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欠一個未來
她知道五皇子是她不敢肖想也是高攀不起的,可是她還是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因為他是除宇文驁之外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宇文驁是她要誓死效忠的主子,而宇文琰是她動了真情的男人。使用閱,完全廣告!
二者不可兼得,但捨去一樣她都不能活。
五年前,在宇文琰被分封之前,她偷偷去看過他,卻不想被榮貴妃撞見了,她知道了她的心思,便威脅她,讓她將宇文驁的舉動定時彙報給她。為了不背叛宇文驁,她都只告訴她一些關緊要的事情,可是這次,榮貴妃承諾讓她見宇文琰,說是只有這樣做才能逼他來盛京,奪取本該屬於他的一切,還答應事成之後讓她嫁過來。
她猶豫了,而就是這一猶豫,讓她站到了這裡。
「姨姨,我要去娘親那兒,你放過我吧,以後雪寶會很聽你話的。」雪寶大眼睛里蓄著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寒枝,後者心裡一驚,猛然醒悟。[
她這是在做什麼?難道她真的下得去手傷害這麼可愛的孩子?
榮貴妃還在城樓下催促著,「寒枝,你愣著幹什麼!別忘了,到了這步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回不了頭了?」她喃喃自語,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看了一眼宇文琰,斬釘截鐵地對榮貴妃道:「我不奢望此生能伴在王爺左右,但我也不能背叛皇上,榮貴妃,今日我再也不怕你將這件事告訴皇上或王爺,因為這件事會由我親自說出口!」
說完,她轉向宇文琰,大聲地道:「王爺,或許你已經忘了十二年前在荷塘邊戲水的小姑娘,但是她會永遠記得你的。」說完,她縱身一躍,像一隻頹喪的蝴蝶直直地落向護城河,眾**驚,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下一刻,有一個身影一閃,緊跟著跳進了水裡。
「琰兒!」榮貴妃氣得快吐血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丫鬟跳下水去,要知道下面暗流洶湧,危險異常啊,若是宇文琰死了,那麼她活在這個世上的希望也就沒了。
宇文玦當機立斷,派了高手下去救援,而榮貴妃則在岸邊呼天搶地地哭喊,宇文玦煩不勝煩,命人將榮貴妃扶下去休息,宇文琰生死不明,她也沒有心思去攻破城門搶什麼皇位了,所以這次造反事件就這麼被掐滅在了搖籃里,不了了之了。
另一邊,沈元熙一得自由就朝城樓那邊跑,宇文玦命人放下吊索,她跑上前去,將雪寶死死地摟進懷裡,母子倆抱頭痛哭。
幾個時辰后,派出去的人終於將宇文琰找了回來,他安然恙,被河水衝到了幾里地外的地方,而寒枝跳下去時頭撞在了河堤上,被宇文琰找到時已經沒了呼吸,大家都沒有再提造反之事,也沒有提寒枝背叛的事情,宇文琰帶著已經處於半瘋癲狀態的榮貴妃回了平河,兩萬人馬被留下充軍,而寒枝則被好好安葬了。
沈元熙被安排進了皇宮一個隱秘的院子居住,做主的是宮裡的大內總管周公公,是宇文驁的心腹,而高公公已經回家養老了,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周公公早就派人傳信給宇文驁,告知其沈元熙平安歸來的消息,還有城門外的平王事變。
半個月後,沈元熙收到了宇文驁從戰場傳回的信,她打開信紙,上面只有幾個寫得有些倉促的字:一切安好,等吾歸來。
戰爭進行得如火如荼,而盛京城內卻感受不到一絲硝煙的氣息。
這一日用過早膳,沈元熙牽著雪寶,跟著周公公來到了皇宮的御藥房,一進門,就見一青衫女子指揮著太醫們在忙碌,幾年不見,她暴躁的脾氣依舊沒變,太醫們一個個被她批得一文不值,大氣都不敢出。
「真水姑姑。」沈元熙喚了一聲,真水轉身,飛快地向她奔來,後者一驚,倒沒想到她對自己這般熱情,正想著要怎樣回應的時候,真水已經突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揉搓起雪寶嫩嫩的臉蛋。
「臭小子,幾天沒到我這兒來搗亂了啊?可想死姑姑我了!」
「漂亮姑姑,雪寶好想你的。」小傢伙雖然被蹂躪得不輕,但嘴巴還是甜得緊,一聲軟軟的漂亮姑姑一喊,真水立刻笑開了花。
沈元熙嘴角抽了抽,腹誹:還漂亮姑姑呢,以她的輩分,不是該叫奶奶嗎?
蹂躪完了雪寶,真水才終於肯帶著他們去見晏祈。冰室里溫度很低,沈元熙摟緊了雪寶,怕他著涼。晏祈躺在一個透明的水晶床上,面容安詳,沈元熙一見到他蒼白的面容,淚水就止不住地落,論如何她都忘不了那夜晏祈將她護在懷裡,替她抵擋了兩次傷害的場景,這個男人肯為她豁出命去,而她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做,只能看著他像個活死人一般躺在這裡,昏迷不醒。
「爹爹,爹爹,你快醒醒。」雪寶早就跑上前去,趴在床邊,也許他也看出他爹爹的臉色並不正常,所以不敢貿然動手去碰他。
沈元熙將雪寶拉到身邊,輕聲道:「爹爹受傷了,要睡很久很久,所以你別去打擾他,乖乖的,啊?」[
雪寶懂事地點了點頭,一臉可憐兮兮地望著晏祈,在他的記憶中,一直看到是對他微笑,教他很多知識的活生生的爹爹,看著這樣的爹爹,他好害怕呀。
「真水姑姑,怎麼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沈元熙擔憂地望著他,內心的愧疚已經讓她的心揪在了一起。
「背上的傷和那一刀都很嚴重,當時他應該是下意識地用內力互了體,所以不至於致命,但後來他在雪地里凍了幾個小時,讓身體很多機能都退化,大腦也處於休眠狀態,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明白,醫書上沒有記載,我想,若不是他練過武,怕是早就挨不到今天了,他的求生意志還是很強的。」
「姑姑,您可一定得救救他。」
真水看向一臉憂愁的沈元熙,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道:「放心啦,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會盡心儘力地救他的,因為他是我恩人的兒子。」
「恩人?你是說晏伯伯嗎?」沈元熙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真水點了點頭,簡單地講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時她從宇文歧宣那裡逃出來,在四處流lng,還沒遇到宇文驁的娘親之前,她有一次重病發燒,倒在了衚衕里,所幸遇到了晏祈的父親,當時他做生意路過救了她,她在他的醫館里呆過一段時間,正是那段時間,她才對醫術產生了興趣,學到了些皮毛,後來去到了雲水庵,才正式開始了對醫術的深入研究。
說來,真水與晏祈父子的淵源還是頗深的。
沈元熙知道他們之間有了這層關係,就更加放心了,她走上前去握住晏祈冰涼的手,問道:「姑姑,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幫忙?」真水掩唇而笑,眼睛曖昧地眨了眨,「這倒不用,因為你來晚了,我這兒早就有了幫忙的人。」
沈元熙正在疑惑,就見門口一個纖細的身影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進來了,來人一見屋子裡這麼多人在,俏臉一紅,點了點頭向眾人示意。
「來,這是纖雲,晏祈這小子未過門的媳婦兒,這是沈元熙,這小子可就是為她受的傷,你現在可以對著她好好出出氣了。」真水大方地將李纖雲拉了過來,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纖雲抬起一雙杏眼細細地打量了沈元熙兩眼,有些羞赧地道:「纖雲不敢,晏公子的朋友就是纖雲的朋友。」看得出來,李纖雲是個聰明的女子,她一句話既維護了自己的顏面也表明了自己對晏祈的心意,同時,她的性子也十分溫和,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子配得上晏祈的完美。
「你就是嫂子吧,聽晏祈提起過你,卻還沒來得及見面,本想等你們成親時來喝喜酒的,卻不想……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嫂子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沈元熙真誠地道歉,李纖雲因為她的稱呼臉頰一紅,大方得體地道:「何謂對錯?幫助朋友是為義,晏公子這樣做有他的道理,沈姑娘不必向我道歉,你只需謝謝晏公子便可。」說完,她端起熱水,擰了一塊帕子,仔細地擦拭著晏祈的臉和手,那溫柔細心的動作和認真恬靜的神情,讓沈元熙看得呆了。
這樣一個女子,才是真心愛他的吧……比起她來,沈元熙實感慚愧,不過她也真心感到欣慰,她徹底放心了,能有一位女子這樣溫柔體貼地待他,他總算可以安穩幸福地去過日子了。她在心裡默念:晏祈,你一定要快點醒來,我還欠你一句謝謝,而你還欠她一場婚禮,還欠你自己一個幸福的未來。
真水扯了扯她的袖子,調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示意一下外面說話,幾人便默默地退了出來,將溫馨的一幕留在室內,這樣的平靜,她們確實不該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