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溫柔的鉗制
自從到茂竹上任后,姚雨婷除了要完成繁瑣的本職工作,還得應對各種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隨時還得擔心各種突發事件,完了還得提防顧元柏的各種奸計……
這種長期持續的身心勞累,真的給她精神上帶來許多的壓力和思想上的苦悶。
只是,今天,她身處在這樣一個花香四溢的院子里,她真的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下來,讓她忍不住想要在這樣的地方住下來。
「你家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她忍不住地發出讚歎。
「承蒙姚縣長看得起,不嫌棄的話,你可以每個星期來這裡渡假。」王明揚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吃住免費,只要你下廚替我們爺倆弄點吃的就行。」
爺倆?
姚雨婷心裡咯噔了一下,他老婆呢?
怎麼說是爺倆?
又怕是自已聽錯了,她也不好意思去問這樣的事,剛來別人家就多嘴多舌太沒規矩了,這個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條,一看就知道家裡有個賢內助,他卻閉口不提自已妻子的事,從進門到現在,也沒一個人迎出來。
「呃,我哥他不是在你家嗎?」她納悶地問。
「在啊。」他點了點頭,又抬腕看了看錶。「估計他正在睡大覺。」
「住在這麼幽靜的院子里,他可真是高枕無憂啊!」姚雨婷感嘆,「怪不得你要帶他來你家裡住,確實是個隱敝的好地方,離你上班的地方那麼遠,估計平時也沒同事來竄門。」
王明揚走到院子角落那個地方,在那裡一陣翻找,翻出一個罈子來,他用力地掀開罈子口厚厚的蓋子,用力地嗅了嗅,「嗯,味道剛剛好。」
「你那是什麼?」姚雨婷也跟著走到他身邊。
「酒。」王明揚抱著酒罈站起來,。「你聞聞!」
「好香!」她驚得手中的花掉落到地上,甚至想捧著酒罈喝上幾口。
「這可是我們家老爺子在世時釀的酒,裡面加入了桂花的精魂,在外面可是拿錢都買不到的好酒呢。」王明揚十分自豪地說起自已過世的老爸來。「王家秘制酒,經久相傳,等我將來退休后,我一定要將我們家老爺子的手藝傳承下去。」
「還等退休幹什麼?」姚雨婷趣笑。「現在就辭職得了,說不定你還會創造出新一代名酒來,你看看現在那些名酒都是天價酒,依我看來,那些天價酒還沒你壇里的酒香醇。這酒好不好,一聞味道就知道,你這酒裡面,有了酒之骨、花之魂,把你這個配方賣出去,說不定也能大賺一筆呢。」
「哈哈哈……」王明揚爽朗地笑了。「這麼說,我不怕丟那個煩人的工作了,要是以後有人給我小鞋穿,那我就辭職回家釀酒賣算了。」
「我看行。」姚雨婷也笑起來。
兩人的笑聲終於驚動了在睡覺的黃道山,他不敢輕易露面,站在窗口往外看了看,發現是姚縣長和王主任,他才大起膽子走了出來。
黃道山走出來的時候,姚雨婷一眼就看到他的不修邊幅,滿臉的鬍鬚也不刮刮,她伸手按了按包包,心說,看來,她買那個剃鬚刀是買對了。
看了看敞開的院門,姚雨婷轉身跑過去將院門關起來,雖然這裡沒什麼人會來,還是小心點為妙。
「不用那麼小心!」王明揚看著她的舉動有些好笑。「就算有人來竄門,這裡也沒人認識他,又不是茂竹,誰去管他是誰啊?」
「話是這麼說,我們還是得以防萬一。」
黃道山熱情地迎上來,「姚縣長,你來啦!」
姚雨婷默默地審視了他一會,從包里拿出那個剃鬚刀給他。「給,這是給你買的,拿去把鬍子颳了。」
黃道山既感動又不好意思,紅著臉接過來。「謝謝姚縣長!……」
「叫我雨婷就好了,你是我乾哥哥啊。」
「姚縣長……」
「跟你說了不要叫我姚縣長,你就是不聽。」姚雨婷打斷他的話。「你有見過縣長給逃怨買剃鬚刀的嗎?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乾哥哥的份上,我才不會去買這個,你看看你,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副不修連幅的樣子。在你自已家裡也就算了,可你是住在別人家裡,將自已收拾體面些,也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
「對對對。」黃道山不住地點頭。然後拿著姚雨婷送給他的剃鬚刀跑進去,姚縣長說得對,收拾體面也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這麼好的縣長,他可不能不尊重人家,進去將自已收拾得人模人樣再出來。
看著黃道山那跑路的樣子,王明揚笑嘻嘻地說。「你對每個人都這麼關心,為什麼不關心關心我?」
「你還需要關心?」姚雨婷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心說,你家有賢妻,還有個寶貝兒子在身邊,能和黃道山比嗎?黃道山是有家不能回,還要提心弔膽地躲躲藏藏,聽說他老婆也跟了別人,實在是個可憐的人。
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初,黃道山要是不貪那二十萬元公款,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
「當然需要。」王明揚抱著酒罈和她一起說著話往裡面走,說話時他還將自已的頭仰起來,用牙齒咬住下嘴皮,意在突顯他有鬍鬚的下巴。「你看看,我也是不修邊幅的樣子,為什麼你送他剃鬚刀,而不送我?」
姚雨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王明揚,有時天真得跟個孩子似的,連這樣的小事也要計較,有時候又嚴厲得跟個法官似的,眼裡不含丁點私人情感,有時候又熱情得跟老朋友似的,什麼話都可以跟他敞開來說……
唉!
她都搞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王明揚?
在他高抬下巴的同時,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懷中那壇美酒眼看就要落地開花,她大叫一聲「小心!」之後又撲上去雙手將他整個人圍抱起來。
「哈哈。酒保住了!」她正在高興的時候,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愣怔的眼神,他整個人似乎也正在呈滑倒的模樣,要不是她雙手摟抱著他和他懷裡的酒罈子,恐怕他現在已經成一癱爛泥跌坐在地上了。
這個時候的她,動作極其不雅觀,雙腳叉開微微彎曲,整個身子也微微下縮,雙手一動不敢動地緊緊抱著不該抱的人。
如果只是抱著這個人,她早就扔出去了。
她閉上眼睛哀嘆,為了這壇美酒,那就只好犧牲一下自已的擁抱了。
沒辦法,誰會想到他是這樣一個軟蛋男人,想起上次他差點癱坐在地上的事情,心想,這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嘴裡一天到晚都想著占自已便宜,真讓他占上便宜了,居然怕成這樣子。
吃虧的是她,她都沒嚇癱成這樣,他倒好,一副良家女子被流氓調戲后的傻樣,沒辦法,她把身後的頭髮一甩,用力將整個酒罈從他手裡完全摟抱過來,然後直起身來。
「咚!」地一聲,王明揚的身體直直地倒地上。
什麼情況?姚雨婷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個情景像狗血劇里的男人見到美女后倒地流鼻血的場境,雖然他沒流鼻血,但她完全相信,要是自已再上去抱他一下,說不定他真的會流鼻血。
她愕然地抱著酒罈站在屋中間,一臉迷惑地看著他的舉止。
彷彿全身都在劇烈地打顫。
真是有病!
姚雨婷冷哼一聲之後,她自顧自地將酒罈放到桌子上。心裡暗自嘀咕,難道自已身上帶電?上回碰了也是這樣,這回更甚。
走到他身邊,慢慢地蹲下去,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王主任,你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
隱疾?
王明揚一聽隱疾兩個字,他的勇氣就起來,他可是堂堂男子漢,能有什麼隱疾?
要不是從小被老爺子洗腦洗成這樣,早就一舉將交過的女人拿來了,還會反反覆復這麼由著她小看自已,居然敢說自已有隱疾。
說男人有隱疾,那是對男人奇恥大辱。
剛剛還在顫抖的王明揚,眼裡暗藏著一股不服氣,在她再次同情地將臉湊過來的時候,他有力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圈握住她的纖腰,硬是將她給拉進了他的懷裡。
本來是想看清楚他到底害怕成什麼樣子,沒想到會著了他的道,居然會被他暗算了。
恍然間,她竟然躺在他懷裡了。
看著她漂亮的臉,他伸手拂開她額前不聽話的髮絲,偏要在這個時候擋住他的視線,實在是太可惡了!
她驚愕地看著他。「放開我!」
接著又掙扎了幾下,似乎無法掙脫出來,只能被迫感受著他身上滾滊的男人氣息,她真的無法相信,居然有人會這麼大膽,在自已家中抱著別的女人,要是這一幕讓他妻子看到,自已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越是想要掙脫出來,越是掙脫不開他看似溫柔的鉗制。
他冷笑著說。「敢說我有隱疾,要不要試試,看我到底有不有隱疾?」
「王明揚,別太過份!」聽著他因壓抑而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她驚得直打哆嗦。
他長指勾起她柔美圓潤的下巴。「記住,不要隨便說男人有隱疾,這就是亂說話的下場。下次還這樣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一定拿出讓你信服的本事瞧瞧。」
她眼睛瞪得圓圓地說。「你這人真是會亂想,我說的隱疾不是你說的那個隱疾,我看你動不動就要癱倒在地上,我怕你有癲癇這樣的隱疾。」
原來是自已鬧了個烏龍,王明揚終於鬆懈下來。
此隱疾不是彼隱疾!
這女人也真是的,要說我有癲癇病直接說就是,非得用一個深奧的詞語來代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