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劍拔弩張
喬氏集團總部大樓的鋼結構建築配上單向鏡面玻璃,使得只要天氣晴好,從外面看上去就格外耀眼奪目。
只是外頭陽光的溫度似乎絲毫不能夠讓這會客廳裡頭的溫度高上幾分,低氣壓完全籠罩了這裡。
沈伯言英俊無儔的臉上表情冰冷,手中捏著一份報紙,頭條上頭那張照片上,樸素女人的屈膝卑微對上華服女人的居高臨下,形成了兩個極端,對比那麼強烈。
昨天的照片,今早的新聞,而昨天又慈就那麼消失不見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得出來,她的離開一定是和莫長安脫不了關係。
莫長安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的事情了,原本洗漱完穿戴整齊,再開過來,起碼得費上三十分鐘的時間。
但是素來秉承安全駕駛的她,竟是飈得極快,硬生生趕在十五分鐘之內就抵達了公司。
其實可以想象得到即將可能面對的沈伯言的怒火,可是儘管是這樣,自己似乎依舊是不願意讓他等太久。
果然,太愛一個人之後,就會變得卑微到塵土裡,而比這更卑微的,並不是他不愛你,而是他甚至不知道你愛他。
包裡頭還裝著B超的單子,莫長安的眼裡盛著些許忐忑,這是鮮少出現在她眼中的情緒。
走進喬氏大廳之後,一些員工看到她都紛紛點頭示好。
直達電梯一路通往頂樓,走進會客廳的時候,莫長安就感覺到了鋪面而來的壓抑。
男人面朝著她坐在沙發上,黑色大理石的茶几面上,一份報紙孤零零地躺在那裡。
莫長安唇角輕抿了一下,走到沙發的過程中就在斟酌一句怎樣的開頭,終於是吐出一句,「早啊,沈總。」
就這樣的一個開頭,她語氣中的那種讓人習以為常的淡然,終於是完全地挑起了沈伯言的憤怒。
「莫,長,安。」
他一字一句地叫出她的名字,眼神利劍一般地落在她的身上,甚至不用再多說什麼,言語的冰冷和目光的寒意,就已經將莫長安的心拉扯到同一個溫度。
她手指就搭在包包的拉扣上,那裡頭就裝著B超的單子,可是卻怎麼都拿不出來了,手指就像死了一樣。
「洗耳恭聽。」
莫長安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姿態優雅,沉靜而大氣,彷彿從她的臉上,根本不能看出任何心中洶湧的情緒。
沈伯言冷冷笑了一下,深邃的黑眸中冷光四溢,「又慈殘了一條腿,還卑躬屈膝地向你下跪,我很好奇你昨天究竟和又慈說了什麼,能讓她在當天就那麼黯然不留音訊的離開,她一條腿不方便,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選擇去這樣傷害她,你和她說我們上床的事情了吧?你還真是和普通女人不一樣,陰狠毒辣一個不少,為達目的,連臉都不要了。」
莫長安只覺得呼吸似乎都有些不暢,自己在他眼裡,原來就是這麼一個卑鄙不堪的人么……
「又要說我下三濫么?」雖然心裡頭的痛已經泛濫成災,她的聲音也依舊淡然如昔,「你想知道我和她說了什麼?我和她說,我和你會結婚相親相愛永結同心,我和她說她永遠踏不進這個圈子來,若是對你存了妄想,必定死無葬身之地,我說她殘了一條腿,只會是個笑柄而已。我還和她說,她甚至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對付她我都覺得是我在欺負人……」
莫長安的聲音忽然就這麼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男人大掌揚起……
只要沈伯言足夠理智,就知道莫長安這樣的女人說出這種話,是有多少的賭氣成分在裡頭,可信度是多麼寥寥,可是誰又見過莫長安會有賭氣的情緒?她這些話自然是讓他無法理智,甚至就那麼揚起了手來,不受控制的。
她語頓片刻,手已經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怎麼?我說這些話對你的心上人,你惱羞成怒想打人了么?」
莫長安聲音冷漠,看著他停在半空的手掌,似乎聽到了心裡頭細小碎裂的聲音,疼痛蔓延得那麼迅速,左手無名指微微抽痛。
他冷笑一聲,已經恢復理智放下手來,眸光中諷意十足。
「莫長安你贏了,你不是要結婚么,我成全你。一小時后民政局見,過時不候。如你對又慈所說,我和你會結婚,但是相親相愛永結同心?你做夢!你就這麼抱著這個美夢到死為止!」殘忍的話語,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這麼脫口而出,她不是夠狠么?她不是冷硬么?她不是無堅不摧么?那麼這些話對她而言又能算什麼?
他不知這些話語中的鋒刃能夠帶給對面這女人多少的心傷,就如林澤宇所說的那般,她再堅強,也只是個女人,是會難過的。
就只差那麼一點兒……就只差那麼一點兒他這些話就要擊垮她所有堅強冷漠的偽裝了,堅強如她甚至連不甘示弱的反駁都沒辦法再說出來一句。
沈伯言猛地俯身過來,紀梵希男士香水的淡淡味道就這麼沁入鼻間,他手臂攏住她的肩膀,看上去是一個擁抱。
而莫長安察覺不到任何屬於擁抱的溫度,只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他低沉磁性的聲線直接出現在耳邊,帶著諷刺警告的意味,「又慈永遠不是一個笑柄,真正的笑柄會是你!莫長安,我會讓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愛上我,因為我會讓你知道,和我結婚,是多大的一個錯誤。」
多年以後莫長安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此刻的她卻依舊還是相信著的,愛情是無法轉移的,當你愛上他了,那麼就是他了。
「民政局見吧。」她只輕輕吐出這一句,所有的鋒芒已然斂去,有的只是淡淡的落寞。
沈伯言垂眸看她一眼,微微顫抖的長睫毛出賣了她此刻的心境,原來,她也並不是什麼無堅不摧的。
原本那些冷語就是想要擊垮她想要給她難堪的,可是眼下分明是已經達到目的,為什麼心裡頭並沒有什麼報復的痛快,反倒是有些莫名的煩躁起來。
他猛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在莫長安的頭頂遮住了光,碰到了她手邊的包,跌落在地上的時候,搭扣被撞開,一張紙頁就那麼從包里滑出。
沈伯言深邃的目光中透著危險,就這麼停駐在那單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