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003 遇水匪（1）

放眼整個東海，無一人敢直呼海皇名諱。

執明神色淺淡，眼瞼垂了垂，手中的漿在清淺的水中又劃了一下，道：「興許吧。」

連薇換了個姿勢，由躺著改為趴著，問：「主公，現在你被篡位了，我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這一切不都是她引起的么？

執明想了想，淡淡道：「還能怎麼，找個時機再奪回來便是了。」

身為妖族，因爭奪地盤、糧食、修行地而發生的爭端，在他們看來就跟家常便飯無異。今日有所失，來日才有所得。

東海的雨慢慢地小了下來。那濕氣順著支流蔓延，連空氣中泛著一股淡淡的微鹹的味道。小船游進了支流匯聚成的一片大湖，湖心裡有不少白蓮正枝葉繁茂，許是船身磕著了水下如水草一般錯綜複雜的綠莖，盪了一下，便停了下來。

頗有一些誤入花叢中的意味。

執明仰頭看去，天呈沉沉的青色。他放下木漿，轉身進了艙，抬手便脫下了身上已是半濕的青衫。

結果執明才將將一坐下，連薇便溜出了船艙，看見湖中蓮喜道：「這個蓮子好吃！」說著便叮咚一聲，跳下了水，朝連天碧葉游去。

她柔軟的身姿在水中搖曳，一頭青絲如潑墨般四散，倩影一入水便變得有幾分透明的青黃，美麗得如同水中仙，又靈活得似一尾自由暢遊的魚兒。

她摘了很多蓮子。纖白的指端夾著雪白的蓮子便往口中放。味道有些澀，但回味卻甘甜。

執明手指在桌面上輕叩兩三聲，香爐，茶壺，杯盞，相應的一應俱全呈現在他面前。他抬手把船艙里的那扇小窗帘子捲起，微微一側頭，便能看見湖中的連薇，透過窗戶形成一幅畫。

素手煮茶，茶香裊裊，映襯得他淡漠的眉目，如同一幅世間最濃淡得宜的水墨畫，透滿了孤寂。他單手支著下巴，看著窗外。

執明不喜歡腥氣。傍晚的時候，連薇讓他幫忙看著小爐煮著的蓮子羹，她便抱著執明的衣衫蹲在船頭，把衣衫浸入水中，清洗掉被東海海族攪渾的海水所沾上的濕潤腥氣。

湖岸，有著稀疏的燈火。暮色四合的時候，不少船隻裝載貨物從此湖經過，流到四面八方各個水域。

連薇洗好了執明的衣衫，搭在了套好的木漿上。她將將一直起身時，抬手撩過額角碎發，眯著眼睛看見岸邊已無船隻裝貨，倒是有一隻船駛出了湖岸許遠。然卻不是向著一般的水道行去，而似……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那船，掛上了黑色的帆布。在夜色中，頗顯得詭異。連薇便站在船頭，一動不動地等著它靠近。

果真，黑色帆船闖進了蓮花深處，從上面拋出了一根粗壯的鐵鏈，霎時套牢了連薇的小船。船身劇烈地盪了一盪，險些翻下水。裡面執明淡淡提醒道：「連薇，你的蓮子羹灑了。」

連薇一聽，眯了黑色帆船一眼，便扭身進去。見蓮子羹熟得正是火候，就是桌邊灑了一點讓她倍感心疼，她拿勺子舀了一勺遞給執明，執明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口吃下。隨後連薇自個便捧著鍋把剩下的一口氣喝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