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以毒試毒
蜥蜴堅硬的外殼現在已經徹底脫落乾淨,用韓真的眼光瞧去,它就如是一隻被扒光羽毛的公雞一般,早死晚死也就是這一會兒的事了。
看來自己的估計沒有錯,吳夏蝶確實要比這蜥蜴妖厲害多了。
誰知緊接著蜥蜴身上的堅硬外皮又漸漸長了出來,不一會兒就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韓真一陣發愁,怎麼也沒有料到白臉妖還有這個本事。
吳夏蝶所變蟒蛇收回了黑色氣流,暫時變回了人身站回到韓真面前。
韓真向她說道:「主上,每次我見你,你用的法力都不一樣,好像一次比一次厲害了,我對你真是越來越佩服了。」
吳夏蝶說道:「你看的沒錯,這就是一個不斷修行的過程,終有一天我可以翻雲覆雨,騰雲衝天。」
韓真心裡又在小小的擔憂,想著你要是真有了這等本事,這天下的黎明百姓還有幾個是可以好好活著的,豈不是都要屈服於你的魔掌之下,這天下會變成一個蛇妖的世界。呵呵,怎麼可能,像這種妖怪,遲早是要被滅掉的,不會長久。
他說起白臉妖的事情:「主上,依我來看,這蜥蜴的外殼雖然是長出來了,不過倒不足為慮,你可以再用剛才的方法,將它的外殼繼續化去,他生出幾次你就化去幾次,我就不信它的營養這麼好,一直能長了出來,就算是哪吒有三頭六臂,砍完也就沒有了。」
又拍拍霍鴻鷹道:「主上,有這位慈善家剛才給你貢獻的參芝丸,你要跟白臉妖拼法力的話,一定是你取勝的,白臉妖可是餓了大半天了。」
吳夏蝶說道:「妖界的事情你可能不太了解,以現在來看,這蜥蜴新長出的一層外殼多半要比剛才更加厲害,我必須要用更厲害的法力才可以對付。」
韓真不解,還有這個說法,蜥蜴之前的外殼就已經很厲害了,更厲害那還能成了什麼樣子?
向吳夏蝶問道:「主上,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應該已經找到了降服它的更高明辦法了吧。」
吳夏蝶回道:「辦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修行的程度,具體來說就是它第二次所生外殼到底厲害到什麼地步,一時還摸不透,所以不敢冒然前去。」
韓真向她鼓勁道:「主上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我看無論這小蜥蜴怎麼變幻,在你面前就是一跳樑小丑,它要是有能力戰勝你的話,現在早就闖了過來跟你拼殺了。」
吳夏蝶覺得韓真這麼說倒是有些道理,讓她更加相信蜥蜴妖的法力是一定在她之下的,只是找對了方法就可以將對方除掉。
不過再想,她這次前來說是要幫韓真他們的忙,其實也是在幫自己,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這蜥蜴妖比她想象中要厲害的多,若是日後再加以修行,說不定會有超過自己的那一天,今天這一戰不應該是普通的法力比拼,不是為了揚名立威,而是生死博殺。略略也有些後悔,一開始要聽韓真的把錢占傑跟小綠帶著幫忙就好了。
繼續說道:「在攻擊他之前我想要先試試他新的外殼有多厲害,這樣在攻擊他的時候心裡才有底。」
可是這怎麼試才好,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掃到了霍鴻鷹身上。
霍鴻鷹有些難為道:「剛才你們兩個妖怪的打鬥我算是見識過了,單憑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也是敵不過的。」
韓真道:「也不是這麼說的霍大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突然發起狂來殺幾個妖怪玩玩那也不會是難事。」
霍鴻鷹道:「韓公子,你不要激將我了,我是不行的,我要是有對付妖怪的本領,你們還用再去另請別的妖怪來對付白臉妖嗎。」
見霍鴻鷹怎麼都不肯去,吳夏蝶直接將他抓了起來,向蜥蜴身上扔了過去,她扔的不偏不倚,將他直直砸到了蜥蜴身上。
霍鴻鷹本來應該是頭先著到蜥蜴身上的,臨到近處時,用劍橫在面前,長劍先一步向蜥蜴的身上刺了去。
這次長劍倒是沒有被蜥蜴融化吸收,這一劍竟然像刺普通人一樣刺到了蜥蜴體內。
霍鴻鷹大叫道:「太好了,我們成功了,它的這層外殼退步了,根本不及起初的那層。」
他要試著將長劍拔了出來,突然感覺摸到劍柄時有些毛絨絨的感覺,再一看時這把劍已經不是劍的模樣,是一條與長劍模樣相同的怪蟲。
怪蟲閃了出來,身體如蛇一般,但是全身卻生著絨絨之毛,樣子看上去十分怪異,也有些瘮人。
霍鴻鷹手裡沒有了長劍,一時沒有了底氣,見怪蟲向自己追了過來,連連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韓真身邊。
吳夏蝶上前將怪蟲抓了起來,略施法力,怪蟲就被變成了幾截,散落一地。
她淡淡說道:「沒什麼了不起的,就是一條小蟲妖而已。」
突然她捏怪蟲的一隻手有些難受,劇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再看時這隻手已經全變成了黑色。她很明白,這是中毒之象。緊接著她的整個胳膊也都變成了黑色,眨眼間脖子也被黑色傳染,後來黑色又在向她的臉上蔓延去。
霍鴻鷹指指她驚呼道:「不好了,這位妖后姑娘,你中毒了,快些想辦法解毒,要不然你會活活被毒死的。」
吳夏蝶較為平靜說道:「辦法倒是有的,很容易。怎麼看你的樣子怎麼比我還要著急,這是我中毒,又不是你中毒。」
霍鴻鷹說道:「當然會著急了,咱們都是同一戰線的,你若有什麼不測我們也是好過不了的。」
吳夏蝶又向他問道:「象棋對你來說並不陌生吧,要是捨去卒子可以保住老帥,你會怎麼辦?」
霍鴻鷹大概也能猜到吳夏蝶話里的意思,盡量離她遠一些,以免自己遭到不測。
吳夏蝶很快近到他身邊,說道:「這位大哥,你怎麼想不明白,我要是想要殺你的話你能跑得了嗎!你還是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霍鴻鷹有些提心弔膽,試探問道:「那我有什麼地方是可以為你效勞的,究竟這丟卒保帥的具體意思是什麼?」
吳夏蝶向霍鴻鷹問道:「你瞧瞧我的臉現在是什麼樣子的,是淺色的黑還是深色的黑。」
霍鴻鷹回答她說跟黑炭一樣的黑,也就是黑色的。
吳夏蝶剛才在跟霍鴻鷹說話的時間就是想要看看這毒能不能完全浸染自己整個人,現在看來,臉已成深黑,毒已經完全浸入到體內,現在只有將毒藥轉到另一人身上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毒藥轉出去的對象自然就是霍鴻鷹了,這就是她所說的丟卒保帥的意思了。
霍鴻鷹倒是不再去躲了,又向吳夏蝶說道:「這位姑娘,我認為以象棋來說,留著的棋子越多,勝算越大,這帥是要保的,但是卒子也不一定就非要死,卒子有更好的用途。有時候卒子的作用比那軍馬炮還要厲害很多。」
吳夏蝶將他抓得更牢些,說道:「如果要是能用卒子的命換來老帥的命,卒子自然就比車馬炮重要了。這位大哥,你想想,我要是被毒死的話,這蜥蜴妖知道是咱們合夥對付它的,它一定會將你也殺掉的。既然你怎麼都是死,還不如替我去死。我現在只有把身上的毒藥都轉到你身上,才能保得了我自己跟韓公子他們的性命。」
霍鴻鷹急忙說道:「這樣我就死得有些太冤了,我是受雇於沈姑娘的,這殺手做著做著就做成了替死鬼,確實有些不甘心,更何況我一兩銀子都還沒有拿到,我……我不幹了好不好。」
吳夏蝶道:「這位大哥,你是沒有選擇的,要是乖乖去死,名聲還會好一些,這叫忠心護主。要是執迷不悟不識抬舉的話,不僅死了,還會被責怪。」
霍鴻鷹十分無奈,終於跟吳夏蝶說自己願意把毒吸收過來,願意替她去死。
沈天瑜跟韓真這時候也沒有辦法相救霍鴻鷹,他們知道這是吳夏蝶決定的事情,像她這種人性格十分頑固,別人的勸一定是聽不進去的。
霍鴻鷹又向吳夏蝶說道:「這位妖后,我最後還有一點小小的請求,在我臨死前你可不可以拿些銀子給我,這上路時手裡有些銀子心情也會好一些。」
吳夏蝶摸摸自己身上,還真沒銀子,不過倒是找了一塊玉佩出來親自戴到了霍鴻鷹脖子上。
她說道:「這位大哥,這塊玉很值錢的,你戴著它就像是背著百兩黃金一般。」
霍鴻鷹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吳夏蝶施展法力已經將自己身上的毒全都向他身上轉移過去。一會兒后,霍鴻鷹由於中毒全身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吳夏蝶身上的毒素去盡之後恢復了正常樣子。
霍鴻鷹看看自己發黑的手臂,全身先是劇痛一陣,然後就麻麻的,知覺越來越模糊,好似有些站不穩,就像是要癱瘓一般。
越想越是不甘心,向吳夏蝶問道:「妖后姑娘,我可不可以像你一樣將自己身上的毒轉移到別人身上,我的意思再轉回到那蜥蜴身上。這毒藥是怎麼轉的,有沒有什麼訣竅跟法門?」
吳夏蝶說道:「這個只怕很難,我勸你還是乖乖受死吧,像這種中毒的情形,你越是掙扎,臨死時越是難受。」
沈天瑜到屋裡找了一把長劍遞到霍鴻鷹手裡,意在讓他看看有沒有對付白臉妖的機會。
這時候白臉妖所變巨型蜥蜴仍然沒有過來向他們主動進攻,幾人有些想不明白。這是因為它剛才元氣大傷,趁此間隙也在恢復元氣,聚積法力。
霍鴻鷹提劍就要再次沖向蜥蜴,韓真將他勸了回來道:」霍大哥,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到最後一刻不應該放棄,你的毒也許可以解呢。」
霍鴻鷹覺得韓真也是為自己著想,這就聽從他的意見又折了回來。
不過也還是很發愁,身上的毒藥解起來自然是十分麻煩的,想著一般情況下解毒應該用解藥,沒有解藥的話這又該如何來解。
韓真幫他出主意道:「霍大哥,好像你們古人有一種什麼以毒攻毒解毒的方法,也不知道靈不靈,既然你都死到臨頭了,也就不用考慮什麼風險的問題了,死馬當活馬醫,這個辦法是可以試試的。」
霍鴻鷹皺眉道:「現在我身上只有一種毒藥就是砒霜了,本來是我用它來自殺的,不過這種毒藥的藥效實在是太強了,我怕毒沒有解反而加快了我的死亡。」
韓真分析道:「應該沒問題,砒霜只是名氣大,像你身上中的這種妖毒,毒性應該不會在砒霜之下,起碼來說兩種毒藥的藥效應該是相當的。」
霍鴻鷹還是有些猶豫,瞧著手裡的砒霜,眼神里有些絕望,想想這砒霜的毒性實在太過厲害,這次只怕自己是死到臨頭了。
他由於中了妖毒,此時全身已經變得有些僵硬,一個站不穩就向地上倒去了。
韓真向他勸道:「霍大哥,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只怕是不能再猶豫了。我要是你的話就大膽一試,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是就是一死。棺材我們給你買那種最厚的,墓碑給你用上好的石料打造。」
霍鴻鷹聽著更感害怕,聲音苦楚道:「我真的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拿砒霜的這隻手本來就有些僵硬,這時一個慌張,砒霜立即就掉到了地上,這裝砒霜的瓶子被打碎,裡面的砒霜灑了一地。
他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又站了起來,指指灑了的砒霜向韓真說道:「這個就註定了我不該死,看來這砒霜本來就不該我吃。我確實不太愛吃這種東西。」
韓真道:「廢話,誰會愛吃這種東西,你的種種表現好像感覺我要害你一般。」
霍鴻鷹瞧瞧地上的砒霜,又裝做不經意的踩了幾腳,從臉上擠出幾分笑容,跟他說自己知道他的好意。
接著他向韓真說道:「韓公子,你看,這砒霜我也踩壞踩髒了,我現在就算是想吃,把它當成蜜餞果子吃都是沒有用了。我覺得剛才砒霜掉到地上根本就是天意。老天都不想讓我去死。」
韓真道:「是你自己膽子小不敢嘗試,潛意識裡把藥瓶扔掉的,與天跟地有什麼關係。哪裡來的什麼天意,天上只有藍天白雲,哪裡來的意思。」
這時正巧颳了一陣風過來,將灑在地上的砒霜全都吹到了一邊。
韓真瞧瞧霍鴻鷹道:「我知道,你一定又說這又是天意,什麼天意,你們古人怎麼一個個的都是這般愚昧,這是颳風,一種很普通的自然現象。」
霍鴻鷹說道:「可現在說什麼都是沒有用處了,所有的砒霜都已經隨風而去,我們伸出雙手想要擁抱它,挽留它,可它已經遠去……」
韓真打斷他道:「早就聽說你們古代詩人多,看來果真如此。你到死到臨頭了還能說出這麼有詩意的話,真的讓我好佩服。」
韓真說罷后又將地上摔破的一塊砒霜瓷瓶拿了起來。
霍鴻鷹又變得緊張了起來,問道:「韓公子,你拿它做什麼,上面說不定還有毒,至少是殘留著一些毒藥的。」
韓真仔細瞧瞧這瓷片,連說霍鴻鷹的話是有道理的,瓷片上肯定有毒。又問他敢不敢將這瓷片上殘留的砒霜就著水一塊服下。
霍鴻鷹又難為起來,他其實根本不願意相信什麼以毒攻毒的辦法,但是又不想直接拒絕韓真這個提議,以免對方說自己膽子小。
韓真將瓷片遞到他手中,囑咐他拿好了不要又掉了。
霍鴻鷹瞧瞧手裡瓷片,說道:「我看這點砒霜根本不管用,不如我們改換別的方法試試吧。」
韓真快跑幾步,已經到屋裡把水端了來。並把那砒霜瓷片泡到了水裡,這樣就可以將上面的殘留的毒藥全都融入到了水裡。
霍鴻鷹這時因為中毒,身上皮膚不禁發黑,而且還一片片向下脫落,不禁更加驚慌,連連問韓真該怎麼辦。
韓真將沾有砒霜的這杯水放到他面前,勸道:「霍英雄,你要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的話,以後如何做個殺手,如何揚名立萬,成為這海中城第一殺手。」
霍鴻鷹終於將這杯水喝到了嘴裡,韓真心裡也有些忐忑,也怕真的這樣把他給喝死了,不過現在看來還真的沒有更好辦法。
霍鴻鷹喝下這口水后並沒有咽下去,而是立即就又吐了出來。
韓真嘆息道:「小霍霍,你的膽子怎麼可以這麼小,喝了又吐,很好玩嗎!」
霍鴻鷹道:「我一般喝水時都喜歡加些蜂蜜進去,這杯水沒有蜂蜜,我真的喝不慣。」
韓真道:「算了,既然你這麼有生活品位,我想幫也是幫不了你了。對於解毒的事情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現在只能靜靜的看著你去死了。」
霍鴻鷹有些不好意思,向韓真說道:「其實我知道韓公子你是好意,剛才的事情我做的確實有些欠妥。如果再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再放過,一定全會聽你的。」
韓真問問吳夏蝶身上有沒有砒霜。
吳夏蝶回道:「我們常在刀尖上行走,這種毒藥一定是常備的,要麼殺別人,要麼自殺。」
說著她就將身上的砒霜拿了出來送到了韓真手裡。
韓真拿著這瓶砒霜向霍鴻鷹說道:「霍大哥,可能是你命不該絕,你瞧瞧,多好的機會,這瓶砒霜你可要好好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