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良辰美景
第二章良辰美景
次日，落葉翩飛，金色陽光灑下，似為天地間一切鍍上一層夢幻迷濛的光暈。
一處精緻的宅院，隱匿於九曲迴廊盡頭。
當懷墨染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邊，另外一邊還坐著那位百里鄴恆。細細看來，這百里鄴恆五官似刀刻，劍眉橫飛入鬢，俊美非凡。
「娘子，你醒啦！渴不渴？餓不餓？」百里鄴恆見她醒來，立刻關切的問長問短。
懷墨染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點了點頭，確實是又渴又餓了。
百里鄴恆見她點頭，立刻吩咐下人把飯菜端上來，他自己親自去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一邊吹一邊說：「娘子，小心燙啊！」
「我不是你娘子。」懷墨染喝了水，潤了喉，才淡然的開口說道。
百里鄴恆聽她這麼說，一張臉立時就垮了下來，可憐兮兮的說道：「娘子，昨天你才跟人家在城郊十里歡好過，這才睡了一覺，娘子就不認了，果然是為夫不夠賣力。這次為夫一定把娘子餵飽，我們在……」
懷墨染一開始本沒打算搭理他，一邊喝著水一邊聽他說，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她就一口水毫不客氣的噴了他一臉。
「額，我不是故意的，以後別再說了。」懷墨染一邊抬手擦著嘴巴，一邊說道，她那天是受了藥物控制，不得已才跟他那個那個啥的，他怎麼還時時刻刻掛在嘴邊了！
「沒事沒事，只要娘子高興，為夫也就高興。」百里鄴恆悻悻的笑了笑。
「你是叫百里鄴恆吧！」懷墨染將水杯交到他手中，問道。
百里鄴恆拿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連連點頭，說：「對啊對啊！看來娘子還是在意為夫的。」
「我說你別在裝了，你裝的不累，我看的累。」懷墨染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百里鄴恆眸光驟然一斂，但還是佯裝不明白的笑問道：「娘子在說什麼，為夫聽不懂，裝什麼？是還要裝水么？」
「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你了，你不適合裝這種懦弱無知型，你的眼睛一看就清亮至極，就算你裝的再像你的眼睛也始終瞞不過人。」懷墨染面無表情的說道。
百里鄴恆勾起唇角，玩味的一笑，一掀下擺，金刀大馬的坐下，語氣陡轉，帶著一種自負的味道，說：「懷墨染你當真不簡單，不愧是我百里鄴恆看上的女人。我會儘快向你家裡提親，我不會虧待你的。」
「如果我說不呢？」她眉毛一揚，同樣自信滿滿的甚至高傲的看著百里鄴恆問道。
百里鄴恆也不著急，氣定神閑淡然的開口，說：「由不得你選擇，我若是把昨晚的事說出去，整個華國沒人會娶你，而你也會被抓去浸豬籠。」雖然他面上掛著淺淡的笑意，但是懷墨染還是感受到了他渾身散出的一股威壓。
「你不喜歡我，而我也不喜歡你，你為什麼要娶我？還有我脖子上的這塊玉是什麼，為什麼拿不下來？」懷墨染迎向百里鄴恆的目光，問道。
百里鄴恆稍稍揚眉，唇角含笑，他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好玩兒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挺聰明的。
「女人還是笨一點的好，太聰明對你沒什麼好處，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會叫人去辦。」百里鄴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抬步走了出去。
他前腳走，下人後腳就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進來了。
香噴噴的飯菜引得她腹中一陣叫喚，美食當前，管他那麼多先把五臟廟祭奠好了再說，反正只要還活著，就會把事情弄清楚的一天。
「奴婢良辰。」
「奴婢美景。」
「奉命伺候姑娘。」
兩個生的俏麗的丫鬟，一前一後的自報姓名，兩人一個身著鵝黃色長裙，一個身著水藍色長裙。
懷墨染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丫鬟，笑道：「良辰美景，名字倒是不錯。」說罷，便指了一下穿著鵝黃色裙子的丫頭問道：「你叫良辰？」
良辰欠了欠身，回道：「正式奴婢。」
「那你就是美景了？」懷墨染看著穿水藍色長裙的女子笑道。
美景也福了福身，回道：「是。」
「吃好了，你們幫我弄些熱水來，我想洗個澡。」懷墨染放下筷子，對著兩個婢子說道。
良辰、美景一欠身，立刻去辦了。
懷墨染躺在熱水裡，全身都放鬆了，那種被溫暖的包圍的感覺讓她真是迷戀死了。氤氳的熱氣，熏得她雙頰緋紅，連眼波也變得迷濛了起來。
良辰一邊輕柔的擦著她的身子，一邊羨慕的說：「姑娘的肌膚真好，水嫩的好像可以掐出水來。」
美景也隨之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好福氣，乃丞相掌上明珠，必定是養在深閨，疼愛的不得了呢！跟咱們這些丫鬟可是比不得的。」
懷墨染只是勾唇淡淡的一笑，然後閉上眼睛，享受這最放鬆的時刻。
不知不覺中，懷墨染竟然睡著了。
而此刻，一個頎長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屏風上，從屏風後面傳來沉穩聲音，道：「發現什麼沒有？」
「回主子，沒有！剛才奴婢故意提到丞相，她都沒有任何反應，而且她的行為舉止根本不似大小姐。」良辰淡淡的說道。
美景也開口說道：「是啊是啊！姑娘剛才吃飯，那速度很快，也不像是千金小姐。」
「嗯，知道了！下去吧！」百里鄴恆冷冷的開口。
良辰、美景福了福身，然後雙雙離開。
百里鄴恆繞過屏風，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浴桶里睡著了的懷墨染，那陰鶩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算計的味道。
懷墨染皺了皺眉頭，緩緩地睜開眼，看著百里鄴恆，眼中沒有絲毫的驚慌。只是唇邊漾起一抹淺笑，道：「百里鄴恆，你看夠了嗎？」
百里鄴恆更加放肆的看著她，目光遊走在她露在外的肌膚上，笑道：「你混身上下還有哪裡是我沒看過的嗎？」
「無恥！」懷墨染罵道，然後嘩啦一下子從水裡站起身，水花濺了百里鄴恆一聲，動作迅捷的扯過衣服，將自己包裹起來。
百里鄴恆沒想到她會突然起身，並帶起大片水花，濡濕他的衣衫，更沒想到她伸手竟然會這樣敏捷，他當真什麼都沒看到她就已經遮了個嚴實。
懷墨染大方的走出來，坐在銅鏡面前，手裡握著自己濕濕的長發，皺著眉頭，忽然發現梳妝鏡前有一把剪刀。
她拿起剪刀毫不猶豫的，咔嚓一下，長發齊齊剪斷。
百里鄴恆臉上立時浮現出驚訝之色，看著她愣了半響才森然的開口說：「你居然把它剪了。」
懷墨染忽然覺得百里鄴恆的語氣驟然變得冰冷，但她還是絲毫不懼的轉過頭看著他，滿不在乎的說道：「它太長礙事的很，我剪掉一些而已。」
百里鄴恆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說道：「你爹已經答應把你嫁給我了，你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怎敢擅自做主。」
懷墨染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百里鄴恆看著她眼中的詫異，忽的意識到自己太失態，鬆了手，轉過身。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怎麼見到她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就控制不住發火了呢！
懷墨染目送百里鄴恆離開，才轉過頭對著鏡子梳理垂到肩膀的頭髮。
「姑娘，讓奴婢來幫你。」良辰最先進來，手上還捧著一些珠寶首飾。剛跨進來就看見一地的青絲，驚訝之色毫不亞於百里鄴恆。
「姑娘！你居然把頭髮剪了！真真是瘋了不成？」美景捧著她披散在身後長過肩頭的發驚呼道。
懷墨染皺眉，說道：「這頭髮不剪也剪了，日後它還會長出來的。」
良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姑娘，女人的頭髮那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嫁人的時候，女人的頭髮要和男人的頭髮系在一起，視為結髮。而只有斷了紅塵念想的人才會削去頭髮，剛才太子在這裡，姑娘莫不是當著太子的面剪斷了發？」
懷墨染點了點頭，當著他面剪了又怎麼樣？
美景看了一眼良辰，憤憤的說道：「你父親已將你許配給太子，太子就是你夫婿，當著夫婿剪髮，那是……那是誓死不嫁的表示。」
懷墨染沒想到這頭髮在古代還有這麼大的文章，怪不得剛才百里鄴恆那麼生氣，等等……生氣！太子？她要嫁給他？
自己這個身體還有父親？這下可糟糕了！她誰都不認識，這裡的禮數她也全然不知，萬一露出馬腳怎麼辦？
可是現在已經露出馬腳了，真的懷墨染是不會剪斷自己頭髮的，雖百里鄴恆也不是真心娶自己，但剛才的舉動多少還是不妥，他應該沒有發現什麼才對吧！
美景拾起地上的頭髮，說：「不若就用這發做個假髮髻，也免得出去被人笑話。」
懷墨染只好點頭，然後良辰就開始給她穿戴，折騰了好久才終於完成。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一個粽子，才這樣里三層外三層包得嚴嚴實實的，幸好這是秋季，不怎麼熱，不然那才真是活受罪。
等到頭髮也全部盤好，她照鏡子的時候，竟也被自己驚艷了。秀氣含情的眉目，又偏生了一張薄唇，眼下一點淚痣，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只可惜美則美矣，韻味不足，還是帶著一臉的稚氣。
此後的幾天，懷墨染都沒有再看見百里鄴恆，而太子府里緊張的氣氛一點都沒少，太子成親是一件大事，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碌的很。
懷墨染坐在涼亭里欣賞著院子里的風景，對面三兩個美人朝著她走了過來。
一個身著白色素衣，看上去飄然若仙；一個身著粉色曲裾，看上去嬌俏可人，另一個身著綉有牡丹紫色華服，顯得端莊典雅。
對於三個人的到來，懷墨染選擇無視。
「見過三位夫人。」良辰、美景欠身行禮。
「妹妹不日就要嫁入太子府了，可是妹妹竟日日住在太子府，未免也太不成規矩了。」穿著紫色華服的女子，神情倨傲的說到。
還沒等到懷墨染說話，那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女子，狀似天真的笑道：「姐姐定是不知，大婚那日恆哥哥會從外面娶一位女子回來。懷姐姐只是名義上的，其實恆哥哥是想借著懷姐姐來保護那個人。」
懷墨染根本不以為意，這樣反而倒好了，她沒有羈絆，到時候想走了隨時可以抽身離開。
懷墨染心裡想什麼，那三位卻是不知，只聽那素白衣服的女子輕斥了一聲：「莫要胡說，鄴恆知道定會不高興。」
懷墨染站起身，絲毫沒有把這三位來找茬的人放在眼裡，只是冷淡的說：「對不起借過一下。」
在三位錯愕的眼神中，懷墨染大方的離開。良辰、美景也立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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