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4.第2164章 2164 群起咆哮
「航行（Sail）！」這無疑是過去三年時間裡全球範圍內最成功的一首單曲，掀起了難以想象的狂潮，讓無數人為之震動，為之撼動，為之感動。人們曾經猜想過榮耀至死會在超級碗演唱這首歌曲，可是真正當雨果嘶吼出第一聲時，那種驚濤駭浪的顫慄感還是席捲而來。
「航行！」沒有任何伴奏，僅僅只有現場的節奏掌聲，可是雨果那絕望之中的咆哮嘶吼卻輕而易舉將火焰點燃，就彷佛是丟進了油庫里的一顆火星子，幾乎每一個人的尖叫聲吶喊聲都已經涌到了喉嚨口，下一秒就要宣洩而出了，但突然雨果的嗓音卻變換了一個節奏，「流芳百世，永垂不朽（Remember。Me，For。Centuries）！」
那簡潔明了的歌詞卻是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可是隱藏在歌詞和旋律之中的暴虐情緒卻毫無遮擋的宣洩了出來，空氣之中飄蕩著激昂的因子，讓每一個人都毫不例外地還是瑟瑟發抖——因為太過激動。
福金後方的鼓槌忽然就從半空中狠狠砸了下來，那兇狠殘暴的鼓點重重地砸了下來，然後製造出一陣音波，將情緒完全調動了起來，一連串密集而洶湧的鼓點猶如連綿不絕的浪潮一般瘋狂而至，徹底掌控了全場的氣氛，緊接著是阿方索的電子打碟音，將旋律融入了一絲魔幻色彩，彷佛夜空之中無數的綠色光斑都開始群魔亂舞；然後是尼爾和佩德羅加入演奏，那陌生而熟悉的旋律蕩漾了開來。
「航行！航行！航行！」雨果高聲喊道，可是這比「航行」的節奏加快了許多，宛若從亘古傳來的聲響一般，在耳邊不斷久遠而恢弘的回蕩著，那是一個世紀、數千年、上萬年之前傳來的呼喊一般，讓人瞠目結舌而波瀾壯闊地呆立在原地。緊接著又是那陌生的歌詞，「流芳百世，永垂不朽！」在旋律之中肆意穿行，咆哮出狂暴肆虐的激情和興奮。
當情緒達到巔峰時，胸口就彷佛澎湃著一隻巨獸，張牙舞爪地打算撕破胸膛闖出來，可是突然之間所有旋律所有聲響都戛然而止，那種極度火熱到極度安靜的驟變，直接把每一個人的心臟都凍結成冰，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的舞台，他們所有的情緒都在雨果的股掌之間，隨意掌控，那種被困在木偶身體里騷動靈魂的緊繃和困惑，在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蔓延開來。
亞當徹底當機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知道，為什麼如此多人會對雨果頂禮膜拜，為什麼會如此多人因為雨果而狂熱失控，為什麼會如此多人會成為搖滾的奴僕……那種撲面而來的震撼幾乎讓人沒有任何控制力，只能被動地被牽著走，但最重要的是，那種感覺，美妙非常。
「噔！噔！噔！」的節奏聲忽然就猶如一陣輕煙，在完全靜止的夜色之中緩緩延伸，福金握著手裡的鼓槌，輕柔地擊打著鼓點，就好像是愛撫最親密的愛人一般，那輕柔如水的鼓點猶如芭蕾女伶柔軟而輕盈的足尖，在一顆顆光斑上跳躍舞動。
「航行！」雨果再次對著話筒嘶吼到，那包含著滄桑和憤怒的嗓音，在旋律之中撕扯出絕望而痛苦的蒼茫，彷佛是世界末日之後面對著斷壁殘垣、荒無人煙的景象一般，那種溺水般的痛楚順著靈魂朝著歌聲噴薄而出，鮮艷的血紅色在黑夜之中綻放出煙花的形狀，壯觀得讓所有聲音都黯然失色。
這是「航行」，這是所有人都最為熟悉的那首「航行」，可是又不同於他們所熟悉的版本，這首歌曲似乎隱藏著更多的黑暗、更多的絕望、更多的澎湃，那壓抑到了極致的嘶吼在黑夜裡穿行，在心臟里紮根萌芽，最後堅毅地盛開出一朵傲人的仙人掌。
「這就是我示愛的方式，只能在腦海中浮想聯翩因為，寶貝這都怪我注意力缺陷障礙。」
庫爾特幾乎已經徹底崩潰了，僅僅只是一個開場，他就經歷了亢奮、冷卻、激昂、冷卻的循環，那起起伏伏的情緒已經完全失去控制，然後在雨果那動人心魄的歌聲之中，陷入癲狂。那種痛苦到了極致、緊張到了極致、亢奮到了極致的情緒在大腦里形成了大爆炸，猶如疾風驟雨一般，但胸口裡澎湃的咆哮和怒吼根本無法宣洩出來，只能握緊了拳頭，再握緊，直到渾身的肌肉都僵硬得無法鬆動，好像是大理石一般。
「這就是天使在哭泣，都怪我病態的驕傲，寶貝這都怪我注意力缺陷障礙。」
不僅僅是庫爾特，此時此刻喬治亞巨蛋全場所有觀眾都是如此，還有在場外的四萬多名觀眾，整個地區都變得鴉雀無聲，彷佛超級碗根本不在這裡舉辦一般，十二萬名觀眾卻製造出了絕對的寂靜，只有雨果的歌聲在劃破夜空、閃耀星際，那種大腦里的風暴讓每一個人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是放任自己的靈魂跟隨著雨果的指引，在天際遊盪。
「航行！」絕望而憤怒，朝著無止境的黑夜咆哮，「航行！」痛苦而崩潰，朝著漫天漫地的荊棘與苦難挑戰，「航行！」激昂而亢奮，朝著前方赤足狂奔。
雨果那沙啞的嗓音將歌曲里的情緒調動到了最大，猶如星暴一般，一億顆星星剎那間宣洩而下，就連驚嘆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是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彷佛整個世界都已經停止了轉動。
「或許我應該大聲呼救，或許我應該自我了斷，寶貝都怪我注意力缺陷障礙。或許我是個怪胎，或許我沒有認真傾聽，寶貝都怪我注意力缺陷障礙。」
「上帝！上帝！上帝！」庫爾特幾乎想要雙膝跪地，誠心誠意地向上帝求救，滿心滿腦的洶湧情緒已經達到了極致，但卻根本沒有辦法宣洩出來，完完全全被壓抑在了內心深處，以至於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世界都開始在那憤怒的咆哮嘶吼之中被撕成了萬千碎片。
「呼……」庫爾特就像是溺水之人一般，猛然大口呼吸了一下，那炙熱的空氣湧入肺部，卻讓已經徹底沸騰的肺部稍微冷卻了一下，那種極致與極致的衝突，讓眼淚毫無預警地就這樣滑落下來，然後就完全失去了控制，根本無法停止，淚珠一顆接著一顆連串著滾落下來，他張大了嘴巴想要呼救，但卻發現緊繃到了極致的大腦根本無法運轉。
「航行！」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爆炸了開來，血肉橫飛，「航行！」大腦和心臟也炸裂了開來，就連呼吸、就連思考、就連呼喊的能力都徹底消失，「航行！」靈魂彷佛被流星衝撞一般，那種痛苦到了極致以至於無法發出任何聲響的顫慄，讓靈魂開始分崩離析。
亞當只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站不穩了，滿臉的淚水讓他像是一個迷路的無助孩子，他聽到了，他聽到了雨果在絕望之中的咆哮怒吼，他聽到了雨果在痛苦極致的衝破束縛，他聽到了在雨果在無盡黑暗裡的不屈奮鬥……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驕傲，那是他必須抬頭仰視的靈魂。
亞當放棄了遮掩自己的打算，只是放任自己內心所有的情緒——所有的，都徹徹底底宣洩了出來。他其實痛恨著莉娜，因為莉娜的離開幾乎讓雨果的生活徹底崩潰，因為莉娜為了所謂的夢想而放棄了他和他們，因為他的笨拙將雨果推向了無底的深淵……如此多年來，他恨著莉娜，更恨著自己，只因為他站在雨果面前，卻無能為力，每一次他想要伸出手去拉雨果一把時，顫抖的右手卻只能放在身側，動彈不得。
這些想法，亞當從來沒有告訴過雨果，他也不打算告訴雨果，但他知道，他愛著雨果，深深地愛著雨果。他將之中情緒深深地埋藏在了內心深處，從來不輕易泄露出來。但此時此刻，他不想遮掩，也沒有辦法遮掩，只能是放任三十年以來的所有情緒在腦海里肆虐，決堤的淚水讓他變得無比脆弱，那種洶湧而來的絕望徹底將他吞噬。
可就在此時，激昂的旋律卻突然一緩，福金的鼓點成為了主導，引領著旋律變成了低聲呢喃的細語，「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哦……」那宛若母親輕語的聲響在夜空之中緩緩延伸，讓所有的黑暗、所有的絕望都沉澱了下來，緊繃到了極致的情緒此時終於得到了緩衝，所有人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即使空氣已經炙熱非常，但比起身體里沸騰的血液來說，還是冰冷得讓大腦可以冷卻下來。
「航行！」衝破束縛，掙脫困惑，用盡全身力氣逃離黑暗，「航行！」拔足狂奔，荊棘滿布的道路也毫不畏懼，只是義無反顧、永不回頭地大步前行，「航行！」沖向那朦朧黑暗之中唯一的一道光暈，用盡全身的力量撞進去，「航行！」挫折、痛苦、磨難、艱辛、恐懼，都徹底被擊得粉碎，「航行！」夢想的價值不在於擺設，而在於追求；青春的價值不在於年齡，而在於精神；生活的價值不在於安穩，而在於未知。
那磅礴的氣勢猶如瀑布一般宣洩而下，沒有任何花哨的賣弄，沒有任何刻意的煽情，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僅僅只是最為簡單的一個辭彙，卻讓還沒有冷卻下來的血液再次沸騰了起來，猶如飢餓的獅子一般，群起咆哮！
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