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又胃痛了嗎?……
何錦青感覺到自己的額上不斷的冒出冷汗,不知為何自己的臉上濕噠噠的,難受無比。胃部傳來不能容忍她忽視的疼痛感,一陣一陣的抽痛令她產生了一種整個人都要扭曲了的感覺。這時的她已經是無力與她的身體作鬥爭了,痛感使她近乎暈厥,但偏偏清晰無比的在她的意識里刷存在感,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十分的不好受。
果然,不應該喝掉那杯冷卻的咖啡嗎?
何錦青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好,她想了想,自己還是醒了吧,這樣疼下去也純粹是在找虐了。只是當她伸出手左摸右摸,卻發現床頭柜上的藥瓶子已經自己憑空不見了。
何錦青執著的想拿到藥瓶子,但無論她怎麼伸手都似乎夠不著。她感覺有些奇怪,便想著睜眼看個究竟,可眼前竟是一片模糊,茫茫無際。
蕭卿遠好笑的看著懷裡不斷掙扎的小狗崽,終是伸手撫摸了它搖晃不停的腦袋。小狗崽出生不久,身上的絨毛短短的有些扎人,但男人似乎就是上癮了,把小狗崽的腦袋看似用力的揉了揉。
或許他自己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大發善心的在小巷裡的陰暗角落撿回一隻髒兮兮的小狗崽。
事實上,蕭卿遠的潔癖嚴重,拍戲時由於條件限制,他並不能把每一處都弄得乾乾淨淨,但他還是會保證自己儀錶整潔。而在空閑期,往往呆在公寓里的他會讓幾個鐘點工把家裡打掃的連一根髮絲都難以見得。
早晨的蕭卿遠剛下飛機,便發現了身後跟蹤他的兩隻小蟲子,但他並不在意,按照以往的經驗,輕輕鬆鬆繞過幾條巷子他便能甩開後邊的人。
就在他要走近自己的車時,一聲低低的嗚咽引起了他的注意。
腦袋一熱,小狗崽就被帶了回家。
待到了車上,見到駕駛座上的司機王叔一臉詫異時,蕭卿遠也不由得嘲弄自己的不對勁。
親自幫動物清洗蕭卿遠還是第一次做,但好歹折騰了許久小狗崽還是洗的乾淨了。蕭卿遠並不是奢侈之人,公寓里也只是一廳一室罷了,找不到安置小狗崽的地方,乾脆蕭卿遠就把小東西扔在自己床上了。
合眼前蕭卿遠還想著,乾脆壓死這隻小狗崽算了,他又不是什麼耐心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近乎是三百六十天都在趕工作,又有什麼空閑去養一個麻煩?不曾想,這隻鬧人的小東西半夜就在他懷裡翻騰,肉肉的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臉,似乎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越打越用力,蕭卿遠只能是按住那隻不安分的爪子,跟自己的安穩覺說再見了。
手……動不了了!
何錦青的第一反應就是有誰闖進了她的家中。
想到新租的房子就這麼被人撬開,她近一個月來憋著的余怒終於爆發了,就說好端端一個位於商業街附近的房子怎麼會租個一千一月,入住時發現傢具破舊所謂大床是硬板床也就算了,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人闖入,自身的安全嚴重受到威脅,必須和房東理論一番!
思及此,何錦青就更想睜眼了,瞧瞧眼前又是揉她腦袋又是按住她的手的「入室者」是誰。
「你這隻蠢狗,半夜自己踢了被子凍醒了,連帶著也不讓我睡個好覺了……」一道男聲傳入何錦青的耳中,聲音里透著笑意,低啞的聲線無比性感,使人沉醉。
何錦青疑惑更甚,她再次嘗試著睜開雙眼,這次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一雙在黑暗中也熠熠生光的眸子。
或許短期內她是不會忘卻這雙眼眸了,何錦青暗想,她不停地扭動著,想要脫離男人的大掌,反反覆復幾次都沒有成功,無奈,她只能是憤憤的盯著男人。
「別鬧,好好睡,明天給你吃骨頭。」男人毫不客氣的笑出聲,硬是把何錦青塞進被窩裡,自個兒眯上眼打算再歇會。
何錦青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變得矮小,身體也不似人類般靈活,兩隻手變得肉感十足,連人類最重要的衣服都不見了,就這麼光溜溜和一個陌生男人躺在一張床上。
靜默了許久,何錦青遲鈍的想要出聲尖叫,但現實卻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她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字,「汪。」
何錦青:「……」
這是什麼,聽起來很像很久之前她陪母親一起到寵物店時聽見的狗崽子的叫聲。
何錦青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怎麼可能自己會學狗叫?於是她不死心,又在被窩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嗷。」
音變了,可是卻證明了她現在絕對是非人類。
何錦青感到自己的世界觀正在漸漸崩塌,她探出腦袋,看向男人,許久,由於看不見周邊有什麼,她只能是憑藉自己感覺到的男人平靜的氣息來判斷男人是不是睡下了。
她試著站起身,但因為是軟綿綿的king大床,沒走幾步,何錦青的前腳就軟了下去,床上被踩出了一個凹陷。安慰好自己手腳並用走路沒什麼、走幾步就倒也沒什麼之後,她又一次試著走了走,在跌了幾次之後,何錦青一個煩躁亂踩幾下,竟是一個不小心左爪絆右爪,翻了一個跟頭整個身子砸向男人的俊臉去了。
蕭卿遠終於是不裝睡了,坐直了身板,把一直調皮搗蛋又半夜亂叫的小狗崽抓了起來,開了床頭的燈,一雙丹鳳眼冷冷的看向何錦青。
「我差點忘了,你是畜生,怎麼會乖乖睡在床上。」蕭卿遠沒了最初逗弄突發愛心撿回來的小動物的心思,眼裡滿是冰霜,比起這冬夜的冷風還要刺骨幾分。在何錦青快要被冷意淹沒時,男人收回了目光,隨手一扔,何錦青就掉在了地上,「若是再有一次惹怒我,就不是摔一下這麼簡單。」
說完,蕭卿遠自己先愣了愣,和一隻小狗崽說人話它聽得懂嗎?他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睡眠不足還真是傷腦筋。
四周又一次回到了黑暗,何錦青過了一段時間才從那冰一般的目光里回過神來。憑藉自己超準的第六感,何錦青嗅到了男人身上的煞氣。沒有血的銹味,卻是比見血還可怕的一種上位者的氣息。
也許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以至於何錦青的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默默的翻了個身子,重新站起來,操縱著她的四條小短腿,磕磕撞撞的走到了床角邊,偷偷扯了扯垂下來的被子的一角取暖,比之前睡著硬板床還心酸。
何錦青有些委屈的摸著自己摔的生疼的屁股,無視那條光禿禿沒有一根毛的尾巴,想著今後的去路。
看男人這樣肯定就是個不愛惜寵物的主兒,自己又是不知道怎麼會歸附在了一隻小狗崽身上,從人類變為了寵物自然反差極大,但也不能就這麼頹廢下去,兩隻腳走路和四條腿走路差別也只在數量不同而已,她應該去習慣,至少,她得有能力跑的快緊接著可以逃出現任主人的魔爪去找一個愛寵物的新主人享享福。
倒不是何錦青沒志氣,她當然想變回人類,可惜沒有辦法,她只能靜觀其變,於此同時想方設法讓自己過的好點也算是人之本能,試想誰會指著一隻狗說「你怎麼只懂的吃喝拉撒貪圖享樂就不會別的了」之類的話。
一想到逃跑,何錦青便發揮了自己在寫稿子時的一腔幹勁,洋洋洒洒的在腦海中印出好幾份完美計劃,激動之時嘴裡還會說著幾句。雖然吐出的字音依舊是「汪」「嗷」「嗚」之類的,但她已是沉浸在自己的意識里不能自拔了,一點惱怒的意思都沒有。
興奮勁一過,何錦青就慢慢的有點疲憊了。她的腦袋像小雞啄米一般點啊點,眼皮子也開始竄上竄下,而男人的卧室里開著暖氣,隔絕了外界的冷氣,在一片暖洋洋中,何錦青還是沒能做到時時刻刻清醒,站不穩趴在地上,被地板的涼激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就拉著被子卷在自己身上,就那麼睡下了。
何錦青是睡香了,蕭卿遠卻是自打被醒后就一直沒在睡了。他側了身子,俯下頭看了眼蜷縮著的何錦青,大手一撈,個頭小小的狗崽子就在他的手上了。
蕭卿遠眯著眼盯了手裡正一呼一呼的小狗崽,打消了把狗戳醒的念頭,動作輕柔的將小東西放進暖和的被窩裡。
何錦青舒服的哼哼幾聲,無意識的往蕭卿遠的所在地鑽了鑽,這種信任的姿態讓蕭卿遠的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
算了,反正只是一隻小狗崽而已,養著當消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