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昊寧也不在乎,直接將她的質疑視作空氣。

總之,她和他,簡直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過今天肖穎心裡卻大爽,原來大手大腳地花錢是這樣痛快的一件事,尤其是,花的還是葉昊寧的錢。

她衝進名店,隨便點中兩隻女式手錶,然後刷卡簽字,一氣呵成,一點也不擔心這張附卡會被自己刷爆。

其實爆了倒更好,她想,就當是報復他,讓他大出血一次!

可是,至於為什麼要報復?好好的,要報復他什麼?其實肖穎自己也沒想明白。

結果明明一口氣花了這樣一大筆錢出去,幾天過後葉昊寧那邊一點反應都還沒有,她卻已經開始後悔。

實在不該太衝動,這樣奢侈,根本不是她的一貫作風,也承受不來。

許一心知道后也大罵:「敗家女啊你!」一邊又愛不釋手地將兩塊手錶翻來覆去地欣賞對比。

肖穎先還嘴硬:「受刺激了唄。」

「誰刺激你?」

她不說話。

誰都有。一開始是葉昊寧,然後又是陳耀,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一個比一個突然,讓人猝不及防,將原本就混亂的生活更是攪成一團漿糊。

她喜歡簡單的生活,可是他們偏偏不肯讓她如願。

最後她問:「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買了又不能退回去。」許一心惡毒地出主意:「要不你快遞給葉昊寧吧,就說是送給他豐富他收藏的,說不定還能緩和夫妻關係。」

她罵:「去死。」

誰知許一心收了笑容,突然問:「陳耀回來了,你是怎麼想的?要怎麼辦?」

她一愣,也正經起來,說:「沒想法,也不怎麼辦。」語氣生硬,彷彿只是賭氣。

其實只有自己知道,不是的,並不是小孩子鬧脾氣,鬧過就算了。現在提起他,心中仍會控制不住的輕輕悸痛,那是二十年的積累沉澱,無論愛和傷,都深深刻入了骨髓,想要剜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早已經不能回頭了。儘管,她曾經是那樣的愛他。

幾天過後,肖穎還是給葉昊寧掛了個電話,手機號碼爛熟於胸,是一串的6和8,十分好記,這就是商人作派,而且還是庸俗又迷信的商人。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她連電話簿都不用翻,直接輸進去反而更方便。

接聽的是他的秘書,聲音還是那樣委婉動聽:「葉總渡假去了,目前不在本市。」然後又善意盡責地提醒:「葉太太,您可以撥他的私人手機。」

肖穎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總是習慣撥打這個對外的公事號碼。

以前也有一次,那時他們剛結婚,她隨口抱怨說:「怎麼十次找你,有九次是佔線不通的?」

葉昊寧正在看雜誌,頭也不抬地說:「不是還有一個號嗎?」

那個號碼倒是純私人的,僅限於親人和少數朋友知曉,可偏偏數字十分拗口難記。

估計是聽她一時無聲,葉昊寧這才狐疑地看她一眼,微微挑起眉開口道:「你該不會現在還記不住那11個數吧?媽的記憶力恐怕都比你好。」

她不服氣,想都不想就反駁:「你是她兒子,你有什麼事她老人家記不住的?」

他仍是揚眉:「哦?你不是我老婆嗎?」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令她立刻啞口無言,半晌才晃了晃手機,底氣不大足:「都存著呢,我只是懶得調號出來。」見他又重新低下頭去翻雜誌,為了扳回點面子,她又說:「誰讓你選了個那麼難記的號碼啊,0到9,差不多都占齊全了,而且一點規律都沒有。」那樣凌亂無序,完全不像他的風格,也難怪她記不住。

而這回葉昊寧彷彿沒聽見,只是凝著眉,翻閱汽車雜誌的神色認真而專註。

後來,肖穎到底還是一如既往,極少撥打葉昊寧的私人電話,原因總結出來只有一個,她還真是懶人一枚,只願選擇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

如同生活一樣。

既然葉昊寧正在休假,肖穎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將在掌中掂了半天的手機放下。她好歹還是知道一些他的脾氣的,休閑的時候最不耐煩被人打擾,況且這個時刻……她不屑地想,指不定正有上次那位復古名媛在身邊作陪呢,自己又何必去當壞人?

誰知到了晚上,葉昊寧的母親竟然親自來電話,肖穎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應答,只因為公公婆婆那邊並不知道他們協議分居的事。

只聽葉母不急不緩地問:「小穎,最近工作很忙?」

肖穎連忙說:「不會,還蠻開心的。」

「哎,我就想不通,你非得搞得自己這麼辛苦做什麼。如果不想閑著,完全可以在昊寧身邊做事嘛,何必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如今倒像夫妻兩地分居。」停了停,語氣中責備和愛惜並重:「這樣胡鬧,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那個葉昊寧也是真奇怪了,竟然同意讓你走。你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生活會不會習慣?要不然請個阿姨,每天替你做飯煲湯,好不好?」

她忙說:「不用不用。」

葉母從小在香港長大,後來才跟著夫家在大陸定居,但是對於湯湯水水的熱衷始終有增無減過去就經常讓家裡阿姨帶著各色煲湯送去給肖穎喝,肖穎有一陣子倒還真像喝上了癮,後來甚至想拜婆婆為師,自己學著做。

葉母的興緻自然很高,葉昊寧卻是一副事不關己愛理不理的樣子,將她的熱火朝天視若空氣。

她也懶得計較,只是跟婆婆仔細地討教學習,正在興頭上,突然又聽見旁邊傳來頗為不屑的質疑:「你什麼時候變得勤快了?」

她反問:「我以前不勤快么?」

他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又說:「平時不是很愛研究菜譜?怎麼連煲個湯都不會。」拿眼角瞟她一下,語氣倒是一貫的悠哉:「肖穎,我真懷疑你的心思用到哪裡去了。」

就是從那段時間開始,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和她作對,可分寸又拿捏得極好,連表情都控制得當,以至於就算還有旁人在場,也常會被人誤以為是夫妻倆借著鬥嘴打情罵俏。

真是十足的姦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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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遠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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