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終章（三）

159終章（三）

這三年裡，史明川很少回來，終日不是在實驗室里做實驗，就是去醫院照顧朱莉，這個家冷清了三年，儘管事先史明川仔細的打掃過，依然躲不過施然的眼睛。

「你們先休息，我去做飯。」史明川說完這句，就扔下他們兩個進入了廚房，坐在沙發上聽著廚房裡飄出的熟悉的香味，施然有些驚訝，史明川的中餐做的不好，現在看來，他的廚藝又精進了。

她和鍾影面對面坐著，才發現他一直在看她，眼睛里似有很多話。

鍾影示意她出去，兩人先後起身，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開著紅色的杜鵑，嬌艷而又柔弱。

她獃獃的看著盛開的花，鍾影在看她。

「小雪，大牢里的這幾年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他還是先開口了，只是沒想到他一開口，卻是這麼委婉的說。

「是嗎？你想通了什麼？」

鍾影看著她指間的杜鵑，說:「我明白了，愛情就像你手中的這朵花，美好的令人嚮往，可惜，她只屬於她的綠葉，她的美麗只為綠葉而綻放，如果你喜歡她，強行摘下她將她帶走，她會傷心難過，然後枯萎，就像我對你的感情，只可遠觀，而不可能強行奪取，你的心裡眼裡有的人明明就是史明川，我沒有強迫你，你也不要強迫你自己，明白嗎？」

施然雙目迷茫，她明白嗎，她當然明白，她愛史明川，就如她愛白馬，可是，史明川不是白馬，她只能在他們兩中選擇一個，她之所以躲避史明川，只不過想給自己一個等待白馬的機會，不讓自己沉淪。

再說，史明川從來都不屬於她，他愛的，從來都只是那個叫做蘇雪的女子，她，只是個替代品，她也不需要這並不真實的愛情。

「鍾影，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有很多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等你出獄嗎？」

鍾影一愣，是啊，她為什麼一定要等他出獄？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雖然知道她並不像愛史明川那樣愛他，可她這三年經常跑到監獄看望他，還說一定要等他出獄，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不解，茫然的看著他。

「因為我就是在等你，等你……。」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她想衝過去擁抱他，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他是鍾影，還沒有變成白馬。

誰知，鍾影卻將她抱住了，在她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個吻。

這一幕，被史明川全部看在眼裡，十指狠狠地扣著金屬門框，他的神情卻透著平淡與堅決。反正，他是來道別的，就算看到，也只能祝福他們而已，他還能做什麼呢？

想通這些，史明川鬆開了手，走了出去。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來吃飯吧。」突然而來的聲音讓施然身體一僵，但是，她的腦海里依然回蕩著鍾影說的最後的那句話。

「小雪，不管你等的是誰，我也知道，你等的那個人並不是我。」是啊，身為當事人的鐘影早就感覺到了，不管施然對他如何的好，她眼裡的猶豫和一絲疏離是騙不了人的，她不愛他，不管她是不是在等他。

鍾影意味深長的看了史明川一眼，拉著施然的手臂經過史明川身邊的時候，下意識的拍了拍他的肩，史明川沒有多想，只是一種終於放鬆了的心情，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別墅。

熟悉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客廳，桌上擺著幾個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史明川像個真正的主人，招待他們入座，他的面前有一瓶紅酒，她看到他給鍾影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臉色總有些怪怪的。

客廳的氣氛有些詭異，施然坐立不安，看著史明川好像藏著心事的樣子，又忍住了不安的心理，等待他今天的主題。

三人推杯換盞了一番，無非是史明川恭喜他們出獄畢業的託詞，幾杯紅酒下去，他終於進入了主題。

「鍾影，其實開始的時候，你和小雪在一起，我還真不放心，後來也沒想到你會自首，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敢作敢當，你的為人和實力早已說服可我，阿雪有你照顧，我就放心了。」說這番話的時候，施然一直冷眼看著，看著看著，就發現史明川神情有點不對勁，他好像在哭，可是眼裡有沒淚水。他好像在笑，卻笑看起來那麼虛假。

「史明川，我想小雪可能……。」不需要我的照顧，照顧她的人應該是你。

話說到一半，被施然打斷了:「明川，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阿姨出事了嗎？」她不在意他話中的意思，她在意的是，他是不是過得不好。

史明川會心一笑，果然，還是她了解他。

可是，他的笑太過短暫，只要一想到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機的母親，想到醫生說的話，他就心如死灰。

「史明川，你母親的身體機能在極速下降，我們已經儘力了，就算用最好的藥物也只能維持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里她也是一個植物人，什麼時候會徹底死去我們也沒有把握，請做好心理準備。」

「小雪，我母親病重，有一個實驗非常危險，我要以身實驗，成功了，我媽就有救了，如果失敗了，我也許會死，今天我把你們叫來，是來告別的。」他看她的目光帶著不舍，卻又是那麼的堅決，他已經決定了，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完成這個實驗。

「什麼？」施然如遭雷擊，突然，她覺得自己好可笑，也許，一切都錯了，她獃獃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鍾影挪動位置，坐到她身邊，給她夾菜，安慰的說:「捨不得就去追吧，這一別，可能真的永遠也見不到了。」

施然低頭，她在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史明川做的那個實驗就是靈魂實驗，她沒想到的是，最後他居然以身實驗，這是不是說明……。

「再不吃，菜就涼了。」鍾影催促著，他猜測她一定餓了，不忍心看她傷心還挨餓。

施然點點頭，夾了一塊肉片送進嘴裡，突然一道亮光從腦海里閃過，她頓時淚流滿面。

難怪，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難怪，今天再看到史明川的時候，她總覺得哪裡不同，原來是，她一直的想法都是錯的。

史明川的話，含在嘴裡熟悉的味覺，無不告訴她，鍾影不是白馬，史明川才是那個和她約定了三年之約的人。

對，鍾影會武功，鍾影會發明製作，也會做飯，最重要的是，他還有著一張和白馬一模一樣的臉，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誤導她，讓她以為鍾影就是白馬，可是，鍾影不但會那些，還會魔術，還有絕世神偷的技巧，他性格不羈，做飯的味道和白馬的完全不同，這些他會的，而白馬不會，這才是問題。

相反，史明川雖然不會武功，也不會推理，但是，他是個發明天才，他做的實驗就是靈魂實驗，他做的菜的味道和白馬一模一樣，他不會的，白馬會，這完全可以解釋的通，畢竟，白馬靈魂穿越后，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學習，他會其他的東西，有什麼奇怪的？

史明川就是白馬，得出了這個結論，施然覺得好後悔，她要阻止他做實驗，如果他做了，也許就會離開她，永遠也醒不過來。

她要的是白馬回來，而不是史明川的離開。

淚水成河，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衝出了別墅，才發現車已經被他開走了。

她瘋了一樣追出去，卻沒有看到迎面而來的車。

世界變成了黑暗，施然不甘的閉上了眼睛，她想，自己是要死了嗎？死了后，靈魂會消散，她也許會看到爸爸媽媽，看到李爍，可她就再也看不到白馬，或者史明川了。

這一刻，她才明白，愛情，就是對方不管是誰，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沒有原因的愛上他。她明明深愛著史明川，卻一直自欺欺人，直到最後，她才發現，其實，從見史明川第一眼開始，上天就給了她提示，從見他的第一眼起，就感覺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想要接近他，只是被她以蘇雪的名義忽略了。

她沒想到，她還能醒來。

醒來的時候，她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鍾影一直在照顧她，但是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不顧鍾影的反對，衝到了研究院，看到了院長，在院長驚訝的目光中，急切的問:「院長，明川開始實驗了嗎？」

院長看了實驗室一眼，明白了她的來意，嘆了一聲，說:「七天前他就進去了，這七天裡面沒有一點消息，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院長也不知道，也就是說還有希望，施然強忍著頭暈目眩的感覺，猛烈的拍打著研究室的門，門宛如銅牆鐵壁，不管她怎麼拍打，都沒有任何反應。

心在一點點下沉，難道，真的開始實驗了嗎？他真的走了嗎？

院長阻止了她的瘋狂舉動，說:「不要勉強了，一切都是命數。」

施然一怔，抬起的手狠狠地抽了抽，一個想法在腦海里形成。

對，一切都是命，史明川做了實驗，才會有白馬的出現，如果她阻止了，白馬就會從那個世界消失，如果沒有了白馬，那麼，她心愛的人又是誰？

可是，他做實驗，真的就會穿越回百年前，成為白馬嗎？

一切都變得飄忽不定起來，所有的事情有沒有了他的定數，施然依靠在門邊，身體一點點滑落，她究竟該不該阻止？白馬，究竟會不會回來？史明川，你又去了哪裡，變成了誰？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