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莊靜養(一)
朦朧中,令狐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好像有一層濃霧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突然他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好熟悉,真的好熟悉!淡淡的輕紗,苗條的身子,一步步的向前走著,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是誰呢?自己怎麼記不起來?
是她!令狐沖的腦海里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忘憂!別走……」令狐沖對著這背影不斷地大喊。但是曹忘憂沒有停下來,一把音
好像從天邊傳來,「你還記得有我的存在嗎?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麼的辛苦嗎?」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忘憂,別走!你停下來聽我解釋!我怎麼會把你忘了!」令狐沖不斷的向前追去,但是無論令狐沖怎樣努力,兩人的距離都只是在越拉越遠。
那人影也逐漸模糊,最終消失在令狐沖的眼前。令狐沖望的看了看那人影消失的方向,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上面東西好像留了下來,向地上掉下去。
是一隻耳環,他急忙向那耳環衝去。
令狐沖手一伸,就把耳環抓緊緊握在手裡,但是他把手張開的時候,卻發現耳環消失了。耳環呢?令狐沖好像遇到了世界末日一樣,撕心裂肺的痛喊:「耳環呢?還我耳環。」雙手不斷在濃霧中亂抓起來。
但是他這樣又怎麼可能找到呢?「耳環!」這聲音響遍了整個空間。
「耳環!我的耳環!」令狐沖猛的紮起身子。
「耳環在這裡!在這裡!」一把女子的聲音在令狐沖耳邊響起,他突然看見了眼前的一樣東西——耳環!令狐沖馬上把它抓在手裡,緊緊的抱在胸口。
「呼!呼!」令狐沖深吸了兩口大氣,才定下心裡,看向剛才遞給他耳環的人,一個略帶驚慌的女子,她的臉色滿是疲憊,「是你!」「嗯!你沒有事吧。」女子的聲音很柔和,看樣子很關心令狐沖。
「沒什麼,只是發了一個噩夢而已。我在這睡了多久,我要走了。」他的心中一個呼聲狂喊:這只是噩夢!剛才是!那裡發生的一切都是!但是他的眼睛突然看到了床邊的一把劍,眼神頓時昏暗了下來。
「我的劍怎麼會在這裡?!我是從客棧被救回來的嗎?!」令狐沖說著眼淚已經充滿了眼眶。「是……是的,橋七說你在客棧里昏了下來,所以他就把你送……」
「誰叫你們把我送回來!我要去找她!」說完就要起床。不死忙伸手想把他攔住,「李爺爺說你傷得很重,而且在客棧把傷口又弄裂了,這三天都不能下床!」
「不要你管!」令狐沖把她的手推開,強行想站起來,但是這樣一來,感覺傷口一陣劇痛。「你這個樣子怎麼找人,如果你真的想找她的話,就先把病養好!」不死見他這樣子,突然大聲喝道,說完后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令狐沖抬頭看了看她,最終平靜了下來,的確!自己現在,連能否走出這間房間都是個問題。他重新躺在床上,緊緊的把那耳環握著手裡,「謝謝你。」「不用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她看了看那劍,「原來你叫令狐沖。是了,你這耳環很重要的嗎?」不死奇怪的看著令狐沖握著耳環的右手。
而令狐沖則古怪的望著不死,好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問的樣子。她的臉上馬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我只是好奇而已,聽橋七說你昏過去后都死死的握住這耳環,而且你剛才醒來時,也……也喊著耳環,所以才問你的。」不死不知道為什麼被令狐沖看得會有心慌的感覺,心跳動好快。
「這是我送給一個人的禮物。」令狐沖接著一陣沉默,「我只送過一樣東西給她,現在只剩下一隻了。」「是你去客棧找的那個女子嗎?」不死情不自禁的說道,不知怎的她的心裡有一種難受的感覺。
「你認識她?!」令狐沖一聽,猛的看向不死,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頹唐。「不,我只是聽橋七說過你是去找一個女的。」不死趕緊答道。
令狐沖看了看不死,她的眼神沒有一點的雜質,這樣的眼神他以前也在一個人的眼睛了看見,但是當時並沒有在意。「是嗎?原來是這樣。」他說完這話,整個人有頹了下去。
「你很在意那個女的嗎?」不死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話來。「這不關你的事……」令狐沖時看到不死的神色低落了下去,又有點不忍,「謝謝你的照顧,但是我想好好休息一會。」
「嗯,李爺爺也說你這兩、三天不能下床,不然的話,你的傷口又會裂開。還是,竟然那個……」不死有點膽怯的看向令狐沖,「我可以叫你令狐公子嗎?」「你喜歡怎麼叫都行。」令狐沖隨意答道。
「嗯!那我先走了。」不死露出了一副笑臉,但是怎麼看都不太自然。然後默然轉身的離去。
令狐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很累,無論身子還是心靈,所以不死走後,他很快就沉睡了下去。但是即使這樣他還是把那耳環緊緊的握在手裡。
在說說曹忘憂的情景。
曹忘憂現在正縮在一張床上,這床很舒適,說實話,她現在所在的整個房子都不錯,只是光線太過昏暗,因為這是困住她的牢籠。
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為什麼會被捉到這?她一直都在想這些問題,但是這些謎團一直都解不開。因為那中年書生,除了不讓她出去以外,沒有給任何苦口她吃,那老僕送來的飯菜是那麼的可口,當然她現在最大的痛苦就是無法出去,出去找那個人已經是她唯一的願望。
「吱!」的一聲,曹忘憂眼前的門終於打開了,來人是那個中年書生。「你快放我出去。」曹忘憂說這話是眼神中飽含著從未有過的憤怒。
中年書生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平靜的走進房內,「真的不好意思,我不能放你走。儘管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還是要把你留在這裡。」他說著這番有點自相矛盾的話,已經來到一張桌子旁,從懷裡取了一樣東西,放在桌上。
「你捉來我,到底想幹什麼?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我出去?!你不是說會讓我見我想見的人嗎?!」曹忘憂對著這男子簡直竭斯底里了。
「想幹什麼我不可能告訴你,我也不會把你關在這裡太久。至於那人嘛……」他沉默了一下,「我保證你會有機會看見他。」說完他就不再理會曹忘憂,徑直向外走去。
「砰!」門再次關上,門外一陣輕響。她知道門已經被他鎖上了。
她多麼想逃出去,但是這扇門就是她不可逾越的圍牆。至於說殺出一條血路嘛,不要說剛才那個中年書生,就連那個來送飯的老僕都不是她可以應付得來的。
她只好繼續呆在這昏暗的房間里,慢慢忍受著煎熬。
這時她望了望那桌子,走了過去,細眼一看,那中年書生竟然放了一軸畫卷在上面。她心中一陣狐疑,最後還是謹慎的把畫卷拿起,慢慢地展開。
借著昏暗的燈光,她看眼神緊盯著這幅畫,淚水不知為何流了下來,她慌忙放下畫卷,不讓淚水滴在畫卷上。
她再次把畫卷拿起,小心翼翼的把它鋪在桌上,看著這幅畫,眼淚不斷滴在地上,口中喃喃的重複著:「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