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溫馨家事
「外婆，天淵能跟著您修習內功心法么？」天淵沉默了良久，才漸漸地緩過神來，仰起頭看著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也可，也不可。」見天淵有心要學，頓時放下心來，認真的應道。
「可如何講，不可又如何講呢？」天淵知華夫人話裡有話，忙追問道。
「華家家傳內功心法兩本，一本專門供男子修習，一本專門供女子修習，我修習的是那本供女子修習的心法，那本男子修習的心法，我只是熟記，並未深入研究過。」華夫人眨了眨眼睛，柔聲說道，「真正成功地修習了這本心法的人，這個世界里是一個也不曾有的。」
「一個成功的都沒有……」天淵低聲重複著華夫人的話，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說，有修習失敗的，對不對，外婆！」
「真不愧是我的寶貝孫兒，真是聰明。」華夫人輕輕地拍了拍天淵的頭，低聲說道，「即使是修習失敗了的人，這世上也是僅有一個的，這個人，你是認識的。」
「我認識……」聽了華夫人的話，天淵皺起了眉頭，自己認識，男人，跟華夫人有交情，那就只有一個鬼千愁一個人了，雖然猜到了答案，天淵還是謹慎地問道，「外婆，您說的那人……該不會是鬼伯伯吧……」
「沒錯，就是你鬼伯伯。」華夫人露出了讚許的笑容，幫天淵脫掉鞋子，把他丟到床上，左手彈出一縷指風，燭台上的九支蠟燭同時熄滅，只剩下月光透過窗子帶來的一絲光亮，「你鬼伯伯的修為已經在後天之境的巔峰三年了，一直都未能再有突破，並不是他不夠用心，而是受他的根骨所限，哪怕是窮盡此生，怕是也難再有寸進了……於我華家的內功心法來說，凡是達不到先天境界的大成的，都是失敗的，明白么？」
「那天淵的根骨如何呢？如果根骨不佳，最好的情況能練到什麼程度呢？」一聽鬼千愁那般出神入化的本事還算是失敗的例子，天淵不禁來了精神，前世的他醉心於機括奇門，師父數次要教他修習諸葛家秘傳的內功心法都被他用各種借口推脫掉了，直到被父親派出的黑衣人抓走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後悔沒有聽諸葛啟元的話，沒有乖乖的修習師父說的那神乎其技的內功心法，若是修習了，又何至於被抓走呢，投身到這一世之後，本以為不可能再有機會修習了，卻不料此刻竟又從華夫人的嘴裡聽到了新的希望，他暗自決定，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要擁有保護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的力量。
「我也不知道你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華夫人輕輕地給天淵蓋上被子，笑著說道，「一個人的根骨如何，不是單憑看就知道的，早點睡吧，明天我帶你和水離二人到密室去放血祭劍，哪怕是只能被一柄短劍能選中，也能通過苦練達到你鬼伯伯那樣的境界，不用擔心，這個世界的人們力量很渺小，即便是只有你鬼伯伯那樣的境界，那足夠你們馳騁天下，罕逢敵手了。」
次日清晨，華夫人端著早飯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天淵睡著的房間，為了方便天淵和水離修習內功心法，她昨天半夜的時候就悄悄地離開了房間，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才把兩份心法用小篆默寫了下來，之前天淵已經把水離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華夫人，水離的反應讓華夫人非常歡喜，歡喜之下，也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看起來既不漂亮，又不會哄人的瘦的像乾柴似的小丫頭，決定了把這個小丫頭跟天淵一併培養。
「外婆，您昨天晚上讓天淵好好睡覺，您卻不好好睡覺！這可怎麼給天淵當表率呢！」天淵早已經穿好了衣服藏在了一個大花瓶的後面，見華夫人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偷偷地溜進來，不禁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頓時暴露了他隱藏的地方，只得從花瓶的後面走了出來，來了個先發制人。
「我當我不知道你這個小壞蛋昨天是裝睡啊？！看你裝的那麼辛苦，又是故意放慢呼吸，又是假裝說夢話的，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故意裝著沒發現的。」華夫人放下手中的托盤，朝著天淵的方向揮了揮手，天淵頓時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引著自己飄到了華夫人的面前，「來，乖乖把早飯吃了，吃完了早飯，我就帶你和水離一起去祭劍。」
「好！」天淵興奮的點點頭，坐在桌子旁邊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他此刻真是有些嫌自己的嘴不夠大，要是能一下子把這些早餐都塞進去，該有多方便。
「慢點吃，慢點吃，小心噎著。」華夫人嗔怪地瞪了天淵一眼，緩緩地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幽幽地說道，「你這餓死鬼的吃相跟諸葛啟元那個老東西真是一般無二，任憑是多好的東西，都給你們當做填飽肚皮的乾糧，讓你們吃我親手煮的葯膳，真真是浪費！」
「外婆，您是不知道啊，只有好吃的東西才能讓人狼吞虎咽呢！」天淵拚命地往自己的嘴裡塞著各種各樣的早餐，卻是絲毫不影響他說話的速度，「你看那些難吃的東西，光是填到嘴裡都是一種折磨了，自然是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動碗筷，那裡可能想天淵這般的吃法！天淵倒是以為，是外婆的葯膳做的太好吃了，才能讓師父和天淵吃的這般不亦樂乎啊！換做是別人做，我們二人怕還真是看不上眼呢！」
「油嘴滑舌的小壞蛋！就會拿外婆開心！」華夫人嘴上說著，臉上卻是一片掩不住的笑意，她感到了一種滿足，是啊，自己抱怨了這麼多年，怎麼就不曾好好地想想呢，諸葛啟元明明是只有在吃自己煮的飯菜時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的啊，原來真正糊塗著的人不是那個冤家，而是自己啊……
「外婆，你的臉好紅啊，是不是想外公了？」天淵吃光最後一勺粥，壞笑著看著華夫人，若有所指地說道。
「是啊……那老東西不知道怎麼樣了……」華夫人不知不覺已經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頓時一愣，捉起天淵就在他的屁股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嗤嗤地笑道，「小壞蛋，讓你笑話外婆，看外婆打扁你的小屁股，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天淵知道錯了，外婆手下留情！天淵保證，以後哪怕是知道外婆在想什麼，也不輕易說出來了！」華夫人的巴掌還沒排上，天淵就開始壞笑著叫了起來，單聽聲音，裝的竟是惟妙惟肖，十足的不聽話地孩子被家人打的討饒一般凄慘。
「這次且饒了你，要是還敢嘲笑外婆，小心外婆用你師父的家法教訓你。」華夫人自然聽出了天淵的意思，卻並不揭穿，裝著沒聽明白似的把天淵放了下來。
在另一個房間里，兩個小丫鬟已經幫水離穿戴的整整齊齊，原本野草一樣的頭髮也梳順了，除了還有些瘦弱，已經完全沒有了水離先前的樣子。
「鹿姐姐，你不是說外婆要來接我去祭劍的么，怎麼還不來呢？外婆會不會是忘記了，帶著哥哥一個人去了？」水離手裡抓著兩塊點心不住地向門口張望，有些心急地問道。
「就算夫人現在來了，也要等你把手裡的點心吃完啊，小姐。」一個丫鬟又給水離整理了一下衣服，嗤嗤地笑道，「小姐難道要拿著點心去祭劍么？」
「這個是給哥哥留的，不是要自己吃。」水離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點心，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這種點心很好吃，我要拿給哥哥嘗嘗。」
「小姐，您這裡有的，少爺那裡肯定也有，您還是自己吃吧。」小鹿一愣，暗嘆，好懂事的孩子，才這麼小就知道記掛別人了。
「不行，萬一哥哥那裡沒有呢！」水離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點心，強自咽了口口水，似是說服自己似的說道，「這個點心太好吃了，一定得讓哥哥嘗嘗才行！」
「小姐，您要是覺得好吃，小鹿吩咐廚房再做就是了，您還是不要留了。」小鹿感到一陣淡淡的暖意，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傳言他們的母親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在外邊打架滋事就如家常便飯，對自己的下人拳腳相加那更是一日三餐，夫人萬般都好，就是護短護的厲害，別的事尚可哭訴，唯有這條卻是一點用都沒有，前天聽說自己和另一個姐妹被夫人派來照顧孫小姐，還愁的哭了半宿，現在看來，卻是自己多慮了，別的不說，但看她現在明明她自己都還想吃，卻能強忍住嘴饞給自己的哥哥留下這一點，就能看出她的體貼，跟了這種會心疼人的主子，以後應該是不會受什麼委屈才是。
「還是留下吧，這大清早的，就不要麻煩廚房了。」水離搖了搖頭，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跑到了門口，向院子的小門出張望著。
「寶貝孫女，可準備好了么？」人雖未到，聲已先至，隨著一聲輕輕的詢問，華夫人已經抱著天淵走進了小院。
「外婆！」水離猛地跳起來，用另一隻沒有拿點心的手提著裙子，跑了過去。
「怎麼，還沒吃完早飯么，乖孫女？是不是廚子做的東西部合你口味？」華夫人看到了水離抓在手裡的點心，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小丫頭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抓著點心到處跑呢，一點世家禮儀都不懂，看來真得找個禮儀老師來好好教上一教才行，不然出了門去，不得把華家的臉都丟乾淨了么。
「不，不，不，廚房做的點心很好吃！」水離的頭搖的像撥浪鼓，邊說著邊舉起了手裡的點心，「這是水離怕哥哥和外婆那裡沒有，特意留下來的！」
「夫人，不管小鹿怎麼勸，小姐都堅持要把點心留下來，所以才……」小鹿緊了幾步追上水離，向華夫人行了個禮，低聲解釋道。
「好，好，我的乖寶貝真是懂事，來，外婆嘗嘗。」聽了小鹿的話，華夫人不禁喜形於色，她接過水離舉起來的兩塊點心，把其中一塊遞給了天淵，另一塊放到了自己的嘴裡，看著水離的眼神竟也變得像看天淵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