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有朋自遠方來
首席男醫師-八十二有朋自遠方來
盧梁聽到這個,鬆了一口氣。但他很快又自嘲的笑笑,心道:今天導診,明天肯定還會回到病房裡來上班。躲得了今天,躲不過明天;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跑的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嗎?
這天下午,盧梁正在電腦前寫著當天新入院的一位病人的病歷,忽然手機在白大衣的口袋裡震動起來。他想不出誰會在這時給他打電話,因為孟晶晶平時有事通常是給他發簡訊的。掏出來看了一眼,結果驚訝的發現,電話竟是他大學時代最要好的舍友,也是他大學前四年的上鋪—張振打來的。
盧梁趕忙接起來:「喂?振子,怎麼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電話那端傳來的依舊是那副痞痞的腔調:「老盧,上班呢?兄弟你不想我,不聯繫我,那就只有我聯繫你了啊!你猜猜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最後一句他是學著小女孩撒嬌的口吻說出來的。
盧梁憋不住笑起來:「振子,你就別逗了,還賣上萌了,磕磣不磕磣哪?快說,你到底在哪兒?」
張振卻不理會他的諷刺,繼續賣萌說:「人家就在你的老巢-x市嘛!」
盧梁不由自主的用另一隻手隔著衣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取笑道:「你打住吧啊!還賣不完了,我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你哄誰呢?好好的不在z市上班,跑到x市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張振打斷他:「誰撒謊了,誰撒謊了?沒想到哥們兒我大老遠跑來看你,卻受到這般待遇,不,應該說是冷遇才對!你不知道干放射的每年都有一個月的假期嗎?我是真的在x市啊,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就殺到你們醫院找你去了啊!」
盧梁這才開始相信了他說的話:「你真的來x市了?你這會兒在哪呢?」
「車站呀,剛下車。」
「你要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啊?我好去接你。你這樣一聲不吭的就來了,萬一我不在x市,誰招待你啊?」盧梁說著就從電腦前的位子上站了起來,他這會兒已經完全相信張振真的到x市來了。
「你不在x市你還能去哪兒啊?咱們這個職業別人不知道,咱們自己還不知道嗎?一年到頭能有幾天假啊?連除夕夜都得有人值班,整個就是賣身給醫院裡啦!就我這個把月的假,還是整日沒白沒黑的吃射線,不知道會折壽多少年才換來的!真正是拿命換來的血汗假哪!」張振藉機訴苦道。
盧梁笑道:「行了行了,別不知足了啊,你好歹還有個假,還有個盼頭,而我們呢,是永無出頭之日啊!你在汽車站還是火車站?我請個假過去接你?」
張振也笑了:「誰用你接啊?賣兩句萌,你還真拿我當女人了?你只要告訴我,你在哪個科室,我一會兒就殺過去了!」
「那好吧,你自己坐公交過來吧,路,25路,都能到人民醫院。我在普外一科,你自己小心點兒,別讓扒手把錢包給扒了啊!」盧梁玩笑的叮囑一句。
張振卻作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真啰嗦,好像你們這兒到處都是小偷似的,太不注意維護自家人的形象了!掛了啊,一會兒見!」
不等盧梁再說什麼,那頭就傳來了「嘟嘟」的電話掐斷的忙音。
盧梁搖頭笑笑,頓了一下,才記起他的活兒還沒幹完。想想一會兒張振就要過來了,連忙坐回去急急的敲打著鍵盤。
這位突然而來的張振是盧梁的大學同班同學兼同寢室舍友,而且他們還是四年的上下鋪。只在最後一年實習的時候,張振回了他的老家z市的一家醫院,他們才不在一塊兒了。盧梁本就不擅交往,所以在大學里並沒有幾個要好的朋友。而在那幾個有限的朋友里,張振算是跟他關係最鐵的一個了。
鐵到什麼程度呢?就連張振當時喜歡哪個女生,怎樣追的女孩兒,以及後來失戀以後的心情盧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當然,盧梁在大學里是沒有談過女朋友的,所以在這方面算不上有什麼秘密。但他那時確實也曾偷偷喜歡過一位漂亮的女同學,但他只是單思戀而已,從來也沒有去想過付諸行動。
那位女同學的確非常漂亮,所以盧梁心裡也很明白,像這樣的女孩兒會有大把的男生喜歡她,所以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表露過自己的心事,包括死黨張振。但張振還是從他的眼神里發現了蛛絲馬跡,有一次趁宿舍里只有他們兩個在,問過盧梁一次。
盧梁聽他問起這個很是吃驚,不禁暗暗嘆服他敏銳的觀察力。鑒於張振以往對他的坦誠,他也不好意思矢口否認,就支支吾吾的承認了。不過,承認之後又馬上說,他只是單純的有那麼一點兒喜歡而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絕對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請張振千萬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免得惹人笑話。
張振聽了他的請求當時就笑了,說道,你自己剛才不也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你還那麼緊張幹什麼?
不過盧梁一再讓他保證,他才不得不說,你就放心吧,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我在你那兒的秘密可是要多得多,我不為你,也得為我自己考慮哪。
張振那時候喜歡本班一位女同學,女同學不是特別明艷漂亮,但是很是清秀可人,而且脾氣看上去也很好。張振在大一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於是開始追求。這中間的過程盧梁當時並不清楚,因為他們的關係開始並不那麼鐵,是後來一步步慢慢發展起來的。因為盧梁本來就是一個慢熱型的性格,無論跟誰,都不能一下子親密起來,總要有個過程。
那些事,是直到大四的時候,就是他們實習前臨近分別的那段時間裡,張振才一點一點告訴他的,因為張振在那個學期失了戀,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被別人橫刀奪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