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三個人開始心存僥倖

遲志宏、章穎穎和小雲三個人回到奉陽后，一直處於心驚膽戰的狀態。雖然把小剛毫無人性地拋棄到幾千公里之外，但是，那恐怖的情景似乎就發生在身邊。但是，一周過去了，沒有警察找上門來，也沒有其他人找上門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個人緊張的心情開始緩解。他們之中有人開始心存僥倖，認為這事兒不會被人知道了，那個可憐又倒霉的小剛，也許早就被衝進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要小剛的家人不找他，不知道他失蹤的事兒，一切都會平安無事的。

而遲志宏提前三天回到奉陽，卻引起了老婆王燕的懷疑。

那天吃完晚飯，王燕問她：

「老遲，為什麼七天的會議，怎麼只開了三天就回來了？」

遲志宏早有準備，他已經編好理由以應付老婆。他說：

「區政府年後要有重要的人事變動，據說現在大家都在春節前這段時間活動呢，我已經沒有心情在外邊遊山玩水了。」

王燕說：

「關於你升職的事情，用不用我爸出頭找找他的老部下關照你一下。」

遲志宏說：

「暫時先不用了，等需要的時候再去找找」。

王燕反正已經不希望遲志宏再往上陞官了，所以也就不再關心這件事。

雖然在提前回到奉陽這件事情上，遲志宏打消了王燕的疑心，但是，遲志宏的舉動還是有些變化，那就是他幾乎天天準時回家了。因為幾年來，遲志宏總是以自己單位有事加班或者招待客人為由，不是晚回家，就是在外邊過夜。

這些天，遲志宏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令王燕感到有些意外。有時候，王燕就逗他，老遲呀，你出息了，怎麼現在開始顧家了？每到這個時候，遲志宏總是說，自己最近胃不好，現在正值春節前，區政府那邊吃請風颳得正盛，我正好借故躲一躲。老婆就說，你想進步，不去請客送禮能行嗎？遲志宏就安慰老婆說，現在，吃飯喝酒只能是辦小事兒伎倆，如果想辦大事，用不著請人喝酒，現在流行直接送錢，也叫頂貨。遲志宏問王燕，兒子在老家怎麼樣？王燕說，前天打回電話，說他爺爺病最近稍有好轉，正準備出院回家過年。遲志宏問，兒子能在鄉下呆住不？王燕就說，聽他的口氣，似乎很喜歡那裡。遲志宏說，既然這樣，就讓他在那過春節吧，我後天準備也回去，你今年自己陪你父母過吧。

到了臘月二十八，小雲打來電話，她說要回老家過年去。

遲志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小雲說，我還不一定呢。小雲因為小剛突然死亡的事情，心裡一直有著難以拂去的陰影。她懼怕一旦小剛的事情被警察發現，追根摸底尋到奉陽，她也逃脫不了。雖然是意外死亡，雖然小剛是章穎穎帶去的，但是小雲也參與了當晚的活動。她想借春節探親之際，在老家多躲避一段時間。

遲志宏已經猜出了小雲的想法，就沒再阻攔她。反正春節期間，銀湖賓館也要關門放假。

小雲在電話中還想見見遲志宏。遲志宏問，你有事嗎？小雲說，我沒事，只是想見你，難道你不想我了嗎？遲志宏知道小雲的意思，想在回家之前跟他溫存一下。

但是遲志宏已經沒有了那心思，就對小雲說，等你回來吧。我現在的心情很亂，過一段時間再說。小雲心想，這個遲志宏也可能真是心煩了，也可能藉機甩掉我。哼，想甩掉我，還沒那麼便宜的。等過一段時間，如果小剛的事情自消自滅了，她還會回奉陽的。遲志宏最後還沒有忘記囑咐小雲，讓她臨走前跟小崔經理請假。小雲說知道了，你放心吧。

而章穎穎似乎心理承受能力卻很強。

回到奉陽后，她立即上班了，好像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她還特意給賈總打電話，感謝她的資助，並說自己在海南玩的很開心。

賈總問她，你對帶去的那個公子還滿意吧？章穎穎說，滿意，很滿意。賈總說，滿意就好。以後，只要你看中康樂會所的哪位公子，你一句話，我就搞定他們。賈姐說，我準備給會所老闆打一個電話，表揚一下那個小剛。

章穎穎趕緊說不用了，那個小剛已經回老家過春節了，因為家裡母親需要照顧，春節過後可能也不回來。

賈總就連說可惜，這樣好的男公關真是難找，並對章穎穎說，你不用惋惜他，我們哪天去會所再尋覓一個新的。

章穎穎說，再說吧，我春節前局裡的應酬多，暫時沒有時間去了。章穎穎還沒忘記關於街道居民聯名上告再生塑料廠超量排放有毒氣體的事情。賈總也正想為這個事情發愁呢，因為區環保局監測人員已經給她的廠子下達了限期整改通知書和三萬元罰單。她說，春節馬上到了，她想在春節前擺平區環保局局長。

章穎穎問，你想怎麼擺平？賈姐說，這件事還要有求於妹妹了，我想讓你出面，請那個局長吃頓飯，給他頂上點錢，實在不行，再給他找一個小姐。章穎穎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一定用心辦，讓姐姐滿意。

又過了一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章穎穎撥通了區環保局局長的電話。

這個環保局局長，原來是裕西區一個很偏遠街道的主任，對環境保護一竅不通。但是，由於他跟區委組織部現任部長是「連橋」關係，去年就被調到區環保局，而且當上了一把手。所謂「連橋」，是指兩人的老婆若是親姐妹的話，那麼兩人就是連橋關係。這個局長據說平時只有兩大愛好，一是喜歡打麻將，二是喜歡女人，對煙酒一點也沒有興趣。他調到局裡后，專門找局機關的有姿色女人。而且該局長找女人跟別的男人有所不同，他喜歡年紀大的女人，而不騷擾年輕的。所以，環保局機關的人都背後議論說，我們局長很喜歡女人不假，但是他從不禍害小姑娘，這樣的好乾部哪裡去找？沒想到，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局長，竟然還有人說他是好乾部。可見，裕西區的風氣越來越不正常了。

章穎穎雖然不知道這個局長的愛好，但是根據她這些年在混跡官場的經驗，沒有幾個男人見到女人不變成饞貓的，尤其有些人過中年的而且手中還握有一定權利的男人，更是色鬼居多。一方面，男人一過中年，說明自己的老婆也慢慢變成了中老年婦女，有些男人開始看著老婆日益變得顏盡色衰，已經無法滿足男人的**，便把邪惡的目光投向那些年輕的或者風韻猶存的女人。另一方面，由於這些男人擁有一定的權利，多多少少掌握人、財、物的支配權，能辦一些事情，有些女人為了獲取經濟利益或者在工作中求得照顧，會主動投之懷抱。還有一些男人，看上了某些女人，即使女人不就範，也會採取一些威逼利誘的辦法搞定。因此章穎穎斷定，這個老男人，有可能也不一定是一個正人君子。

電話接通了，當得知是章穎穎打來的，禿頭局長興奮異常。因為在裕西區政府機關，發改局局長章穎穎被公認為美女局長，很多人都對其充滿渴望。況且，禿頭局長最喜歡這樣四十齣頭的女人。

局長聽說章穎穎要有事找他，心裡想，機會終於來了。

章穎穎問他，能否見面談一下。禿頭局長問，可以呀？你要來我辦公室嗎？章穎穎說，不去了，去你辦公室不方便，還是我們找一個吃飯的地方，我們邊吃邊談。

其實臨近春節了，好幾個鄉鎮和企業為了環保局在環境檢查開一面，都在千方百計地找禿頭局長吃飯，他已經推掉好幾個飯局了。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飯局，就是他要代表區局招待自己的上級機關市環保局的領導。他開始左右為難，一邊是夢寐以求的美女邀請，一方面是重要的招待活動。

沉思片刻，禿頭局長說，我今天晚上事先安排好了，要不這樣吧，你如果覺得來我這裡不方便，我可以前往你們發改局拜訪你。章穎穎說，不用不用，還是我拜訪你吧，你畢竟是我大哥。禿頭局長說，那好吧，我下午在辦公室等你。

章穎穎跟禿頭局長通完電話，覺得這件事好辦了，於是就給賈姐打電話，告訴她已經聯繫上了環保局局長，但是年前請他吃飯是夠嗆了。

賈姐在拉攏政府幹部方面已經輕車熟路，她說，那你乾脆把錢給他頂上算了，然後再給他找一個小妞。章穎穎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賈姐說，你等我，我去銀行先提五萬塊錢，你給他送去。然後我等你電話，如果有必要給他找一個小妞，我立即去康樂會所找一個給他送去。章穎穎說，就這麼定了。

章穎穎乘著自己的專車，先來到春光再生塑料廠。她拿上賈姐準備的五萬塊錢，直奔區環保局。

區環保局原來也在區政府機關大院了，但是由於機構調整，新增了環境檢測中心、環境科研所等下屬事業單位，就於前年搬出了區政府前樓，搬到了位於崑山路的新建大樓里。章穎穎上樓后，就按著門衛人員提示的樓層，很方便地找到了禿頭局長的辦公室。

章穎穎走進禿頭局長辦公室的時候，禿頭局長正等著她呢。

禿頭局長看她進來，就色迷迷看著她，竟然忘記說話。章穎穎說，看啥呢，還不趕緊請我坐下。

禿頭局長這才緩過神來，連說，快坐快坐，你來這裡儘管隨你了。章穎穎沒有坐在離禿頭局長較遠的那排沙發上，而是坐在了擺在大寫字檯旁邊的椅子上。這樣，章穎穎正好隔著寫字檯互相看著。章穎穎看看這個禿頭局長，一下子使他想起了「土財主」或者「鄉巴佬」之類的形象。她想笑，但是忍住了，就柔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