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機緣

第五章機緣

鐵牢內外一片死寂，沒有風聲，沒有交談。

狂聲喊出心中壓抑的趙悲歌回過了神來，他察覺到了周圍異常，猛然抬頭朝著門外看去，只見門外站著一白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負手而立，面若冠玉，眼若流星，他靜靜的立在門前，正打量著趙悲歌。站在他的身前，趙悲歌有一種血液流速加快的緊張感，無形的壓迫之力，讓趙悲歌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一股冷汗在趙悲歌的臉龐滑過，背脊冷汗涔涔，他知道這絕對是一尊大人物，一個手指就可以滅殺他的存在。站在對方的面前，趙悲歌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更不敢抬頭去看，只覺得無比約束，渾身都不自在。

「你將五毒拳修成了！」

中年男子開口問著，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語氣。

「是的！」

趙悲歌沒有任何猶豫的說著，低頭看著地面，心裏面無比緊張和忐忑。

「你總共中過三次毒，第一次是噬心蠱蟲，第二次是杜海給你用的腸穿肚爛粉和地煞水，第三次是一品劣等靈毒毒心丹！你為什麼沒死？」

中年男子的問題沒有任何間隔，他的眼中始終是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問題一出，趙悲歌心頭咯噔一響，他沒有想到對方知道的這麼多。他也不蠢，知道萬毒之心是神器，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第一次我脫胎換骨了，有力量壓制蠱蟲！第二次或許是三種毒的毒性相互克制，才讓我活了下來！第三次我修鍊了五毒拳，藉助靈毒的力量一舉將體內蟄伏的毒素降服，化作了五毒拳的力量！這三次中間相隔不超過一天！」

趙悲歌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冷靜了下來。他忽的抬起頭來，壯著膽子，迎著中年男子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著，這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了。

「嗯！藥性相剋，倒也合理！你只用了一夜的時間就將五毒拳練到了拳未至毒已現的地步！修鍊的時候，你可有什麼感覺沒有？」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十分隨意的問著。

趙悲歌不知道中年男子到底想要幹什麼，也不敢多問，只得老實的回答：「毒入內臟時，只覺得渾身刺痛，身體軟弱無力。這時，我堅持練拳，將五毒拳一遍遍的打出，也不知道練了多久，只覺得體內傳出了一股巨力，讓我覺得十分舒服，我才發現我竟又一次脫胎換骨成功，而五毒拳也就這樣的練成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殺杜海和呂松？現在可曾後悔？」

中年男子聽完答案，話鋒一轉，眼中閃爍出了一道寒光，緊盯著趙悲歌冰冷的問道。

這一刻，趙悲歌覺得血液都要凝固了，那一道眼神可怕至極，讓他心生懼意，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念頭。

「他們害死了爺爺和小九兒，只要我活著，就一定會殺了他們的！哪怕是粉身碎骨，此志不悔！」

趙悲歌沒有任何猶豫的說著，儘管他很怕，可他問心無愧。

不卑不亢的聲音在鐵牢中響起，聽的中年男子目露讚賞，他接著頷首說道：「杜海是我選中的人，你殺了他，你又殺了呂松，這是逆反宗門的死罪……」

聲音響起，趙悲歌心神一震，只覺自己恍似立在懸崖邊際，馬上就要死了一般，心中的不甘、未報的家仇、許下的誓言等等紛雜情緒湧上心頭，讓他心煩意亂，狂躁漸生。

「不過，杜海以死，他的位置必須有人接替，這個機緣你可願意接受？」

中年男子話鋒一轉，眼中寒光吞吐，帶著一抹不容拒絕的氣勢。

剎那間，趙悲歌好似從中年男子的眼中看到了屍山血海，看到了烏雲遮天，就在他壓抑到了極點，精神潰散之時，一道希望之光落下，讓他激動興奮，迫不及待的答道：「我願意！」

許諾的話說出，趙悲歌猛然一震，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中年男子的面前，就如同一玩偶一般，對方如何操控，他就如何的去做，沒有一點自己選擇的自由。

想到這裡，他不由顫抖了起來，脊背上的冷汗將衣衫打濕，心中泛起了無數的念頭：「我才不要成為別人的傀儡……」

中年男子滿意的一笑，抬手之間道道血氣噴吐而出，化成了一道三丈大小的血色雲團，呼吸間雲捲雲舒，好似活物。

下一刻，趙悲歌只覺得眼前一花，生出了一股頭重腳輕的感覺，待站穩抬頭時，這才發現他竟已站到了血色雲團之中，懸浮在了奴丘上方數十米的高空。

腳下是青石廣場，廣場堆著一堆屍體，有守衛也有葯奴。更遠處是山青水綠，雲霧繚繞，縷縷寒風吹來，讓趙悲歌心頭髮寒，不由生出了一個想法：「這些人都是他殺的？」

很快，趙悲歌收斂了心思，低頭看著腳下如棉花般的血雲，詫異的說道：「這難道是練氣境的手段，乘雲霞，踏山林峻岭，如履平地，飄飄瀟洒，自由逍遙……」

中年男子負手立在雲端，看了眼滿是震驚和新奇的趙悲歌，劍指一抬，血雲輕飄飄的朝著群山之中飛去：「半年後，宗門將開山收徒，你以煉藥童子的身份參加，將有三成的機會。成功后，可到五毒峰為徒，到時候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做，你若成功一切安好，倘若失敗……」

趙悲歌能夠想得到後果，他目望遠方，心情壓抑，袖中的雙拳緊緊攥起，默默的吶喊著：「我一定要獲得更強的力量，絕不要在受人威脅、壓迫！我要這天地間，在無人敢逆我！」

血雲輕飄，穩如陸地，所到之處浮光掠影，雲霧盡皆散開。飛不多時，血雲停在了一青翠靈峰之上。

靈峰萬松環繞，老乾如傘，遍滿山中，如幽清之境。隱約可見山中條條小路曲折悠長，路旁松柏之間有一座座磚石院落，院落旁或良田數畝，亦或是瓜果菜園，更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葯田開墾在後山。

在半山腰處，有一白玉廣場，廣場前是一棟立在懸崖邊上的石殿。

石殿由青石壘砌，殿門前立著兩尊匍匐的金蟾石像，石像仰頭望天，威武不凡。殿門門楣的朱漆牌匾上寫字三個金色大字「童子殿」。

檐下，一八字鬍老叟一手持搖扇，一手拿著個酒葫蘆，正躺在搖椅上，一搖一晃酒入五臟廟，好生自在。

「這半年內，你好生修鍊，我不會幫你，生死由命！童子峰的脫胎靈童勁和換骨蠻牛步，配合五毒拳修鍊，另有奇效！」

中年男子低頭看著下方的童子峰，淡淡的說著。

話音落下，趙悲歌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幻光流離，待眩暈感消失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從血雲上落下，正站在石殿檐外的台階前，仰頭望去哪裡還見血雲和中年男子。

恍惚之間，他覺得一切好似夢幻，邁出的腳久久未落，他呆立在原地，情緒複雜難言，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