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我要一個交代
那一瞬間，偌大的廣場之中似有一種令人心頭窒息的無上偉力以莫君為中心散開。
古符，碎！
莫君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掙開了一道枷鎖，說不出的輕鬆與歡愉。他的靈魂在極盡的升華著，隱隱有種脫離肉體魂游天外之感。
與此同時，莫君體表散發出來一片氤氳之光，虛無縹緲卻似有勾魂奪魄般的吸引力牽動著廣場上千人的眼球。
「這是……異骨覺醒的異象！」
有人驚呼，然後整座廣場為之沸騰了。
莫家的嫡系傳人莫君，是一個廢物，一個十六歲還不能覺醒異骨的垃圾。
莫家門楣合盛，嫡系傳人卻如此的不堪造就，簡直是丟盡了莫家的臉面。
他莫君，就是一灘****，永遠扶不上牆的爛泥！
此間種種，如同夢魘一般的縈繞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記得，每當有人提起莫君之名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反反覆復的就是這樣幾句話。或者，毫不吝嗇的啐上一口口水，來表達內心的厭惡與幸災樂禍。
就如那路邊的行人，就如那路邊下棋的老者，就如那軒轅嘯，就如那……自己！
然而，這一刻，人們震撼莫名。
因為背負了無數嘲笑與白眼的莫君，竟然在此時，在萬眾矚目之下顯現了異骨覺醒的異象。
集體失聲，偌大的廣場陷入了一陣死亡般的寂靜。
此時，他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眾所周知的事。
但凡異骨覺醒，古有慣例，年齡越長，覺醒的異骨也就越強大。
軒轅嵐兒，在十四歲半覺醒了天品異骨，已經被尊為天王城內，當之無愧的第一天才。
那麼……年齡已經十六歲的莫君呢？
人們長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死死地盯住莫君體表的氤氳。
終於——
在人們翹首以盼之中，那氤氳全部籠罩在了莫君的頭頂，組成了一個光環。漸漸地光環的顏色也在發生著變化，從五顏六色變得單一起來。
又是幾分鐘過去，那縈繞的光環變成了通體的灰色。而且光芒還在持續變化之中。
淺灰。
灰色。
深灰……
異變還沒有停止，在深灰色之後光環的顏色愈發的深邃起來，隱約間似有幾道黑色的紋路，在上面遊走著。
圍觀的人群緊張的幾乎窒息，因為他們驚悚的看到在深灰色之後光環的顏色愈發的深邃起來，隱約間似有幾道黑色的紋路，在上面遊走著。
淺黑。
黑色。
深黑……
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目如同充血般一片猩紅。
因為那通體漆黑的光環，在這之後又發生了變化。
黑色之中誕生出一抹嫩綠，就彷彿是一方磐石上面長了一株小草般，刺眼並且春意盎然。
就如先前一樣，嫩綠很快染遍了整個光環，嫩綠變為純正的綠色，而後又像墨綠色轉變而去。
墨綠之後，又是雷霆一般的純粹紫色。
這是……天品下等異骨！
咕咚！
有人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望著那紫色的光環眼珠子幾乎瞪爆了出來。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天品異骨，竟然是天品異骨，莫家的廢物竟然覺醒了天品異骨！！！
別說是這些普通民眾，就連那城主大人，錢姓的中年人，親眼見到這一幕以後，也是感到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多少年了，這些養尊處優見慣了桑田滄海的大人物，未曾有過這種強烈的情緒震動。
林放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蒼白，他的手掌死死的攥住了馬韁，力道之大竟是將那皮革捏成了一把齏粉。
天品異骨，如此的天分讓那林放雙目充血，體內的血液以著奔騰海嘯一般的速度瘋狂的流動著，彷彿下一秒自己的心臟就會炸裂一般。
但是今日，老天爺彷彿為他們軒轅家敲響了地獄的喪鐘。
那通體紫金色，緊緻璀璨的光環，竟然……還在變化！
金色，
一抹純凈的宛如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金色點綴在光環的表面，但也在金色出現的剎那，莫君拼著一些反噬狠狠的將異象收回了體內。
他的動作不可謂不迅速，這樣的隱藏底牌也不可謂不果敢！
然而，總是莫君的速度再快，千萬雙眼睛的凝視下，那金色還是像黑夜裡的流星一般扎眼。
天……天品！
至少是天品中等，甚至更高！！！
蒼天啊，你殺了我吧！
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上前民眾此時心裡的真實想法，他們就像是集體傻了一樣，一排排一個個雕塑一般矗立在凌亂的風中，那目光彷彿失去了焦距，變得空洞無神只是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人群中央那因為反噬而氣息變得有些萎靡的莫君身上。
「哇！」
陡然間，一道撲通聲打破了這僵硬的氣氛，人群轉過頭去，就看到林放猛地噴出一大口猩紅逆血，身體重重的從馬上摔了下來。
天品異骨，天品異骨啊！！！
林放不止嘴裡吐血，他的心都在滴血。這樣的一位姑爺，這樣的一位絕頂的天才，就在剛剛被他硬生生從自己的家門裡面趕了出去。
林放瘋狂了，甚至想要一頭撞死。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就是這樣一個廢物，一個連異骨都覺醒不了的廢物，還妄想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妄想著娶嵐兒，他也配？他們莫家也配？」
軒轅府的人如斯慘笑著：「呵呵……廢物，誰是廢物，我們才是廢物。懶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我們呢，卻連一隻癩蛤蟆都不如啊！」
這一刻，所有的軒轅家的人羞憤欲死。
莫君目光冷漠的看著摔下馬來的林放，他伸手擦去嘴角的一抹鮮血，在不為人知的背後，莫君的一隻左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天品異骨么？
莫君並沒有去內視查看自己覺醒的異骨到底是什麼等級，因為在覺醒異骨的時候，有一件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了莫君身上。
除了自身覺醒的異骨以外，那被捏碎了的神秘古符，竟然也化作一塊異骨融入了莫君的血肉之中。
簡而言之，莫君覺醒的不是一塊異骨，而是……雙異骨！
莫君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站到林放身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放，神情冷漠：「你要解除婚約，我不怪你，甚至願意主動將婚書交出來。你要軟禁我，我也不恨你，因為你也算是半個軒轅家的人，是我軒轅叔叔的家人。這些年軒轅叔叔待我很好。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我來羞辱莫家，羞辱我的家人。
林放，請你回去轉告軒轅叔叔，轉告叔母，我可以忘了此前所發生的一切，並且可以保證以後絕不向軒轅家尋仇。但叔母必須跟我道歉，跟我整個莫家道歉。」莫家目光冷冽如冰，但他的內心終究是太軟了些，說到底還是沒有想要跟軒轅家徹底地撕破臉，只是想要一個道歉而已。
林放又吐了一口血，氣息萎靡的彷彿即將垂死。
他不想被莫君俯視，所以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那我也告訴你，我妹妹做的事全部是為了家族，為了嵐兒的幸福著想，縱然我妹妹判斷失誤了，但她沒錯。
莫君，我承認你的覺醒讓我感到意外。但想要憑藉這點就來與我與我妹妹說教，就來讓我們低頭。」林放豁然抬頭，冰冷的注視著莫君，一字一句，一字一頓：「你-不-配！」
莫君怒了，心頭怒火如岩漿一般翻滾著。
但他依舊在剋制，不是為了軒轅夫人，也不是為了什麼狗屁仁道，只因為在軒轅府里還有一個他難以割捨的……軒轅嵐兒。
「站住。」莫君將要轉身離去的林放攔下：「我需要一個交代，我莫家更需要一個交代。你應該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對於我，對於我的家族而言意味著多大的羞辱。」
林放很不耐煩莫君的糾纏，甚至幾次想要動手冒著天下之大不諱對其大打出手。不過理智湮滅了衝動，大庭廣眾之下林放要是真敢這麼做，不說全天下人的口水。消息一旦傳入莫家耳中，軒轅府必將承受莫家瘋狂的殺戮，介時他們林家也會受到株連。
雖說如今的莫家落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樣的危機他林放還承受不起。
他慢吞吞的抬起頭來，任由嘴角的鮮血流到衣衫上也不擦拭：「莫君，你覺醒了天品異骨，我妹妹家的嵐兒同樣覺醒了天品異骨。這天下間覺醒天品異骨的天才不知凡幾，可是有幾個人真正屹立在武道頂峰的？」
他冷笑，眼神如惡狼般猙獰：「天才早夭，大道無常。想要讓我妹妹給你一個晚輩道歉，那你就在一年後的天武學院選撥之中獲得一席之地吧。否則的話，你莫君仍然不夠資格。」
林放憤而離去，身後的莫君看著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一雙拳頭在衣袖中緩緩緊握：「天武學院的選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