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鐵木頭也有春天
安東尼和布茲統帥帶著列隊在國會的前廳等待，因為布茲統帥出席的緣故，前來的軍官和議員比以往多得多。
一小列風塵僕僕的隊伍出現在門口，他們一個小時前才回到這裡，只來得及做些簡單的包紮和填充。
北森帶著他的小分隊行了個整齊劃一的軍禮，一身墨綠的軍裝不免有些褶皺，襯得他像一棵筆挺的松柏，他的頭髮染回了原本的黑色，之前剃的短寸因為一個月的漂泊又長了一些，臉上的線條更為消瘦，下巴上帶著青青的鬍渣，挺拔的鼻樑上還掛著彩。
北森略顯滄桑，只有那一雙灰色的眸子依舊炯炯有神，帶著桀驁不馴的神采。
巴頓和摩西走在他的旁邊，巴頓愣是把軍裝傳出了一身匪氣，摩西右臂包的像個木乃伊，難得有些狼狽。
自從將聽南送入嚮導學院之後，北森與他們回到秘密基地，正好凱里也帶著傑克順利回來，只不過傑克傷勢有些重，得好好養上一段時間，巴頓他們都看得出來北森為此十分自責，安頓好大家之後，北森又將食物用品補給的事情解決了，沒多久便提出要加入遠航軍。
巴頓和摩西自然也跟著來了，摩西回來便恢復了原來在遠航軍的軍銜，這次是跟北森分到一個編隊去執行任務。
安東尼和布茲統帥開始進行簡單的授勛儀式。
北森這些日子都是這樣馬不停蹄地趕任務，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安東尼也知道這些任務都十分危險，自然也擔心北森的安危，總不想剛找回來的老弟就壯烈犧牲了吧，不過要是北森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也太沒出息了。
所以安東尼也是很支持自家老弟。
雖說布茲統帥樹立了遠航軍軍銜不開後門的傳統，但也沒說過不能特別照顧不是？
於是安東尼和北森就將「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落實了個徹底，哪的任務難度係數大功勞大耗時還不長，北森就往哪兒扎，布茲統帥因為底下的反映干涉過，結果被北森一句「不行老子不幹了」給堵了回去。
北森也是格外拚命，這一個多月受的傷大概比他前兩年加起來的還多，行動的時候還愣是能速戰速決，將任務的時間都縮短了一半，一時間成了榮耀團的勞模，非議也漸漸變少了。
煤球也用他軟萌萌的魅力，征服了一堆的量子獸小弟。
於是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北森屢獲軍功，軍銜也連升數次，這次授勛儀式上，已經到了上尉，離可以申請配對嚮導的資格只有一階了，巴頓倒是沒自家老大那麼拼，混了個中尉。
遠航軍規定只有少校及少校以上的軍銜才能申請配對嚮導的資格，然後嚮導學院會對獲得資格的哨兵做年齡體質性=能力等方面的測評審核，甚至還可能跑去從屬編隊里考察一下人品如何，然後再和學院里的適齡嚮導做相容度匹配，只有相容度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才能允許看望和接觸相匹配的嚮導。
這些極為嚴苛的要求里最令人頭疼的還是相容度的問題，就如希伯萊大校，早就符合了其他條件，但卻一直沒有遇到高相容度的嚮導，所以現在44歲了還是單身，再過一年就要因為年齡問題失去資格了。
一番長篇大論之後，授勛儀式終於結束，巴頓最受不了這種束手束腳的禮儀了，恨不得馬上腳底開溜，偏偏被自己編隊的上級抓住誇個沒完，一張臉愁得能擰出水來，就連那道猙獰的刀疤都顯得可憐巴巴。
這邊，羅恩上將笑眯眯地過來拍了拍北森的肩膀，「布茲啊，北森也越來越有你當年的風采啦。」
布茲統帥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這還多虧了你們家摩西啊，幫忙看著這小子沒讓他跑偏咯。」
羅恩上將扭頭就看見摩西掛著斷臂還朝安東尼這邊望呢，不由地嘆了口氣：「得了，還是北森有出息。」
人家當星盜都能拐個嚮導回來，結果自家這個臭小子，就跟腦子打結似的偏偏跟安東尼杠上了，愣是誰也看不上眼。
收到羅恩上將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布茲統帥更得意了，自家大孫砸拐了老夥計文武雙全的孫砸，小孫砸不聲不響地又給拐回來聽南那個乖孩子，怎麼看他都是人生贏家啊哈哈哈。
趁著布茲統帥和羅恩上將熱聊，北森把安東尼拽了出來。
安東尼理理袖口，裝作看不懂自家老弟的眼神：「怎麼了？」
北森怒視自家老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安東尼想起屬下的彙報：「很好，前幾天還和學院里的教導主任吵了一架，差點沒把教導主任氣死。」
「還是和以前一樣，幹啥都炸毛。」北森露出了連日來第一個笑容：「以後結婚了，我還慣著他。」
安東尼對自家老弟的腦補感到無語，忍不住想打擊他：「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北森而不是北帥之後也炸毛了。」
「沒關係，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和他解釋清楚的，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北森一臉甜蜜，嫌棄地看了自家老哥一眼：「反正這些都不重要，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又不是我的身份。」
安東尼頓時明白了，啥叫戀愛中的哨兵智商為負。
嘖嘖嘖，這戀愛的酸臭味。
「行了，不跟你浪費時間了，馬上還得去干下一票，」北森轉身和安東尼告別，「老爺子那邊幫我頂著，先走了。」
「什麼叫干下一票？你這是執行任務。」安東尼立馬板起臉，看著北森的背影，忽然間覺得這個令人頭疼的老弟也不知不覺地長成冷一棵歪脖子大樹。
北森沒答話，走的頭也不回，卻正好遇上迎面過來的摩西，北森敲了敲摩西受傷的胳膊，對上摩西疑惑的眼神，笑著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安東尼看見摩西，身體不自然地有些僵硬，又不能裝作視而不見，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點點頭示意了一下，便想離開。
摩西抓住機會，一個踉蹌倒下了，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安東尼懷裡，安東尼迅速反應過來抱住摩西，圓溜溜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放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張臉顯得無比僵硬。
摩西閉著眼睛裝死，腦子裡想著北森的話——「苦肉計」。
不妨就裝柔弱試試看吧。
越來越多的視線投過來，安東尼都快石化了，顧著摩西受傷的胳膊，只得把人打橫抱起來，匆匆地繞過國會廳，抱進裡面的臨時休息室。
羅恩上將見了十分高興，一時間也忘了和布茲統帥吵架，布茲統帥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看來，你家孫子開竅啦。」
「我們家摩西開竅有什麼用，你們家那根鐵木頭千年不開花！」羅恩上將立馬吹鬍子瞪眼，氣不打一處來，「我回去就給摩西安排相親去，到時候安東尼這臭小子都沒地兒哭去，哼！」
安東尼將摩西放在軟軟的床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這張多天不見的臉上，好像晒黑了一些，原本白皙的皮膚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看上去並不像以前那麼冷冰冰的了，好像還瘦了一些，下巴都有些尖了……五十平米的休息室兩個人呆好像……空氣有點稀薄？
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漂亮地讓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個小姑娘。
稚氣十足的小男孩，第一次見到那樣漂亮的「小女孩」，就像父親還在的時候，給他刻的晶瑩剔透的冰兔子，小男孩吧唧一下就對著「小女孩」粉雕玉琢般小臉啵了一口，流著口水痴痴地叫「妹妹」。
然後小男孩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妹妹」十分威武地一腳踩上了小男孩的小*。
回憶就此打住。
安東尼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從此每次一見到摩西就隱隱約約有些蛋疼。他收回目光，正想抽身離開，手卻一下子被拉住了，安東尼差點原地跳了起來。
摩西緩緩睜開眼，直直地望了過來。
安東尼對上摩西的眼神，也不知為何，默默地把「我去給你找醫生」給咽了回去。
「我想喝水。」摩西眼巴巴地看著安東尼，聲音格外沙啞。
安東尼故作鎮定地找了半天……也沒看見水。
噗，摩西忍不住笑了，「在你的左手邊的柜子上。」
安東尼有些不淡定了，給摩西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沒想到摩西亮亮的眼珠子一轉，朝著自己包紮的快比大腿粗的手臂努努嘴，表示自己不方便拿杯子。
「不是還有左手么？」安東尼維持著遞水的姿勢，不為所動。
「我不是左撇子。」摩西無奈的聳聳肩，打定主意不準備自己動手。
安東尼快要瘋了，小時候明明用一隻左手就把他掀翻了，難不成長大了左手還廢了？這分明是想占老子便宜，堅決不能讓摩西得逞……然而，安東尼還是把水遞到了摩西的唇邊，手顫的幾乎把水全撒了。
摩西低頭一滴不漏地全喝光了，彎了彎眼睛：「謝謝。」
安東尼一愣，覺得摩西變得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摩西看著安東尼燒紅的耳朵，忽然覺得，或許……鐵樹也是可以開花的，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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