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第490章 痛哭
謝柔的話,就像刀子一樣,一刀刀剜在蘇蔚然的心口,痛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事實上,在柯閻康對蘇蔚然表白之前,蘇蔚然覺得自己真的像謝柔所說,她蠢到無可救藥,一心一意全都撲在柯閻康的身上。但現在,謝柔每說一句,蘇蔚然都會不自覺的想起柯閻康對她的溫柔。
柯閻康不屑於做這種事情。蘇蔚然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聽信謝柔的話,要相信柯閻康,相信他是真的為了她在一點點改變。
可當蘇蔚然抬起頭時,謝柔脖子上那條項鏈那麼的刺眼。
「蘇蔚然,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吧,但我提醒你一句,總有一天柯太太的位置會是我的,我希望到時候你乖乖讓位子,別鬧得你們蘇家人跟著你一起下不來台。」看著蘇蔚然那張痛苦得臉,謝柔心裡總算舒服一些。
「對了,有件事我覺得你一定會很想知道。」謝柔一手搭在門把手上,她轉過頭看了蘇蔚然一眼,輕描淡寫得說了一句:「今天我能出席弘化的周年慶,是阿康給了我邀請卡。只是,我不想阿康難做,所以才沒有出現在媒體面前。」
說完,謝柔從包里掏出那張淡紫色的邀請卡,沖蘇蔚然揚了揚,隨後她輕笑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謝柔一走,蘇蔚然幾乎支撐不住,她一手扶著牆,緩緩跌坐在地上。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剛剛那張卡片上,明顯有柯閻康的親筆簽名。手寫的邀請卡,只有特殊的人才能擁有,由此可見,謝柔對柯閻康而言,真的不同。
想到這一點,蘇蔚然胃裡一陣翻滾,她臉色一變,猛的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衝進最近的隔間里,她趴在馬桶邊,像是要吐光胃裡所有東西似的。
***
柯閻康在宴會廳到處找不到蘇蔚然,清冷的面色閃過一絲焦急,拿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
蘇蔚然的電話一直響著,她卻好像聞所未聞。
衛承佑不用想就知道電話一定是柯閻康打來的,若是不接,他會一直打下去。
猶豫了片刻,衛承佑自作主張替她接了電話。
「喂,然然,你在哪?」
柯閻康聲音淺淡,雖說是關心之語,卻有些客氣,彷彿是從一台機器里發出來的。
「這才想起她了?」
柯閻康沒有想到會是衛承佑接電話,稍愣了些許,嘴唇緊抿,「你怎麼拿著然然的手機?你把她怎麼樣了?」
「我把她怎麼樣?該是你把她怎麼樣了吧,柯閻康,讓自己的女人哭,你算男人嗎!」
衛承佑心中說不出的難過,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因為別的男人哭,他怎能不生氣、不難過,想到這他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衛承佑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讓柯閻康更是心煩意亂,話還沒說出口,電話已經傳來「嘟嘟」忙音。
「衛承佑!」
柯閻康低沉地咒罵一聲,劃開手機,又撥打了過去。
什麼叫讓自己的女人哭,蔚然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柯閻康一邊往外走一邊繼續給蘇蔚然打電話,開著車子的衛承佑皺著眉頭,正要接聽,卻被蘇蔚然搶過來關機了。
衛承佑愣了一下,準備說些什麼,看著蘇蔚然不悅的臉色選擇沉默,繼續專心開車,不一會兒,柯閻康又給衛承佑打過來,不過這一次卻是直接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這小子!哪弄的我電話?」衛承佑有點不耐煩的說。
「衛承佑,然然在哪?」衛承佑接通電話,便傳來了柯閻康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卻又霸道地想要佔有、控制任何人。
衛承佑眼神斜了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蔚然,生氣地破口大罵:「柯閻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女人自己看不住,還來問我!我沒有義務給你當保姆,我要把她帶走,至於帶到哪裡,跟你毫無關係!」
「衛承佑,你敢!」,只是「你敢」兩個字,卻也讓衛承佑心頭火更盛,不禁冷笑。
「我為什麼不敢?柯閻康,不要把自己想的像個至高無上的神一樣,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怎麼做!」
他不是一個張揚的人,但也不是軟柿子,任他揉捏。
蘇蔚然就坐在衛承佑的身邊,自然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
兩人劍拔弩張,隨時有開火的危險。
她忽然覺得很可笑,拚命追求的幸福轉眼之間成了泡沫,那個男人還在喋喋不休表達著他所謂的關懷,柯閻康當真以為她非他不可嗎?
「掛了吧,我累了。」淡淡一句,她閉上眼,倚在靠背上假寐。
柯閻康聽到蘇蔚然的聲音,眉頭稍微舒展,還沒等他追問,電話又被掛斷了,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精鍊的眸子掠過一絲怒意,究竟發生了什麼,蔚然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短短的這麼一會時間,她就跟著衛承佑走了呢?
他將手機放進了口袋,卻也站著沒動,望著虛空深思。
躲在角落裡的謝柔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陰鷙的微笑。
雖然她成功的把蘇蔚然氣走了,但是柯閻康這樣著急地找她,讓謝柔心裡很不是滋味。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裡裝著別人了。
那個曾經只屬於自己的柯閻康什麼時候變成了蘇蔚然的專屬?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什麼也不做了,不管阮娘是什麼安排,她要為了自己的愛情爭取努力一下。
「你要幹什麼?」
連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謝柔的身後,此時拉著她的胳膊,阻止她去見柯閻康。
「你來幹什麼?又來監視我?你難道是阮娘的一條狗嗎?忠實的狗!」
謝柔氣急敗壞,對著連卓惡語相向,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冷血。當年要不是自己輕信了他,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他簡直跟阮娘如出一轍。陰鷙,狡詐,狠毒,無情!
「難道你不是嗎?」連卓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是被逼的!你是自願的!我是迫不得已!你這個叛徒,我還以為當年你真心的喜歡我,沒想到你早就是阮娘的一條狗,出賣了我,現在把我變成這個樣子!你高興嗎?」
謝柔的聲音越來越大,連卓朝著柯閻康的那邊看了看。唯恐一會兒讓柯閻康看見他們,所以捂著謝柔的嘴拖到車上。
「既然只有做狗的命運,又何必在意自願還是被迫呢?就算你不是,又能高貴到哪裡?」
連卓的話讓謝柔徹底地失去了反唇相譏的力氣,他一語中的戳中了她的痛處,讓她不再有反抗的能力。
像她和連卓這種人,只是阮娘的工具而已,根本就不配有愛情,愛情對他們來說,是太奢侈,遙不可及的東西。
「阮娘說,今天的事情只是個開始,她會慢慢的安排你接近柯閻康,所以今天就不必見他了!」
連卓說話還是那樣冷,一點溫度都沒有,好像是在播報著天氣預報。這個男人沒有感情,沒有喜怒哀樂,沒有任何情緒。
「總有一天,我會擺脫你們的!」
「你最好期盼那一天早點到來!」
―――
衛承佑直接把蘇蔚然帶回了自己的私人公寓,這個小公寓是他私下裡安心休息的地方,連衛承彥都沒有來過,所以他確信把蘇蔚然帶到這裡,不會被柯閻康打擾。
蘇蔚然此時就像個木偶一樣,沒有任何聲音和表情,眼神木然,不怒不悲,也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衛承佑帶著蘇蔚然來到門前,手指輕輕一掃,指紋鎖啪的打開了,推門進去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裡雖然不常住,但是每天都有保姆進來打掃,而且桌子上永遠都有新鮮不凋零的鮮花,衛承佑喜歡這種淡淡而又溫馨的家的感覺。雖然總是一個人,但是還是要有家的氛圍,這樣能讓他在繁忙與落寞中感受唯一一絲幸福。
「你先坐一會兒,我幫你放水,你好好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就沒事了。」
衛承佑把蘇蔚然扶坐在沙發上,然後自己去浴室給她放洗澡水。
蘇蔚然獃獃坐在沙發上,許久才有點回過神兒來。這裡是衛承佑的公寓,她這一次跟柯閻康沒過幾天消停日子,就又逃出來了。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宿命嗎?想起謝柔那張炫耀項鏈的臉,她就覺得渾身緊繃,心裡像有一顆炸彈要炸開了。
伸手把脖子上的項鏈扯下來,跟別人一樣的東西,她不要!
「蔚然,水放好了。你去洗吧。我幫你準備了我的衣服,你將就穿一下。」
「謝謝。」蘇蔚然淡淡地說了一句,起身朝著浴室走去。現在,她覺得全世界都彷彿空洞了,毫無任何意義。
衛承佑看著蘇蔚然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抽痛,如果她的痛苦自己能夠分擔,他寧願祈求上天代她承受所有。
但是,她所經受的折磨和痛苦,他絲毫沒有辦法,一點也不能分擔,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他的時候陪著她,僅此而已。
衛承佑坐回了沙發,餘光瞥見地毯上有一條閃閃發光的東西,撿起來才發現是蘇蔚然戴的項鏈,「難道跟這東西有關嗎?」他若有所思,將項鏈放進自己的衣服里懷裡面。
蘇蔚然洗完澡,穿著衛承佑寬大的睡衣出現在他面前,她長長的頭髮濕漉漉的披在肩上沒有吹乾,臉上的妝容全都洗去了,洗凈鉛華之後這張純凈的容顏更加清純美麗。
只是眼神中那淡淡的憂傷讓人心疼不已,蘇蔚然剛才在浴室裡面已經對著鏡子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對著衛承佑淡然的笑笑。
「我今晚就住在你這裡了。謝謝你收留我。客房在哪裡?」
「客房在右手邊,第一間。」
衛承佑覺得有點尷尬,伸手指了指說道。
蘇蔚然轉身朝著客房走去,衛承佑突然站起來,叫住了蘇蔚然。
「蔚然,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蔚然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一副無奈的表情,搖搖頭。
「對不起,什麼都不要問好嗎?」
衛承佑長出了一口氣,其實他已經料到蘇蔚然會這樣說,可是他就是想知道究竟怎麼了?忍不住對她的那份關心和好奇,但是蘇蔚然好像是一下子變得成熟了,能夠承受了,不再像小女孩那樣,只能靠著他的肩膀哭了。
「好吧,你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就跟我說,晚安!」衛承佑說完,轉身朝著卧室走去。
「晚安!」
蘇蔚然大概是身心俱疲了,躺在床上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廚房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反應就是,柯閻康在廚房裡做早餐,但是映入眼帘的陌生房間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昨晚她並沒有回家,這裡是衛承佑的私人公寓。
昨晚的宴會上,她又一次被柯閻康重重的傷了。蘇蔚然長出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覺得頭暈暈的,還有點疼。
渾身哪裡都不舒服,恐怕今天又不能上班了。
揉著惺忪有點紅腫的眼睛來到廚房,衛承佑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蘇蔚然若無其事的走進廚房,看著桌子上的早餐,滿臉微笑。
「你的手藝還不錯!」其實,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你的手藝比柯閻康強多了,這句話也是對自己說的。
眼前這個男人無論脾氣性情還是各個方面,都比柯閻康要好,可是自己卻偏偏就愛上了柯閻康那個混蛋。
「怎麼樣?睡得好嗎?昨晚還習慣嗎?」
衛承佑見蘇蔚然不想提起昨天的事,也就不再追問,看她今天情緒還算不錯,昨晚提了一夜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就算她現在是強顏歡笑也好,至少她已經有了那個勇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就應該要勇敢堅強的去面對他帶來的一切傷害,那樣才能變得強大起來。
「嗯,睡得很好。不過,我今天沒有衣服穿,你能不能上班的時候,把我送到專賣店,我想去買幾件衣服。」
蘇蔚然不想回家,更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這次又受傷了,所以她只能自己默默療傷。
「好,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打個電話,讓人送來也可以。」
「不用了,我們一起去吧,順便帶我上班。」
蘇蔚然輕鬆地喝了一口粥,是紅棗糯米粥,甜香中帶著一點紅棗的微苦。
衛承佑點點頭,他本來想讓她在家休息來的,可是她卻固執的要去上班,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不過,這樣也好,順其自然。總不能讓柯閻康那個混蛋總是攪亂她的生活吧,他已經踏進她的世界,把她的世界弄得亂七八糟,而且還大有一副要賴著不走的架勢。
「多吃點,一會兒好有力氣幹活!」衛承佑又往蘇蔚然的粥碗裡面添了一勺,一臉溫暖的笑容。
「好!」蘇蔚然笑的更燦爛,只是心裡那份苦楚,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從她決定活回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告訴自己,你要堅強。你若不堅強,也沒人替你擦眼淚,就算是軟弱,也不要軟弱給別人看。
愛情既然百轉千回,撕心裂肺,那麼就讓它盡情的摧毀自己的世界吧。
只是,她不能放棄生的希望,不能放棄愛的權利。即使在這場三角愛情中,最後犧牲了,她也要死得光明正大,驚天動地。她要活得瀟洒,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
如果是愛,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愛她的心都不會改變;如果是愛,即使她再任性,再無理取鬧也能夠容忍;如果是愛,就能包容她一切的毛病,把她當做寶貝一樣寵著。如果不是愛,那麼及時自己容忍他們之間的第三者,他也不會同情憐憫的看自己一眼。
愛情的世界,就是這樣奇妙,能夠容下彼此千千萬萬的缺點毛病,但是再多一個人,三個人就都要窒息。
吃完了早飯,蘇蔚然穿著昨天那身晚禮服,跟著衛承佑去專賣店買衣服。
服務小姐感覺很差異,那種眼神充滿了疑惑,但是因為受過很好的培訓,態度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讓蘇蔚然不適的地方。
蘇蔚然大概是準備常住沙家浜,挑了好幾身衣服,睡衣以及她日常要穿的內衣之類的。
衛承佑還是第一次帶女孩子買衣服,而且她什麼都買,自己也不便跟著給她意見,就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等她都選完。
「承佑,把你的卡借我,開工資的時候,從我工資裡面扣。」蘇蔚然挑選完了衣服,大方的找衛承佑借卡。
她昨天從宴會上跑出來的時候,身上什麼也沒帶,只有一個小手包,裡面除了手機什麼也沒有。
所以,她現在是清一色的無產階級,衛承佑笑著把卡拿出來,遞給服務小姐。
其實,她買的這些衣服,就算是扣她一年的工資也抵不上,從來生活優渥養尊處優的蘇蔚然怎麼會了解這些呢?
她挑了一身淡綠色的職業裝換上了,長長的頭髮在後面高挽起來,簡潔而幹練。
這樣就覺得整個人氣場強大了很多,不再是那個溫柔嫵媚的小女人。
「走吧,這些先放在你車裡面。等晚上再拿回去。這段時間,都要拜託你了。」
蘇蔚然雙手抱在胸前,溫柔地笑著。
「你不準備回家嗎?」衛承佑這個家,有兩層意思,一是屬於她和柯閻康的家;二是蘇蔚然的娘家。
蘇蔚然雙肩一聳,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不想讓爸媽再為我cao心,我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一靜。你要是不收留我……」
「好,就住在我那吧。要是你覺得不方便,你一個人住在那裡,我去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