情。
「……」趙掌柜因為有了先前的推測,心裡比較有底,所以現在能夠比較坦然地回視万俟寧審視的目光。
「好。我相信你。」片刻后,万俟寧沉聲道,隨後站起身往外走去,「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樣子,靈兒是真的被非花那小子帶走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有危險。万俟寧暗道。
「是,万俟公子慢走。」趙掌柜目送万俟寧等人離開后,抬手抹了抹汗。唉唉……希望主上如他所願,儘快把蘇姑娘送回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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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万俟府大門外。
蘇輕步下馬車。
「非哥哥,謝謝你,你先回去吧。」蘇輕對一臉擔憂的非花扯出一抹笑。
「真的不用我陪你進去嗎?」非花望著蘇輕的雙眸問道,突然,非花的眼睛閃了一下,視線越過蘇輕的頭頂,「希望万俟兄能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非花收回視線,給了蘇輕一個鼓勵的微笑。
「我當然會給靈兒一個合理的解釋。」蘇輕身後,傳來了一個隱含怒氣卻不是溫潤的聲音。万俟寧已經站在這兒等了很久了。
「相公?!」蘇輕轉身,看到万俟寧一臉冷凝,望著他和非花,不由驚得嘴巴圓張。
「呵呵,那就好。」非花皮笑肉不笑。
「我也希望非公子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万俟寧望著非花,寒聲道。
「自然,改日我會親自登門拜訪,給万俟兄一個合理解釋的。」非花邊說邊往馬車內鑽去,「那麼,今日我就先告辭了。」
万俟寧望著非花的馬車駛遠后,收回目光,邁步走到蘇輕身邊,牽起蘇輕的手,往府內走去。回過神的蘇輕突然很憤怒,他怎麼可以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這麼自然地牽她的手?!
「放開!」蘇輕企圖從万俟寧掌中抽出自個兒被握住的手,然而,万俟寧看似隨意地牽著她的手,可是任蘇輕怎麼使勁,就是無法掙脫。
「靈兒,不要鬧了。」万俟寧無奈地嘆息道。
「我哪裡鬧了?放開我啦。嫌我鬧就不要牽著我的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万俟寧不管蘇輕的掙扎,牽著蘇輕的手繼續往梅園而去。
「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哪樣?!」蘇輕停下掙扎,氣沖沖地望著万俟寧沉凝的側臉。
這時,万俟寧的嘴角緊抿著,不像平時那樣總是微微上揚著。眼神也沉靜如深潭,不像平時,眼裡總是含著明媚的光。這樣的万俟寧,顯得很憂鬱和無奈,卻也有一種攝人心魂的美。呸呸呸!她在想什麼呢?蘇輕雙頰微熱,在心裡唾棄自個兒無時不在的****思想。
「我當然知道,你渾身散發的醋味都快把寧陽城的人熏死了。」万俟寧不看蘇輕,自顧自說到。
他可以想象得到蘇輕聽到這句話后的表情,她一定會雙眼大睜,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想到這裡,万俟寧的唇角微微揚了揚,眼裡泄出少許笑意。其實,她會那麼大鬧,說明她在乎他。但是,她就那麼不信任他嗎?這丫頭,該打。把他想成什麼人了?!還有,竟然女扮男裝去逛ji院,那地方是她應該去的嗎?這事,更該打。
「亂扯。哪裡來的醋味?!」果然,蘇輕死不承認。
「我當然知道,你渾身散發的醋味都快把寧陽城的人熏死了。」万俟寧不看蘇輕。自顧自說到。
他可以想象得到蘇輕聽到這句話后的表情,她一定會雙眼大睜,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想到這裡,万俟寧的唇角微微揚了揚,眼裡泄出少許笑意。其實,她會那麼大鬧,說明她在乎他。但是,她就那麼不信任他嗎?這丫頭,該打。把他想成什麼人了?!還有,竟然女扮男裝去逛ji院,那地方是她應該去的嗎?這事,更該打。
「亂扯。哪裡來的醋味?!」果然,蘇輕死不承認。
為了維護自個兒的形象,蘇輕又漸漸恢復生氣勃勃的狀態,眸中怒火熊熊。這人,太過分了,竟然倒打一耙,指責她「醋味大」。
「沒有嗎?」万俟寧轉頭,似笑非笑地望著蘇輕的臉。怒火讓蘇輕的雙眸熠熠生輝,只是那張臉……万俟寧皺了皺眉頭……看著實在是礙眼,「回去后馬上把臉上那張面具取掉。」
「……」蘇輕氣結。這人……轉移話題的能力還真強。
「……」万俟寧轉頭目視前方,繼續牽著蘇輕往前走。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
「我沒有吃醋。」久久之後,蘇輕開口強調。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万俟寧好脾氣地應道。語氣是十足的敷衍,如在哄一個鬧彆扭的小孩子。
「我只是在……生!氣!」蘇輕重重強調「生氣」二字。非花說得對,她因為一個青樓女子吃醋,太降格了。
「好,你只是在生氣。」万俟寧從善如流,絲毫不反駁蘇輕的話。那正是吃醋過多的表現,万俟寧在心裡補充道。
「……」
「……」
沉默又一次降臨。
梅園,外廳。
万俟寧牽著蘇輕坐到桌旁,吩咐四個小丫頭去端飯菜。然後也在蘇輕身旁坐了下來。
「靈兒,你先去把臉上的面具取掉,身上的男裝換掉。我們過會兒用飯。」
「……」蘇輕坐著生悶氣,這個人……她聽了非花和無雙的勸,回來聽他的解釋,而他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反而顯得她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靈兒,我沒去找姑娘。」万俟寧嘆了一口氣,扳過蘇輕的雙肩,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
「……?!」蘇輕挑眉,一臉不相信,去ji院不找姑娘,難道去喝茶啊?!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先去把臉上的面具取掉,身上的男裝換掉。然後我會給你詳細解釋。」万俟寧柔聲勸道。
對著這張陌生的男人臉輕聲細語。實在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哼哼!」蘇輕背轉身,不理万俟寧。她為什麼要聽他的?!她現在可是在生氣中呢。
「好吧。你不願意取就先不取吧。」万俟寧嘆息。他今早出門前應該看看黃曆,不然一定會發現,黃曆上寫著:今日不宜出行!
讓人壓抑的沉默。
四個小丫頭終於端來了飯菜,利落擺在了桌上。
「你們下去吧。」万俟寧吩咐道。
「是,少爺。」
「靈兒,餓了吧?先吃點飯。」万俟寧將筷子塞進了蘇輕的手裡。
「……」蘇輕僵硬地握著筷子不動彈。
「靈兒?不要這樣。你說吧,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告訴你。」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不是嗎?」蘇輕終於開了口,轉身面對万俟寧。
「我說過了,我沒去青樓找姑娘。你不相信我嗎?」
「那相公去青樓幹什麼?聊天?還是喝茶?」蘇輕面色沉靜,淡淡問道。
「呃……」確實,去青樓不找姑娘,這話說給誰聽都不會信,「你知道,有時候……男人們在一起時……」万俟寧舔了舔乾澀的唇,「譬如談生意啊,聯絡感情啊,招待客人啊……都會去青樓的。」
「……」蘇輕低眉垂眼,沉默著,臉色平靜如死水。万俟寧絲毫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靈兒?」這樣安靜的蘇輕万俟寧從沒有見過,她從來都是活力四射,生氣、開心都充滿活力的。
「相公……是不是認為……去ji院找姑娘……是天經地義的事?」蘇輕抬眼,緩緩開口,語調沉鬱緩慢。
「我沒找姑娘。」万俟寧額頭上滲出了汗。果然,她不信。
「相公身上有脂粉的香味……」蘇輕緩緩陳述道。
「……?!」万俟寧皺眉,抬起袖子嗅了嗅,果然有淡淡的脂粉味。原來,蘇輕當時在他身上嗅聞,是為了確定這個啊。
「我指的找姑娘不單單是指找姑娘……」蘇輕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繼續道,「找姑娘過夜和陪睡,還包括找姑娘陪喝,陪聊,陪玩……相公認為這些很正常,是嗎?」蘇輕緊緊盯著万俟寧的雙眼問道。
「呃?!」沒錯,他確實認為這很正常。可是,他可不敢把這種話說出口。他剛才忘了,現在可記起來了,他有一個思想異於常人的娘子呢。
「……」果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認為這很正常,這也難怪,因為這是在風國啊,可是,別人怎麼想,她不管,但她的相公一定不能這麼想,「相公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為這種事生氣?甚至相公還覺得挺委屈吧?別人夜夜宿於青樓ji館。他們的娘子都不敢抱怨一聲,而相公只是摟了摟她們,抱了抱她們……」蘇輕的聲音出現了一絲顫抖,雖然只是想想,蘇輕就覺得憤怒,「我就這樣小題大做。相公是這樣想的吧?」蘇輕冷靜地分析著万俟寧的想法。
「呃……我沒有抱她們。」万俟寧申明。不過,他家娘子說得不錯,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他可不敢貿貿然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