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閑敲棋子落燈花
第六章閑敲棋子落燈花
「夜四，你去看看太子他們的比試結束了沒有，我就不過去了。」懷墨染淡然的說道。
夜四面無表情，默默點了下頭，轉身往校場那邊走了過去。
懷墨染獨自坐在假山旁的一個風雨亭里，望著不遠處的幾顆秋海棠，雙手交疊在下巴下。
二十五年來，第一次這麼安安靜靜的賞花，不過有一點她倒是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每天沒有鍛煉著，渾身都感覺不舒服。
正想著，夜四就已經回來了。
「還在進行。」夜四恭敬的站在一邊。
懷墨染挪動了一下身軀，好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點，沒想到她剛一動，腰間的玉佩就啪嘰一下摔在地上，成了無數塊。
她站起身，蹲下來看著一塊好好的玉碎成一塊塊的心裡不免覺得可惜。而她對面的假山正好有一個跟銅錢差不多大的洞，想起剛才弓箭在手的感覺，於是撿起一塊碎片就往那個洞投去。
中，中了，又中了……
夜四在一邊瞧得仔細，她投擲的十分精準，若不是長時間練習的人絕對辦不到。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一邊看著。
懷墨染自己玩兒的起勁，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百里鄴恆的監視之中。
看了看天色，懷墨染回頭看著夜四，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回去？」
「太子妃如果累了，夜四可以先護送太子妃回府。」夜四恭敬的說道。
懷墨染想了想，宮裡實在無趣，早些回去也是好的，「那你幫我跟皇后說一聲，我下次再去看望她。」
她說完，還沒等夜四回答，便搖了搖頭說：「還是不用了。」
既然她霸佔了人家的身體，就要替人家辦點事才行，懷芳華是如何把原來的懷墨染賣給那個惡霸的！懷芳華為什麼要那樣做，她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才行。
在夜四的護送下，懷墨染平安的回到了王府里。良辰見她提前回來了，於是準備了好多吃的東西送到她屋子裡。
「良辰真是貼心，知道我在宮裡沒吃好，還特意給我準備了東西。」懷墨染一邊吃一邊笑道。
「今晚上太子怕是不會回來吃飯了，太子妃要去前廳用飯嗎？」美景問道。
懷墨染吃著糕點，喝了一口水，咽下食物才說道：「不了，百里鄴恆不在，那三個女人少不了要擠兌我，我沒那閒情逸緻陪她們打口水仗。」
美景聽后，錦帕掩唇，偷笑了起來，「那行，晚上也在屋裡吃。」
良辰找來了一些膏藥，放在梳妝鏡前，說：「太子妃，您臉上的傷雖說不嚴重，可也千萬別留疤，葯我放這裡了，記得一天三次擦藥啊！」
「好啦好啦……」吃過東西，填飽肚子，懷墨染走到院子里連起了太極。
雖然不能練出個絕世高手，至少也能強身健體呢！正當她的太極打到第三式的時候，從後院xiaoxiang閣中傳出一陣悅耳的琴聲。
懷墨染心下好奇，循著琴聲尋了過去，雖然不懂音律，但是那樂聲彷彿都帶著魔力，故意要引她過去一般。
走進xiaoxiang閣，懷墨染大吃一驚，這滿院子的秋海棠，開的奼紫嫣紅，比起下午在宮裡看到的那幾株要壯麗的多。
在海棠深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白衣人在撫琴。
懷墨染靠在一株海棠上，唇角勾起，淡淡的說道：「真是一枝梨花壓海棠。」
她話音剛落，那琴聲戛然而止，那白衣翩躚的女子站起身，緩緩地走了過來。懷墨染看清楚那人之後，驚呆了！這是九天仙女誤落凡塵了嗎？
怎麼有人美的如此的不真是？
「是瀟瀟唐突了，瀟瀟實在好奇姑娘，所以不得已用琴聲引姑娘前來。恆他不允許我踏出著院子。」女子淡然一笑，而懷墨染忽然像是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太過美好，一點瑕疵都沒有，難怪百里鄴恆將她保護的如此只好。
瀟瀟在看到懷墨染脖子上掛著的盤龍墨玉之後，眼神變得有些凄楚。懷墨染見她那樣子，心生憐愛，問道：「姑娘是有何傷心之事嗎？」
「沒有，瀟瀟只是一個比較無聊，太子妃可會對弈，陪我玩一局怎麼樣？」瀟瀟淺淺的笑了起來。
明眸皓齒，天人般的容貌，讓懷墨染想到章子怡在電影里唱的那首北方有佳人；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做，改天吧！」懷墨染今日想要去找那個惡霸的手下，查清楚懷芳華到底是怎麼樣把她賣給那個惡霸的。
瀟瀟臉上浮現出惋惜之色，不過懷墨染還是轉身離開了，因為瀟瀟的魅力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沒有用的，懷墨染只是會覺得她是一支美麗到不能在美麗的花瓶。
而懷墨染又恰恰是那種對於花瓶不屑一顧的人。
從xiaoxiang閣出來，回到她自己的屋子，讓良辰、美景給找了一身男裝換上。
「太子妃，要是太子知道我們私自出府，一定會被責罰的。」美景皺著眉頭，擔憂的說道。
「沒事，他如果要懲罰我幫你們扛下來就是了。」懷墨染一邊搖著摺扇一邊說道。
良辰無奈的看了一眼懷墨染，毫不客氣的打擊道：「我的姑奶奶，這金秋時節，秋高氣爽的，你看街上有幾個像你一樣拿著摺扇搖啊搖的。」
「咳咳……良辰，這叫做風流倜儻你不懂！」懷墨染尷尬的咳嗽一聲，掩飾的說道。
美景和良辰無奈的對視一眼，說道：「其實太子妃你何必親自去查，這件事只要問問夜四不久水落石出了么？」
「欸？！」懷墨染轉頭看向兩個丫頭，氣惱這倆人怎麼不早說。
「那現在我們回去了吧！」良辰、美景齊聲說道。
懷墨染唰的一下子收起摺扇，斷然說道：「不行，既然出都出來了，逛逛也無妨。」
良辰。美景也只好跟著。
「主子你看你看……前面圍了好多人，我們也去瞧瞧吧！」良辰忽然興奮的指著不遠處的人堆說道。
懷墨染湊過去看了看，看見一個身穿灰色袍子的男人笑笑的將自己手中的箭投入不遠處的壺中。
每投中一次，周圍都發出驚呼聲或是叫好聲。
「良辰，這是什麼遊戲？」懷墨染看著這個遊戲好像還挺有趣的，於是問身邊的良辰。
「這是投壺，就看誰投中的多誰就贏。」美景解釋道。
「那豈不是和射箭是差不多的，看誰射中靶心多誰就贏。」懷墨染說道。
良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也不盡然，投壺將就的是力道控制的起到好處，投擲時準確度與手腕力量的配合。」
「那我來試試。」懷墨染玩心大起，擼起袖子說道。
懷墨染興緻勃勃的玩兒，玩了還沒有五分鐘她便覺得十分無聊了，伸手隨便一投都能中，背對著也能中，這樣就不好玩兒。
逛了一小會兒，夜四尋了過來，說是太子爺回來了，讓太子妃趕快回去。
白白掃了興緻，懷墨染也只好跟著夜四，帶著良辰、美景一起回太子府。
「不是說晚宴過後才回來的么？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懷墨染邊走邊問。
夜四淡然的回答道：「榮時將軍受了傷。」
懷墨染瞭然的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只是加快了腳步往回走。回到太子府，最先看到的居然是懷芳華，懷墨染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她怎麼在這裡？」
「說是來看你的。」夜四開口回答，是一貫的語氣和那張永遠沒有變化的表情。
懷芳華見到懷墨染眼波瑩瑩，拉著墨染的手。
「父親很想是挂念你，出嫁了也不知道歸寧。」懷芳華說著。
但懷墨染卻感覺她說的話都帶著一股噁心的味道，「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把我賣給那個惡霸的，但是你最好祈禱別被我找到證據。」
懷芳華尷尬僵硬的笑了笑，說：「哪裡哪裡……姐姐從小愛護你，怎麼可能對你做這些事，不知道誰在亂說。」
懷墨染看著她的臉，冷冷的笑了起來、
懷芳華神色微變，問道：「妹妹何時學會射箭了？今日在校場，雖說是那寧郡主的不是，但畢竟寧郡主是寧親王的女兒，若不是太子護著，你豈不是要犯下大錯了。」
懷墨染怔了怔，笑道：「姐姐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不過姐姐不用擔心妹妹，倒是多擔心多擔心你自己吧！」
「墨染，你……變了！」忽然插進來一個男聲。
懷墨染轉頭看見百里曄軒表情複雜的看著她。
「是變了！我不會再是以前的我！」說完，走到百里鄴恆的身邊去。
「都站著做什麼，難道我太子府沒有椅子給諸位坐了么？」百里鄴恆笑笑的說道。
懷芳華隱在袖子里的手握緊了，心道：中了術還能活著，倒是我小看了你，咱們走著瞧。
百里鄴恆雙手負在身後，朝著夜四比劃了一個手勢，夜四點了下頭，轉身出去。
「姑娘今天見過那個懷墨染了，你覺得她是否是真的懷墨染？」夜四還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瀟瀟伸手摺了一支秋海棠，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她和之前的眼神全然不同，今日有聽說她會射箭，倒是不知道丞相的千金有哪一個會射箭的。」
夜四躬身，「太子讓我來傳話，一切都有太子。」
瀟瀟驀然一怔，點頭道：「以後我不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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